第一百一十二章 捕鱼

  静谧山谷，溪水潺潺。
  丁茜与清荷跟随在柳风身后，来到了小溪边。
  看着溪流中大簇大簇的水草以及各型各状横亘其间的乱石，丁茜沉默了，再看向柳风时，眼神中多了几分好奇。
  “你准备怎么抓？”丁茜收敛心思，已经脱了鞋卷起裤管，露出了白皙的脚踝，站在小溪边，跃跃欲试。
  “丁姑娘，不着急的，呆会有的是你大显身手的机会。”柳风取下了背上的阔剑，选了一株成人手臂粗细的硬木，削去枝丫，劈成两截，再削尖一头，做成了两个木桩。
  随后，柳风拿出渔网，熟练地将渔网的两端绑紧在了树桩上。
  做完这些，柳风抬眼将小溪仔细观察了一番，而后也脱了鞋，卷起裤管，直接走到了溪水当中。
  在小溪中段，紧挨着两块相对而坐的大石块，柳风插下了已经绑好了渔网的树桩。随后，他又搬来一块块的石头，垒起了水堤，将小溪堵了个严实，让水流只能从渔网中穿过。
  “丁姑娘，该你大显身手了！在这渔网上游，尽你所能，弄出的动静越大越好！”柳风甩了甩手上的溪水，示意丁茜可以行动了。
  丁茜早已按捺不住，当即寻了一根长树枝，去到了渔网上游的小溪中，水浅的地方，树枝到处一通乱戳，水深的地方，则是摸起一颗颗人头大小的石头，一通乱砸，玩的不亦乐乎，像个小孩子一般，哪里还有半分生人勿近的冷漠模样。
  一时间，原本清亮的山间小溪便浊水滚滚。
  “柳风，有鱼入网没？”丁茜玩归玩，同时没忘高声问询下游的柳风。
  “早着呢，动静再大些才好！”柳风蹲在渔网边的石头上，看着难得一副小女儿姿态的丁茜，心中感慨颇多。
  丁茜，若说年龄，其实比起这一世的柳风，也大不了几岁，但在人前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拒人以千里之外。
  不了解她的人，以为这是她的本真性情，是传说中的冰美人。
  但是，柳风知道，丁茜的冷漠是伪装出来的，此际笑声不断、独自戏水于溪涧才是她的真正面目。
  “丁茜啊丁茜，何苦绷得如此紧！人生在世，谁人能无错？”柳风轻轻叹出一口气，喃喃道：“赵子陵让丁茜四处走走，用心良苦。由此观之，赵子陵对丁茜，应该是有动心的。”
  “柳风，柳风，有鱼入网了！”清荷远远地站在岸边，看到有一尾鱼儿游进了网中，欣喜地大喊出声。
  只是，渔网网眼有些大了，那鱼儿竟是直接穿网而过。
  “抓到鱼了？太好了！”丁茜听到自己的劳动有了收获，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可惜了，网眼太大，鱼儿跑了！”清荷的语气颇为可惜。
  丁茜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转身看向了柳风，眼神不善。
  “嗨，刚跑掉的鱼儿不过拇指大，就是一小鱼苗，用来熬汤都熬不出半分鱼腥味来，就放它一马吧！今日，既然丁姑娘都出马了，我们能抓哪些小鱼小虾么？我们要抓就得抓大鱼！”柳风开始还有点心虚，因为这条小溪里有鱼没鱼，他还真不知道。
  但现在，小鱼出现了，大鱼就还会远么？
  “先不跟你计较！”丁茜正在兴头上，舍不得花时间浪费在柳风身上，警告了柳风一声，便又自顾自地玩耍起来。
  太阳已经落山，天儿其实亮不了多长时间。
  很快，天色便暗了下来。
  “柳风，丁姐姐，天黑了，抓不到鱼就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天色已经黑得清荷有些看不清柳风和丁茜的面容，清荷一个人站在岸边，显然是有些害怕了。
  “柳风，抓到鱼了没？”丁茜的声音随后从上游传了下来。
  “丁姑娘，动静够了，你可以先上岸了。”柳风尽管一动未动地坐在石头上，但一双眼睛却是没闲着，一直紧紧地盯着溪流中的动静。
  丁茜依言上了岸，看到空空如也的渔网，没好气地说道：“柳风，这就是你的法子？敢情是让我空欢喜又白忙乎一场呢！”
  “丁姑娘，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怎么会抓不到鱼，你再稍等一会，马上就有收获了。”柳风一边说话，一边从身下抓起一颗小石子，而后手腕一抖，石子随即朝着溪流激射而去。
  石子砸入溪水中后，没有溅出一丝水花，却在水面下弄出一连串的沉重的闷响。不像丁茜那般，人头大的石头，砸起漫天的水花，但入水后，其实没多大的动静。
  闷响声停止后，在石子落处，渐渐冒出了许多的气泡，而且气泡还在不断地移动着。
  丁茜尽管气恼，但上岸后并未穿鞋，眼巴巴地看着溪水中的柳风，寄希望还能有奇迹发生。
  柳风眼睛紧紧地盯着气泡，片刻之后，又激射出一颗石子。
  随着石子不断地射入水中，那些气泡顺着溪流渐渐地向着渔网移去。
  在气泡离着渔网已经只有一臂远的距离时，柳风抓起一颗早已备好的拳头大小的石头，重重地砸入了水中，他控制着力道，没有溅起水花，但石头落水后，响起一声震天的闷响。石头落水处，溪水迅速被排开，小溪仿若被石头砸出了一个窟窿。
  随后，溪水猛然上涨一截，溪水受到巨力的挤压，流速猛然加快，那些气泡也随之快速地往小溪下游移去，直接奔向了渔网。
  “鱼儿入网了，丁姑娘，麻烦下来搭把手！”柳风从石头上站起身，大功告成，他的神情终于轻松了下来。
  柳风很清楚，若是今晚没能捕到鱼，丁茜势必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而且，此行路途遥远，若是第一次出手便空手而回，打脸不说，自己日后在丁茜面前估摸就没得话语权了。
  “来了，来了！”丁茜喜笑颜开，脚下轻点，数个呼吸间便已经站到了柳风对面的石头上。
  “我数三下，你便与我一起发力，将木桩给拔起来，记得速度一定要快，不然我们就真是白忙乎一场了！”柳风再三叮嘱。
  “好，你放心便是！”丁茜的手已经抓在了木桩上。
  “一、二、三，起！”
  话音落下，柳风与丁茜几乎在同时将木桩给拔了起来，并合力拉起了渔网。
  顿时，一尾尾腹部鱼鳞呈着淡黄色、巴掌大小的鱼儿在渔网中跳动个不休，数量还不少，足足有二十多尾。
  “竟然捕到如此多的过山鲫，丁姑娘出马果然不一般！”柳风提网上岸后，直朝着丁茜竖拇指。
  “只怪天黑得太快，若是黑得再慢些，肯定不止这么点鱼！”丁茜看着活蹦乱跳的鱼儿，一双眉毛笑成了月牙儿。
  柳风同样笑脸灿烂，不过，他的喜悦并非来自这些过山鲫，而是来自丁茜暂时放下重负的笑容。
  清荷大步跑了过来，满是欣喜地说道：“柳风，丁姐姐，你们太厉害了，竟然捕到这么多的鱼。”
  “我就只是帮着拉拉网，主要功劳都是丁姑娘的！”柳风很大度地不与丁茜争功。
  “清荷妹妹，其实捕鱼挺简单的，要不是水太凉，我早就让你下去和我一块赶鱼了。”丁茜被柳风这么一捧，还真以为捕上这些鱼儿都是自己的功劳了。
  柳风打开渔网，从里面挑出七八条个儿稍大的过山鲫扔在了岸边，而后又将渔网放回到了水里。
  “柳风，干什么呢？”丁茜有些不解地问道。
  “七八条鱼，够我们吃了。剩下的这些鱼，就都放生了。过山鲫能长成这么大个头，不容易。”柳风一边说话，一边解开了渔网，将渔网中的鱼儿重新放回到了水中。
  对此，丁茜与清荷也没有反对。两人各自寻了一根树枝守在岸边，时不时地将岸上要蹦回水中的鱼儿给拨回去。
  “柳风，这些鱼儿活泼得紧，怕是还得装回渔网带回去呢。”丁茜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丁姑娘，留下的这些鱼儿可是用来吃的，这里有现成的清水，正好杀了再洗干净。”柳风放生完鱼儿，洗净并收好渔网后，折了一根柔软的枝条儿，去了树叶，而后在尾端绕出一个大结。
  “杀鱼？”丁茜脸上的喜意顿时褪去，怯声道：“鱼是我捕的，杀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完，丁茜快速穿好鞋子，拉着清荷便准备往回走。
  “天已经黑了，把柳风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太好吧？丁姐姐，我们要不等他一会？”清荷虽然也不愿目睹杀鱼的场面，但却不放心把柳风一个人留在河边。
  “走了，清荷！他哪里用得着担心！”丁茜却是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起清荷，很快便离开了小溪。
  “女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在荒土杀起马匪和妖兽来，都不带眨眼睛的，如今却是连杀鱼都不敢看，难不成杀鱼比杀马匪更难更血腥？”柳风摇了摇头，从背上取下了阔剑。
  阔剑在手，柳风拿着剑在一条过山鲫身上轻轻一拍，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鱼儿当即没了任何动静。接下来，便是破肚刮鳞去鳃，动作娴熟无比。
  阔剑比过山鲫要宽出足足数倍，但此际被握在了柳风手中，却是轻灵无比，没有半分的违和感。
  不一刻，八条过山鲫便宰杀并清洗完毕，而后被柳风一一穿到了那根柔软的枝条上。
  柳风回到露宿地时，篝火已经被燃起，丁茜与清荷正围在篝火边，有说有笑。
  “丁姑娘，你捕鱼如此厉害，不知道会不会烤鱼？”柳风将鱼儿挂好，笑声问询起来。
  “烤鱼？这有何难！”丁茜当即冷哼回应。
  在荒土时，丁茜没少吃烧烤的野味，但那都是吴远动的手。不过，看得多了，丁茜自然记下了烧烤的步骤，觉得并不是什么难事。
  “哎呀，这下我和清荷便真是有口福了。”柳风咧嘴大笑，道：“丁姑娘，你可能不知道，若是烤别的东西，我的手艺自然是不差的，但就是这烤鱼，我总是不得其法，烤出的鱼总令人难以下咽。现在好了，有丁姑娘在，我可算放心了。”
  说完，柳风配合着长呼一口气。
  清荷先前在岸边，将捕鱼的过程看了个清清楚楚，自然知晓丁茜纯粹只是参与了其中，那些鱼获与她的干系并不大。先前柳风刻意去吹捧丁茜，清荷也很清楚，以为是柳风在主动示好丁茜，以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
  现在，柳风居然要让丁茜来烤鱼，清荷便有点担心今晚的晚餐了。
  不过，柳风似乎看出了清荷的心思，悄悄地朝清荷眨了眨眼睛。
  清荷虽然不知道柳风的想法，但马上便换了神情，一脸崇拜地看向了丁茜。
  丁茜当即大受鼓舞，挺了挺本就壮观的胸脯，清了清嗓子，道：“柳风，要我烤鱼倒是没问题，怕只怕你没带着盐巴，若是少了盐巴，味道肯定是要差一些的。”
  “丁姑娘，你尽管放心，只要是烤鱼能用的到东西，我都带着呢。”柳风嬉笑着回应。
  随后，柳风大步奔向了第二辆马车，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烤鱼专用的铁签，有细排刷，有盐巴，有辣椒粉，有麻油，……。
  “柳风，你那马车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烤鱼的材料怎么如此齐整？”丁茜咽了咽口水，她明显有些紧张了。因为吴远烤鱼的时候，就只带着盐巴，哪有柳风这么多的名堂。
  “丁姑娘，你看看，还有什么缺漏的？”柳风将东西一样样的在地上码放整齐。
  “可以了，虽然比起我烤鱼时，少了那么一两样配料，但荒郊野外的，将就了！”丁茜装模作样地将烤鱼配料翻了翻。
  而后取下一条鱼，再取了一根铁签，开始穿起鱼来。
  只是，尝试了数次，丁茜始终没有顺利地将鱼儿给穿好，因为她是从鱼尾开始穿的。
  “丁姑娘，我买的铁签不够锋利，你试试从头部开始穿。”柳风汗颜，小心翼翼地出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