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西柳部

  巨大的蓝纹石垒成厚重的石墙，石墙之上到处都是削得尖锐无比、硬如铁石的顽木，在这石墙的后面便是西柳部。
  挂在西边天幕上的太阳已经只能看见半边脸，一辆马车缓缓停在西柳部的大门前。
  “是柳风！”
  “柳风回来了！”
  “快把门打开，是柳风回来了！”
  ……
  待到看清驾车年轻人的脸庞，有人欢呼出声，随后石墙内便沸腾了。紧接着，吱嘎吱嘎的声音响起，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打开。
  还未等木门全部打开，便有一群兽皮敝体的荒土人从木门后面冲了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将马车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很快，西柳部族长柳呈便赶了过来，柳虎和石蛋跟在他的身后。
  柳呈一过来，围住柳风的西柳人便自觉散开，只有一群几乎光腚的小孩围在马车周围，即便父母呼喝拉扯也不肯离去。
  “来来来，吃糖喽！”
  柳风从清荷手中接过糖果，往不远处抛去，随即，那些围在马车四周的小孩便屁颠屁颠地四散开去，去抢心爱又稀罕的糖果。
  小孩们散去后，马车便顺利地穿过了石墙，停在了柳呈近前。
  “呈爷爷，虎叔。”
  柳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赶紧去到柳呈和柳虎面前问好。
  “呈爷爷，她是清荷，也是荒土人，以后她便留在西柳部了。”柳风将清荷从马车上扶了下来，向柳呈和柳虎介绍。
  “好好好。”柳呈没有半分的犹豫，向着清荷露出慈祥的笑容，道：“我老头子代表西柳部欢迎清荷姑娘。”
  荒土求生，处处是危机。荒土部落若是不知根知底，是很少接纳外人的。但因为柳风，柳呈几乎没做任何的考虑便接纳了清荷。
  最后，柳呈看了看清荷，又看了看柳风，补上了一句：“清荷姑娘长得真水灵！”
  柳风自然知道柳呈在想什么，正欲开口解释，却看见柳虎正偷偷地向他竖大拇指，而不远处，石蛋正躲在一旁贼笑。
  “老的，大的，小的，就没一个正经的！”柳风知道解释也是白搭，只得选择闭嘴。
  清荷被柳呈夸奖，自然很是心，一口一个“呈爷爷”、“虎叔”的，把柳呈和柳虎给甜得眉开眼笑。
  不光是柳呈和柳虎，围在旁边离得近的西柳部族人，不论男女，清荷很快便和他们聊上了，同样聊得对方春风满面。
  看到被西柳部族人众星拱月般的清荷，柳风有一种错觉:回家乡是清荷，而不是他柳风。
  同时，柳风心头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原本，他还担心清荷可能融不进西柳部，如今看来，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喧闹了许久，人群才渐渐散去。
  “清荷姑娘，部落里头正好有一处房屋还空着，条件和位置都不错，你就住在那里如何？”柳呈眼看着天色不早，便要给清荷安排落脚的地方。
  “呈爷爷，不用那么麻烦，我住柳风的房子就好。”清荷显然早有打算。
  柳风一愣，正欲说话，却见柳呈敲了敲脑袋，哈哈笑道：“看我老头子，还真是老糊涂了！”
  “清荷姑娘，我住的地方乱七八糟的，又好久没人收拾，你还是听呈爷爷的安排吧。”柳风连忙插话。
  “没关系，我会收拾的。”清荷微笑着回应。
  柳风还欲说话，却是被柳虎挥手打断：“人家清荷姑娘都不嫌弃你那破房子，你还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
  柳风无语，这才多大一会，柳虎就完全倒向了清荷。
  “好，就这么定了，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去把房子给打扫干净，真要让清荷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家去动手啊？你先去把房子给打扫干净，我和你虎叔带着清荷到部落里逛逛，让她熟悉熟悉。”柳呈一边说话，一边甩手，示意柳风赶紧走人。
  柳风知道抗议也是无效，只得苦笑着，无奈地先行离去。当然，还有一个石蛋陪着。
  西柳部落内，最大的那棵柳树旁边，柳风的石屋便在那里，屋子不大，也只有床和桌椅板凳等简单的家具，除开灰尘便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两人很快便把屋子收拾干净，各自搬了张小板凳坐到了柳树下。
  “石蛋，以后清荷姑娘就住这里了，你得常过来看看，能够帮把手的一定不能犯懒。”柳风再一次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就这么一会儿，一句话被你说了六遍，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茧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石蛋使劲掏了掏耳朵。
  柳风仰头看着柳树垂下的枝条，叹了口气。因为，他知晓清荷对自己的情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份情意。如果他只是单纯的西柳部柳风，自然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风哥，清荷姐姐不会就是嫂子了吧？”石蛋笑容玩味地看着柳风。
  “瞎起哄什么呢？呈爷爷和虎叔老不正经就算了，你也要跟着学坏？”柳风一巴掌拍在石蛋后脑勺上，将石蛋给拍得一个踉跄，险些要摔个狗吃屎。
  石蛋显然没少被拍过，稳住身体后，若无其事地搬着凳子坐远了些，嬉笑着说道：“还跟我装呢？我可是分明看到，清荷姑娘的眼睛可一直黏在你身上。”
  柳风沉默了片刻，随后满脸笑容地对着石蛋说道：“石蛋，帮我个忙呗？”
  “风哥，咱俩谁跟谁，又什么事你尽管说就是。”石蛋咽了咽口水，一口便应承了下来，心里头却是打鼓。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一旦柳风如此客气的时候，保管没好事，他石蛋多半要被坑。
  但是，石蛋不敢拒绝。同样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一旦拒绝，他的下场只会是被坑得更惨。
  “刚才你可是答应了，清荷姑娘的事情，你只要能做到绝对不含糊，对吧？”柳风笑意不减。
  石蛋点了点头，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你看啊，我屋子里头实在太过简单，清荷姑娘出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住进去多半是很不方便的，比如梳妆用的什么铜镜啊、胭脂水粉之类的，一样都没有？”柳风皱着眉头，一副发愁的样子。
  “是啊！女孩子跟我们就是不一样，像我姐，每天起来都得在梳妆台前捣鼓个半天，看着都累，……。”石蛋说着说着便突然停住了，而后苦着脸说道：
  “风哥，那张梳妆台可是我姐的心肝宝贝，若是动了它，我姐还不得要了我的命！”
  “只是借用几天，等我回了雄阳城，很快就能还给你姐了。”柳风循循诱导。
  “莫说几天了，就是一天，我姐也得跟我急眼。”石蛋几乎已经打着哭腔，想要让柳风改变主意。
  柳风却是无动于衷，直勾勾地盯着石蛋，脸上的笑意慢慢减少，问道：“给句痛快话，这忙你到底帮不帮？”
  “帮！”石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头。
  此际，他已经做好了几天不回家、去后山住石洞的准备。同时，清荷住了柳风的屋子，柳风也没个去处，正好有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