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荷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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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清瘦的青衣老者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五扇围屏的太师椅上,在他的右手下方,黄达被许了座位,却是没敢落座,垂手站在一旁,脸上阴晴不定。
而在黄达身后,黄云鹤低垂着脑袋,连大气也不敢出。
“你觉得左洋只是碰巧经过?”青衣老者的声音很轻,但冷意十足。
“回族长,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派人去探听,左洋今日的确是奉命捉拿豹妖,碰巧追到了粮仓。”黄达稍稍低了低腰,轻声回答。
“那些被左洋带回来的荒土女子和儿童现在在何处?”青衣老者正是雄阳城黄家的家主黄不易。
“回禀伯父,她们被送进了荒狩营。”
未待黄达出声,他身后的黄云鹤却是抢了先,说完,黄云鹤抬眼看向了黄不易,却骇然看到黄不易此刻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黄云鹤顿时便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到头顶,吓得他慌忙又把头给低了下去。
“不长眼的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黄达怒吼一声,指着黄云鹤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回家面壁一个月!”
黄云鹤如蒙大赦,向着黄不易弯腰拱了拱手,而后逃跑似的离去了。
“我若是决意要惩罚他,你如此回护有意义么?”黄不易把目光从黄达身上挪开,静静地看着黄云鹤离去,冷冷地吐出四个字:“不堪大用!”
黄达心头一凉,他知晓黄云鹤在家族当中再难被重用了。
“这些年你为家族鞍前马后,功劳不小,八丈原之事,我就不深究了。但是,此事隐患不小,我担心李轻舟会借题发挥。”黄不易瞟了黄达一眼。
正在此时,有黄不易的贴身老仆脚步匆匆地进来了。
“家主,派去龙泉客栈的人带回来了消息,龙泉客栈已经人去楼空!”老仆没有避讳黄达,直接说出了消息内容。
“这样看来,粮仓之事就绝对不是巧合,背后必然有人在捣鬼,指不定就是李轻舟。”黄不易蹭地从太师椅中坐起,盯着黄达问道:
“龙泉客栈的那个老东西呢?”
黄达知晓事情变得严重了,连忙回应道:“当时场面混乱,那老家伙估摸是趁乱跑了。”
“废物!”黄不易瘦脸一黑,喝骂道:“你若不是我的胞弟,我早就一掌劈了你。”
黄达额上冷汗直冒,挨了骂却半声都不敢吭。
“给我派人去找,死要见尸活要见人,一定要把那老家伙给找到!”黄不易眼中寒芒闪烁。
老仆低头应了一声,而后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鹰嘴崖那边有消息没有?”黄不易再次问道。
“有消息过来了,郑良现在还没有回鹰嘴崖,但我派人去荒狩营探听过,荒狩并未追到郑良。郑良应该是顺利地逃走了,估摸路上有事情耽搁,暂时没有回鹰嘴崖。”黄达小心翼翼地回答。
“没有当场擒下郑良,仅凭这些荒土女子和儿童,还定不了我们黄家的罪。你赶紧安排人盯着荒狩那边,若是龙泉客栈的人落在了荒狩手中,你便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给除掉。若是龙泉客栈的人出来指证,再加上这些黄土女子和儿童,我们即便要洗脱嫌疑,也得大费周章。还有,红袖坊那边,你去盯着点,最近要慎重一些。”黄不易又坐回了太师椅。
“是,家主!”黄达点头答应,顿了顿,又面色为难地说道:“红袖坊那边一直是黄天云在负责,我现在去插手,恐怕有些不合适。”
“让你去,你去便是,黄天云这段时间,我另有安排。”黄不易把话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是,家主!”黄达朝着黄不易弓腰行了一礼,而后便满脸阴霾地离去了。
黄达在黄不易面前唯唯诺诺,那是因为黄不易从小到大无论武道修为还是心机手段都远远胜过他,长时间的压制,让黄达在心中生起了对黄不易的天然畏惧。
实则上,黄达也可以称得上老谋深算。
黄不易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照看红袖坊,他稍稍琢磨便知道了黄不易的打算,无非是万一黄家坐实了勾结荒匪的罪名,他黄达便会成为顶罪的弃子。
而且,做出这个安排的黄不易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没有去隐藏自己的想法。
像黄家这样的大家族,族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几乎每一天都在进行,甚至少不了你死我活。
黄不易是黄家的家主,看惯了血脉亲人之间的纠纷仇怨,对于血脉亲情其实已经看得很淡。尽管黄达是他的胞弟,但在家族利益面前,该牺牲的时候就得牺牲,谁让他们父子让左洋给撞了个现场呢?
而且,依照黄不易的想法:若是黄达连自己的这些安排背后的目的都看不明白,那便是太愚蠢。如此愚蠢的人,活该用来顶罪;若是黄达知晓了自己的目的,却最终还是让黄家坐实了勾结荒匪的罪名,那便能力不足。能力不足的人,留着又有何用?
……
即便夜再深沉,红袖坊里的热闹都不会清减半分。
车夫马三的院子在红袖坊一处角落里,地方偏僻不说,屋内更是简陋,但马三丝毫没在意,心里头甚至还有些沾沾自信。
为何?偌大一个红袖坊,有几个下人能拥有自己独立的院子,他马三可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更让马三骄傲的是,他虽然是红袖坊里的车夫,但却不是一般的车夫,整个红袖坊只有黄天云黄老爷才能使得动他。黄天云黄老爷是谁?那可是黄家的大人物,在整个雄阳城里都是有头有脸的。
马三此刻躺在床板上,翘着腿,哼着曲儿,心情很不错,因为前天来了消息:明日个又要去龙泉客栈运货了。
马三的工作很简单、也单一,就是隔三岔五地跑一趟龙泉客栈。
除开每月固定的薪酬,每跑一趟龙泉客栈,马三还会得到额外的打赏。若是碰上黄天云心情好的时候,打赏钱甚至能有好几两银子。
马三当然知道自己从龙泉客栈里拉过来的不是酒,而是人,但他不介意,拉酒是拉,拉人也是拉,反正这些女子和儿童跟他非亲非故。
“希望黄老爷明天的心情比今日个的太阳还要晴朗。”马三美滋滋地想着。
突然,马三听到屋外有叩门声。他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这处小院,除开黄天云之外,几乎很好有人过来。不过,有一个人例外,那边是风宁城柳公子。
风宁城柳公子一日在红袖坊中闲逛,竟是无意来到了这处小院。马三很难想象,像风宁城柳公子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会主动与自己攀谈,更在自己客套的邀请下进入到了小院内参观。
当然,临别时,出手阔绰的柳公子少不了丢给了马三一块银锭子。
自那后,马三便盼望着那天柳公子能够在闲逛时再来到这处小院。
或许是马三的诚心感动了上苍,风宁城柳公子在后面还真又去了几次马三的小院,有一次甚至还坐到了屋中,与马三对膝而谈。
听闻风宁城柳公子离开了红袖坊,马三还失落过好几天。
“谁啊?”
这大晚上的,黄天云不会来,柳公子更不可能,马三不情不愿地打开门,看到有门口站着一位红脸老者。
“马三?”红脸老者正是星夜从家族赶过来的黄达。
“对,我就是马三,您是,……?”马三话未说完,便有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
第二日,西山别院的池塘边,四角亭中茶香正浓。
“龙泉客栈的人让你送走了,与黄家交易的荒匪也不知所踪,一下子掐断了两条线索,你这是在扳倒黄家呢,还是在帮黄家?”儒衫中年人轻轻放下茶杯,淡淡地看着对面的白衣年轻人。
“大人放心,您既然放过了龙泉客栈的人,我自然会信守承诺让黄家坐实勾结荒匪的罪名。”柳风盯着身前热气腾腾的茶水,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不喜欢喝茶。
他认同“万丈红尘三杯酒”,但对“千秋大业一壶茶”有些不感冒。因为他觉得,喝茶太磨蹭,喝酒才爽利。
“是么?”儒衫中年人不置可否。
“大人比我更清楚,即便是拿下了荒匪,控制住了龙泉客栈中的人,也同样坐实不了黄家的罪名,兴许还会被黄家的人反咬一口,说我们在设计陷害。与其如此,何不主动消去这两个看似重要却又不重要的证据,让黄家的人放松几分警惕呢?”柳风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郑良应该是死了吧?”儒衫中年人眉头一抬,目光注视着柳风。
“是我杀的。”柳风直言不讳。
“啧啧。”儒衫中年人抿了一口茶,戏声道:“还真是仇不隔夜哩!郑良死了,黄云鹤估摸正被惦记着吧?黄家招惹上你,有得头疼了。”
“让大人笑话了,若是没有大人支持,我是万万不敢去触碰黄家的。”柳风微微低头。
“你这小子,嘴里一口一个大人,但心里对我又有几分敬意?”儒衫中年人摇了摇头,道:“我们也算有过几次接触了,你就不问问我的身份么?”
“大人若是不想让我知道,我问了也是白问。若是大人想让我知道,我自然便能知道了。”柳风面不改色,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大人大度!”
儒衫中年人看似言谈无忌,但柳风深知与其打交道,过冷过热都会适得其反,不冷不热反而对其胃口。
“话虽拗口,但的确是这么个理。”儒衫中年人嘴角泛起了笑意,道:“跟你聊天着实无趣,年纪轻轻的,却是老练得跟个老狐狸一般!西柳部出了你这么一个怪胎,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哎,真是无趣!”
柳风脸色微变,因为儒衫中年人的话里有话。
说完,儒衫中年人站起了身,负手面向了池塘,问道:“还需要多长时间?”
“大人再等上三天,必然会有结果!”柳风语气肯定。
……
风宁城柳公子去而复返的消息,让红袖坊上下着实兴奋了一把。
只不过,红袖坊众人眼中的财神爷,这次回来,出手明显不如上一回阔绰。而且,他还直接点名去了天仙居。
天仙居里住的可是红袖坊当红清倌清荷姑娘,要想去天仙居听得清荷姑娘弹奏一曲《天外飞仙》,那可不单是银子的问题,还有面子的问题。面子不够大,清荷姑娘还真不会赏脸。
“风宁城柳公子就是不一样,多少人举着银子都不能见着清荷姑娘,他一来,清荷姑娘竟然亲自迎到了天仙居门外!”
“生得一副好皮囊就是占便宜,同样是银子,他姓柳的拿出的银子也不比别人的香,可偏偏就招女人喜欢!么得办法!”
“银枪蜡头一个,就算是被留宿在天仙居,也不值得羡慕!”
……
风宁城柳公子重返红袖坊的消息传出后,自然引起了一番议论,尤其是那些被清荷姑娘给婉拒过的男子,言语中鲜有不泛着酸劲儿的。
而此时,在红袖坊的天仙居中。
清荷垂首低眉,青葱玉指轻拨琴弦,琴声亦挫亦扬,婉转又不失激昂,扣人心弦。
珠帘后面,柳风正襟危坐,闭目倾听。
一曲奏罢,清荷掀开珠帘,只见她明眸皓齿、粉面朱唇,难怪能在美人辈出的红袖坊中备受追捧。
清荷侧身坐到了柳风对面,静静地看着柳风。
“琴声如人,美妙。”柳风睁开了眼睛,面带微笑。
“你上次听完琴后,说得也是这句话。”清荷撇了撇嘴,见过了无数的客人,谁真谁假,她一眼便能看穿。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她有些看不透,因为他既真又假。
“清荷姑娘记错了,我上次说得可是:美妙,人如琴声!”柳风笑容和煦,如春风拂面,上一世,还剑楼主就是如此游戏在红尘间。
“口齿这般伶俐,难怪会被坊里那么多的姐妹们给惦记。”清荷姑娘瞪了一眼柳风,眼神中分明带着几分哀怨。
柳风正了正身体,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他双目直视着清荷,沉声道:“清荷姑娘,你完全可以拒绝的。”
“为什么要拒绝?我在这片牢笼里呆得实在太久了,若是再如此下去,不待我的身体老去,我的灵湖便会先行腐朽。”清荷语气坚定。
“如果离开了这里,回到荒土,绝不会像现在这般锦衣玉食,甚至还会食不果腹。”柳风平静地看着清荷。
“若是会被物欲羁绊,今日你便进不了天仙居。”清荷抿了抿嘴唇,话语出口后,她便有些后悔。
“此事关联甚大,我亦不过是其中的一枚棋子,不能保证你的安危,你可能会死!”柳风不会在此事上隐瞒。
“死么?那也是一种解脱吧。”清荷微微一笑,宛如花开。
柳风也跟着微笑,而后起得身来,朝着清荷姑娘郑重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