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威胁
两人依依惜别,公孙赞对田齐说道:“你我兄弟练军整武,来日得天子召令,愿共击草原,建不世之功业。”
田齐却知历史,大汉边军在此后数十年内,再无出征可能。他若笑一声,转开话题,对公孙赞说道:“张世平之事,还要兄长多多留意。他与京中贵人有旧,关系非凡,还望兄长谨慎。”
公孙赞轻哼一声,对田齐说道:“放心,我一声令下,断然无人敢卖一根羊毛与他。”
田齐轻声一笑,与公孙赞抱拳行礼,转身而去。
直到田齐等人身影消失不见,公孙赞才轻叹一声,打马回城。公孙越见族兄面带遗憾之色,劝慰他道:“当户虽然与我等相距千里,但也能通书信,族兄若有事情,大可去信相商。”
公孙赞轻轻摇头,对公孙越说道:“我只叹朝庭诸公有眼无珠,竟令阿齐此等人才,流落于外。鲜卑以千里草原封之,留其以护国督尉之职;匈奴封之百里,任为当户。可大汉朝堂,连一郎官都不肯予之。乱世将临,乱世将临啊。”
公孙越、严纲等人心有戚戚。何止田齐被朝堂拒以门外,赵云、童飞、江成等人,勇武非凡,也是身无一职。若令田齐执掌边军,大汉北疆,东有公孙赞之勇,中有田齐之智,西有皇甫嵩之威,域外各族岂敢南顾。
一行人沉默不语,打马回城。公孙赞刚入府中,便有书吏来报,中山豪商张世平求见。
公孙赞轻哼一声道:“带他到客堂等待,就说我出巡刚回,待洗净征尘,再与他相见。”
书吏领命而去。公孙越冷笑道:“族兄昨日下令,以百文一斤收购羊毛,乌恒诸部,良家子各村寨,不得将羊毛售与外人。这张世平是来求族兄卖羊毛与他的。”
公孙赞笑道:“我自建工坊赢利,缘何将羊毛卖与他人。他若肯出十金一斤羊毛的价钱,我就将所有羊毛都卖与他便是。哈哈。我如此一说,只是商业相争,京中贵人怕也不敢相逼于我。”
公孙赞说完,直回后院安歇,丝毫不理张世平苦等。
张世平坐在客堂心急如焚。他暗自后悔,不应该抛开公孙赞,独享幽州毛衣生意之利。
他在来幽州之前,确实想过与公孙赞合作。但他觉得公孙赞新任护乌恒中郎将,在乌恒部落和边郡各村寨中并无威望,便放弃了分利润与他的打算。
可他再次忽略了田齐,忽略了毛衣纺织技术并非他所独有。他本以为田齐北行,断无生还之可能,却没想到田齐不但平安返回,还坐实了匈奴当户之位。
田齐返回边郡,张世平曾经十分紧张,担心他的出现会破坏自己与吕绣的婚事,破坏自己通过吕布抢夺并州毛衣生意的计划。但他立刻从苏双口中得知,田齐欲娶高氏为妻,这才心下稍安。可不等他前往吕府提亲,半路杀出一个哈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吕绣定了亲。
张世平见留在并州再无机会,只得来到幽州,重新布局,自建工坊,欲另辟蹊径,再与田齐、苏双相争。可工坊刚刚建成,样衣刚刚做出,羊毛收购却日见迟缓,直至昨日,公孙赞下令之后,所有乌恒部落全部拒绝再与他合作。
他不知田齐远来幽州之事,只误会公孙赞欲垄断羊毛,再提价卖与他谋利。他暗骂公孙赞贪婪,希望他不要提价太狠。
张世平在客堂久等公孙赞不至,不由心惊,担心公孙赞恼怒自己不经他同意,擅自与乌恒人合作谋利。公孙赞越是恼怒,只怕越是不肯轻易让步。
张世平忐忑不安,不断向守在门外的白马义从行贿,请他们与公孙赞通报,催促公孙赞来此相见。守卫见钱眼开,愉快接收贿赂,也确实转身去向了后院。但守卫们只是轮流到公孙赞后院门前稍坐片刻,便立刻折返,根本未与公孙赞通报。他们将所得贿赂分了一半给公孙越,另外一半心安理得揣入怀中,当作意外所得。
直到日偏西山,公孙赞才姗姗来到客堂。公孙赞步入堂内,冷冷望向张世平。张世平躬身行礼,对公孙赞说道:“中山张世平,拜见将军。”
公孙赞轻哼一声,也不回礼,直奔主榻,转身而坐,询问张世平:“你一介商贾,来见我何事?”
张世平不敢回坐,立于堂上,再行礼说道:“吾乃何将军家臣,来此拜会将军,是有一桩大生意,愿分利与将军。”
公孙赞故作不知他来意,脸露笑容,轻声问道:“是吗?不知是何生意啊?”
张世平连忙将欲从公孙赞手中收购羊毛,纺织毛衣为利之事相告。他还故作大方,请公孙赞自己出价。
公孙赞轻声一笑:“好啊。一斤羊毛,就以十金为价吧。你要多少?”
张世平心中恼怒,但强忍火气,尴尬的轻笑一声道:“将军莫开玩笑,一只羊不过五金,一斤羊毛如何卖得十金?”
公孙赞得意的看向张世平,故作认真的说道:“我本要自建工坊,自产毛衣,一件可得利百金。你是何将军家臣,我不愿与何将军争利,以羊毛相让,收你十金,不过毛衣生意利润的十之一二罢了。”
张世平闻言大惊,脱口问道:“你如何会建纺织工坊?田齐?”
公孙赞轻轻点头,回复张世平道:“正是匈奴当户,田齐。他免费赠我织衣之术,可比你大方多了。”
“这,这。”张世平心中又急又恨,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公孙赞继续逼问张世平:“你想要多少羊毛?我工坊初建,羊毛还有些富余,但也不多。你若不买,我便再建几个工坊,只怕到时羊毛还不太够了呢。”。
张世平气得满面通红,恨恨说道:“十金的价格,吾出不起。这就回京禀明何将军,请将军定夺。告辞。”
公孙赞轻声冷笑:“不送,走好。”他根本不在意张世平拿何进威胁于他。天子虽然有些贪财好色,行事莽撞,但也并不昏庸,对外戚始终心怀提防。何进虽然亲贵,但并不得天子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