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姐妹情

  夜晚,司徒一家围坐在大圆桌前用饭。司徒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着聊着,不知不觉间聊到春祭一事。
  “哥,春祭你能去吗?”
  按照以往的习惯,春祭都在立春当日举行,达到一定品级的官员都要前去观礼。司徒然的兄长司徒集品阶不够,并不能前往。
  “不能。”司徒集吃了一口饭后,问道:“你想去?”
  “前段日子我不是跟着世子去福阳吗?就是想知道福阳的祭祀和京城的春祭有什么不同。对了!”司徒然来了精神,“大理寺离太常寺近吗?哥哥知道太常寺怎么准备春祭的吗?”
  司徒集往司徒然的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肉,道:“不熟,不知道。”
  “其实有件事,一直没和家里说。”
  司徒然轻叹一声,将手中的碗筷放在桌上。司徒集见状,默默放下筷子。
  “回程路上,淮荥侯世子邀请我入太常寺太卜署。”
  这消息,不仅震惊了司徒然的双亲,更是震惊了司徒集。
  “世子不过是随口说说,她一个人能决定什么?”
  司徒集拿起筷子,又往司徒然的碗中夹了青菜。
  “吃你的饭,别多想。”
  “可我想去太常寺。”
  “吃过饭后来我屋里。”
  “好!”
  司徒然的父母都是白身,在这件事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人便安静吃饭,看着兄妹二人有来有回的说着。用过饭后,司徒然抱着自家的白猫来到司徒集的书房。
  司徒集的书房被收拾过,书桌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摆着。
  司徒然抱着猫,坐在司徒集准备好的椅子上。
  “如果你是来询问我的建议的,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不同意。”
  “为什么!”司徒然惊诧道:“哥哥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吗?”
  “有什么可考虑的?太卜署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太常寺的编外机构,有它没它都可以。你去了能做什么?淮荥侯世子在皇姬跟前都说不上两句话,去了太卜署,只能浪费时间。”
  白猫在司徒然的怀里打了个滚,肚皮上翻,毛茸茸的爪子拨弄着司徒然短袄侧边的系带。司徒然抓住它的爪子,不让它乱来。
  “你要是想走仕途,就该学学安远伯府的五小姐,去找一间书塾考试得学籍,正儿八经的走科举。”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不同意。”司徒集的双手背向身后,身子一转对着书柜。
  司徒然抱着猫,盯着司徒集的后背。
  “真的不同意?”
  “不同意。”
  “可我只想入太常寺,光明正大进入宫里,去看祭典祭祀有关的典籍。世子她说她可以完成我的心愿。”
  “祭典?”司徒集转回来,疑惑的看向司徒然。
  “哥哥还不知道奶奶的身份吧。”
  司徒然双臂圈着猫,她的脸蹭着白猫的脸。
  “奶奶是福阳曾经的巫,论血缘关系,我还是福阳王的姑姑。许多东西还未交给现任福阳王,前任的福阳王及王妃便意外身死。我只是……”
  只是想去查查典籍,还原福阳的传承。不让福阳的祭典文化,断在这一代。
  “福阳公主出阜涯时,以及恭圣祖之子与当时福阳王之女结亲时,都曾将福阳境内珍贵的典籍送到宫中。”
  “没有必要。”司徒集厉声说道:“我们家早就和巫祖白氏断了联系,没有必要为了几个虚无的典籍舍身冒险。”
  “舍身冒险?”
  司徒集长叹一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皇姬让我去查和寿长公主的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你觉得皇姬为何查起和寿长公主?何事能与长公主扯上联系?皇姬究竟在想些什么?”
  司徒然茫然的摇头。
  “连这都不知,去了太常寺也只是给世子添乱子。”
  “哥哥发现什么了?”
  司徒集摇头,道:“不是我发现了什么,而是皇姬她察觉到什么。”
  “皇姬和长公主她,有什么过节?”
  司徒集摇头。
  “那是为了什么?”
  司徒集严肃道:“等你猜出来,我就同意你去太常寺。如果猜不出,还是乖乖留在家里吧。”
  弦月高悬,繁星缀夜。
  钱曼娘站在一道木门前,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下人。刚抬起手,就往回缩。犹豫许久,再一次伸出手,将木门推开。
  随着吱呀一声,钱曼娘看到被烛火点亮的偏院。这个院子原先没有人住,没有挂上红灯笼,与其他院相比多了几分萧索。
  院子寂静,钱曼娘踩在雪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哟~我的妹妹。”
  屋门推开,钱巧如的身影出现。
  “怎么来的静悄悄的?”
  “姐姐不是听到动静了吗?这算什么静悄悄?”
  钱巧如呵呵一笑,伸出有些粗糙的掌心。
  “东西。”
  钱曼娘拿出银票,啪的一声拍在钱巧如手上。钱巧如吃痛叫了一声,又盈盈笑着数起手里的银票。
  “妹妹,真有你的!不快是大户人家的主母!”
  钱曼娘眉头一蹙。
  “过年期间就只有这些,多的没有。”
  “才这些?”钱巧如不高兴了,“你打发叫花子呢!”
  “这银票够叫花子用一辈子的,巴不得被打发。”
  ““你说什么?你敢说我是叫花子?””钱巧如撸起袖子,被风一吹,冻得哆嗦连忙将袖子放下。
  “老爷年后查账,我可拿不出更多了。你的嘴也给我封的严实些,我不好过,你的吃不了兜着走。”
  “哦?”钱巧如眼眸一转,“怎么?不怕了?”“
  “我和你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姐姐应该明白聪明人该怎么做。””
  钱巧如将银票收好,双手交叉抱胸,饶有兴味的看向钱曼娘,“看来有高人在指点你,妹妹和幼时不一样了。”
  “既然东西给了,恕妹妹不再奉陪。”
  钱曼娘不带任何犹豫,转身离开,走的干脆利落。
  钱巧如对着钱曼娘的背影,冷笑一声,扭头回屋,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