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旧情
赫连毓听着此起彼伏的女子惊呼调笑声,终是不堪其扰披衣来到院中。隔着院墙高声道“天色不早了,蓝大人日理万机,需保养好身体,夜间这般操劳总是无益的。”
那院中似是未听到一般,声音又大了些。赫连毓头疼地很,正欲再度提声劝阻却听到隔壁的蓝莘说了句什么,那些女子颇为不满地散去了。
院中一下子冷落起来,赫连毓本不是胡搅蛮缠之人,见此便也不愿再说,遂不顾奴仆探寻的眼神转身回房。
次日朝堂,赫连毓因着昨夜休息地不好颇有些困顿,倒是蓝莘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一连数日,蓝莘院中每到夜间便是如此,赫连毓不堪其扰每每想要劝阻却被朝堂上蓝莘那一身正气的样子活活把话憋回去。终于到了一日,蓝莘面色有些苍白,脚步虚浮。赫连毓回想昨夜他似乎并未找人来院中,遂在下朝后颇为关怀地拦住急切想要回府的蓝莘。
“蓝大人为朝堂之事尽心尽力,是我大夏之福。本王自知蓝大人心怀天下,如此蓝大人更需好好养护身子才是。大人正值血气方刚之年,可这子嗣之事还是不要过于着急,若是因此伤身可是得不偿失了。”
蓝莘看着赫连毓一本正经地样子,双手慢慢攥成拳头。两旁的朝臣闻此顿时明白了赫连毓的意思,纷纷附和道。蓝莘面色上并未羞愤之色,眸中的怒意悄然化作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殿下多虑了,殿下前年方才弱冠,也是血气方刚之年却如此断情绝欲,不利于子嗣。您身为皇子,自然要为天家开枝散叶。殿下无需担心微臣身体,您的事才是关乎社稷的大事啊。”言罢,蓝莘不忘虔诚地拱手告辞。
两侧的大臣见此,纷纷憋着笑四散而去,留下欲言又止的赫连毓独自凌乱。
这晚的摄政王府气氛颇为压抑,摄政王在丞相那里吃了瘪,心中愤懑地很,用过饭后一言不发进了书房。
许是入了夏的缘故,今夜的书房闷热地很,赫连毓随手扯出一枚汗巾细细擦了汗后撇在一边。抬手沾墨时,那枚汗巾不经意落入赫连毓的眼,青色的汗巾角上绣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
看着那鹤,赫连毓的思绪也飞得很远。
十岁那年,蓝莘成为他的伴读。那时母后还在,他还是最得宠的嫡长子,于是那性子里便多了几分跋扈来。偏生蓝莘也和自己一样,他是蓝太师最宠爱的儿子,两个骄傲的孩童碰到一起,自然是数不清的事端。可一番鸡飞狗跳后,狡黠如蓝莘竟然将赫连毓压制下来。
蓝莘年少时便和一个女孩一样,便是长大了也是生得肤白且柔嫩。褪去那一圈婴儿肥后,整个人都精致地不像话。他自知自己生得女相,索性便不掩饰自己贪恋女色的事实,便是那春/宫/图也没少看。小小年纪,房中便有了一名唤作泠月的侍妾。这泠月是他心尖儿上的宝贝,他待她好得不得了,赫连毓看着竟然有些吃醋。
他曾不止一次暗中向蓝太师告密,然而每次谈及蓝莘流连花丛之事,蓝太师总是百般纵容,气得赫连毓亲自揪住看春/宫/图的蓝莘。
他本欲教训蓝莘一番,却见蓝莘仍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殿下一起看吧。”
看着那递过来的半边书,赫连毓彻底无语了,心中骂着蓝莘色中饿鬼,可那眼睛却忍不住往书上瞟。
蓝莘大度地挪了挪位置,赫连毓坐在他身畔埋首读起来。才看了几页便面红耳赤,侧头看着蓝莘俊俏如女子般的侧颜,赫连毓的心跳地飞快。
蓝莘察觉出赫连毓的变化,许是有心撩拨逗弄,竟然解下贴身汗巾为递到赫连毓手中。“殿下出了好多汗,擦擦吧。”
赫连毓呆呆地拾起汗巾胡乱摸了一把,便要将汗巾还回去。
蓝莘却摆摆手“罢了。这汗巾原是臣今日新换的,泠月给我绣了一打,这枚还没用。如今殿下用了便送给殿下吧,万望殿下替臣今日之举保密。”
“放心,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汗巾香的很。”赫连毓边说便将汗巾凑到鼻下闻了闻。
“这香料是泠月调的,唤名丹青倦,殿下若是喜欢,微臣明日给殿下送来一些。”蓝莘仍是正经的样子,赫连毓忙点头。
见赫连毓同意,蓝莘泠然一笑。
许是自那时起,赫连毓发觉自己对自己的好兄弟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他越像控制可是这想法却越没了控制。
赫连毓越来越烦躁,索性将汗巾塞进匣子里,起身离开书房。
这夜,蓝莘院中出乎意料地一片安静。倒是赫连毓被心中的想法折磨地受不住,唤来侍妾一番狎昵后仍是不顾那女子委屈的眼神,灌了药后送回房中。
赫连毓独自躺在榻上,半梦半醒之间似被梦魇住。
屋外的侍从听到屋内的叫声急忙破门而入,“殿下,殿下。”
“父皇!父皇!母后!”赫连毓被人叫醒,眼前的人消失不见,终究是个梦罢了,那些秘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他饮了茶又慢慢睡下了,浑然不知刚从屋顶离开的泠月正将他的梦话讲给面色苍白地瘫在榻上的蓝莘听。
“他方才连唤数声父皇,又喊了几声住手。”蓝莘将手中的药碗转了一圈,递给泠月“这就有趣了。”
“大人,妾身以为难不成真的是摄政王殿下杀了先帝,此刻午夜梦回……”
“不不不,借赫连毓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杀先帝。他这些年虽然性情大变,可到底还是知道分寸的,最重要的是他舍不得权力。别看他面上跋扈弄权,背地里隐忍多谋得很呢。”漱过口后,蓝莘躺倒在榻上,对泠月摆摆手“今夜你回房睡吧。”
“是。”泠月体贴地替蓝莘掖了掖被角,转身去了厢房,倒是蓝莘瞪大眼睛看着床幔出神。
次日醒来,蓝莘身子好了许多,服下药后便匆匆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