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曾经的女神 2

  伯云,比以前更加的温柔体贴,这个秋天的时候一件天大的好事情在学生们中议论纷纷,学校有两个出国学习的名额,伯云同芳宁的交谈中,透露老师有意给自己这样的机会。这个消息是让两个人着实高兴了半天,但转眼想到如果出国了,两个人就要分隔天涯。芳宁的心里是惆怅的。
  虽然伯云一再保证一定不会变心,等他几年,回来就结婚。但是世事无常,想到曾经的翻窗而逃,芳宁的心里还是颤动了一下,那是一个两个人都不愿意提及的伤疤。
  虽然芳宁表面上已经遗忘,但是那次的经历就如同心上的伤痕,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总是折磨着她对伯云的信任。
  伯云却对出国的事情上了心,总是在为此忙碌着,直到有一天他失望的看着芳宁,沮丧的说:“名额只有两个,老师说没有我……”听闻这个消息芳宁是欣喜的,但是伯云却在床上躺了三天。
  单位已经落实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学校开好介绍信,就可以在放寒假回家了。等开学的时候就直接去单位实习,一切都是那么的美满,芳宁开心的以为生活就要向他预期的那样美好。
  在寒假过年的时候,芳宁在家帮着爸妈打扫房间,突然接到一封信,信是伯云写的,内容不得而知,但是那个冬天芳宁再也没有出过门,这个春节,简家也是安安静静的。
  随后简芳宁去了秦城的单位报到,那个时候她已经很平静的看待自己的生活了。在那里遇到了陈润亭,听说他本来可以留到省城工作,是自己主动申请回到秦城。他们分到一个单位,单位里的老阿姨总是有无意的说起,陈润亭这个孩子不错,踏实可靠。每当听到这样话的,芳宁总是笑一笑。
  那个时候的芳宁依旧很漂亮,她依然是爱笑的,但是她的脸上的笑容总是有种微微忧伤,没有了以前的天真烂漫。那是她经常望着天空失神,单位里的人开玩笑说,这可是位冰美人。
  因为是大学同学的关系,陈润亭和她似乎总是能在吃饭的时候在食堂碰到,下班回家的路上也是能遇到。就这样,在第二年的春天,他们结婚了。
  结婚后,芳宁调到销售组,因为工作上的努力积极,很快就升职做到了业务组长。又过了两年,因为企业发展的调动学习,芳宁被公派出国了一年。出国前,芳宁跟陈润亭说,放心吧,你等我,咱们回来就生孩子。
  果然在一年后,芳宁从国外回来以后,很快就怀上了孩子,8个月以后生下了一个女儿。那是他们两个终于盼到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女儿,但是陈润亭很是疼爱。
  对当时还在月子的芳宁说:“老婆,你辛苦了。就生一个,我舍不得让你再受一次苦。”听得当时一屋子人感动的泪水涟涟,这个女儿取名蔓蔓,这也就是后来的陈蔓。
  女儿的出生,让学成后的简芳宁信心满满,在工作上更是对自己精益求精,在她的带领下,自己的团队也是取得了很高的荣誉。
  但是社会的发展更替,以及工作上升的天花板,让她也深刻感受到了在这样一个国企单位中自己的瓶颈,于是在跟陈润亭一番深刻的商谈后,她毅然决然的辞去了工作,投身商海。
  几经沉浮,终于有了今天的成绩,九年堂集团的发展扩大都是她血泪的铸就。她以为自己多年的呕心沥血换来的是,往后的幸福!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现今的家破人亡!
  怎么会这样?简芳宁很多次在深夜的时候问自己,怎么会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想到这里的,简芳宁觉得有点冷,她撑着自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墙壁上的柜子里拿出一件老式的薄军棉。那件灰绿的颜色散发着潮湿的气味,这是以前她坚决不会穿的东西,但是现在她已经丝毫不会介意了。
  芳宁穿上了薄棉觉得身体似乎没有那么冷了,于是她走向了门口,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因为在山里而且住在这样的地方,是看不到太阳的,所有的时间都需要墙上的钟表来划分。
  现在是3点15分,简芳宁努力的想了想是下午还是凌晨?最近她的睡眠很差,经常半夜醒来,而整个白天都是睡觉。或者是连续几天的不眠不休。整个人都苍白憔悴了很多。
  以往蓬松柔顺的头发,都干枯的披在肩膀上,没有那些精油的搭理显得乱糟糟的,索性她直接用皮筋扎了起来。近来她消瘦的厉害,衣服都撑不起来了。她犹豫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决定出去走走。
  这个地方是一间废弃的兵工厂的仓库,当年军队转地方就这一直这么空着。偶然间发现,动用了一些法子,通过征地的方式把这部分山林都租赁了下来了,租期50年。
  当初的理由是种植药材发展基地,毕竟他们是做药品生意的,当地的政府倒是也喜欢和这样的利税大户打交道,所以一切很顺利。土地承包了下来,也雇佣了人种植了一些草药,但是更重要的是把这里的废弃的仓库基地重新修整了一遍。
  这里是一个很好的安置所,安全隐秘,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这里的半坐山几乎都是掏空的,放在和平年代该是怎么样的浩瀚工程,但是在战争年月,这是多少个工程中的一个呢?
  现在的废弃也是毫不意外,以前简芳宁不喜欢这里,即使这里是她策划修复的,她也不喜欢这里,总觉得这里鬼气森森,每次来到这里总是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而现在她似乎已经习惯这里的阴冷黑暗。仿佛只要一口,这个沉默的巨兽可以吞下整个人的一生。
  简芳宁走的很慢,上了一个斜坡又下了一个斜坡,中间只看到几个一脸严肃的人,那都是替那个人雇来的人。这些人似乎没有一个人有好脸色,不过无所谓了,在这里的日子谁又回有好日子呢?想到着简芳宁看看不远处的台阶,浑身已经出了一身微微的细汗,在那个台阶上面是那个人住的地方。
  简芳宁终于走到了门口,门口一个壮硕的光头,一脸阴郁的看着她。然后一声不响的打开了门。简芳宁走了进去,室内几乎没有光源但是并不黑,在房间的中间躺着一个人。
  在他的周围有各种的药罐在温吞吞的响着,床上的那个人一动不动,说是人其实如果只看外形的话,会以为那是一具木乃伊,浑身缠满了白色的绑带,就那样平躺在那个床上,就好像已经死了一样。
  但是简芳宁知道他没有死,那还是一个活着的人,虽然他不一定是人,但是至少还活着,能动。
  “咳咳,你,来了…….”床上的人发出了沙哑的含糊的声响:“好,很好…….”
  “今天感觉怎么样?你看起来……不错。”芳宁斟酌了一下用词,多年的从商习惯,让她在说每一句的话的时候都掂量一下,不过显然床上的人根本不屑她的谨慎,他用那双唯一还灵活自如的眼球,滑动的看了一圈简芳宁:“东西,给他了?”
  “是的,我告诉了他存放的地点,他自己回去取的。”芳宁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人,补充道:“那你的东西呢?”
  “你,不相信我?”床上的人有意的卖着关子:“你,太多心了……”
  “你认为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别忘记,你也是姓陈的!”想到着,简芳宁简直是凄厉的尖叫了起来:“你,也不是好东西!”
  “咳咳!你该有多恨啊!多恨啊!咳咳,哈哈!……”床上的人很兴奋的几乎要欢呼道:“真好!真好!哈哈”
  如果现在的场景让任何一个人看到准会以为自己是在精神病院看到的两个疯子,但是事实是这只是秦城郊外的一个隐秘的地点,两个可怜又可恨的人对于一个家族的仇恨。
  “行了……”简芳宁在发泄完后,突然一刹那的变得异常的冷静。她目光温柔的看着床上的那个人:“你要快哦,你不是想见她吗?你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吗?听说她病了……”
  “她,怎么……”床上的那个人显得有点激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简芳宁一把摁住,她小心翼翼的把那些松开的绑带抚平
  大约过了好一会,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简芳宁轻轻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伸手理了理自己毛乱的头发,拍拍衣服走了出来。她在门上敲了三下,门外的光头开了门,然后她走了出来。一步也没有回头的离开了。
  而房里的那个人还是依旧躺在床上,似乎这一刻他在沉睡,就好像一具死尸一样。但是如果你能近距离看到他的微微颤动的睫毛,你就会发现他还活着。
  过了一会,敲门声又一次响起,一个小的推车被推了进来。那个人依旧躺着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有人把他抬下了床,放到轮椅上,然后脚步响起,关上了门。房间了终于又只有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