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消失的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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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承只是开口说了句“这一切应该没有结束？”语气里充满不确定的怀疑，一如既往是他的调调，但是显然这样的表达让陈润成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灰意冷，他甚至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被这个总是带着嘲弄表情的年轻人的态度激怒了。
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情绪，陈润成收起来仅仅流露出的那么一丝情绪，迅速的抬起了头，快的好像肌肉都是有记忆一样，组合成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意有所指直视着宝珠：“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知道那个东西的来历”宝珠拘谨的看着这个中年的男人，那副笑容让她觉得不舒服，这样一个背后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的人，这么些年却刻意的低调，尽量让自己不显山漏水。这样的心思不禁让宝珠忍不住的观察着陈润成。甄宝珠不知道自己要怎样表现的不温不火，从容不迫才能在气势上不被压制？
“哦，我知道了。”陈润成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是男低音，醇厚带着一股信服的蛊惑，就好像是德高望重的导师，在孜孜解惑。如果不是宝珠了解这件事情的部分，她觉得自己一定认为陈润成的坦诚真挚，但是事实是陈润成的坦诚反而让她心里更加的忐忑。
“我对于这些神鬼之事不了解，但是真实的元婴草是没有这样的功效的，你们高估它了。我的先辈是有过使用的记载，但是那是很多年的前的事情了。66年那会，很多资料和书籍还有档案都被烧掉了。我们这样的家庭也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陈润城叹了口气。”虽然我们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保护，但是那个时代，是不可避免的。家里的房子也被搜刮一遍，很多的医书和抄本都被烧了。我父母也被送到乡下去改造，我那会还小寄养在街坊家里，那条街上的老宅子都被抢砸一空。所以，现在没有人会使用，也没有人见过那个东西了。”
陈润成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表情也轻松了起来，仿佛他把那些隐晦的压力释放了出来，他显得无奈而平静，略带疲惫的眼袋显示着主人的心境，好像已经可以证明自己置身事外一样，对于过往的历史心酸他显得很平静，没有什么抱怨，似乎已经接受了那些年代必须接受的痕迹。
“4-1里的那具湿尸是你们的杰作吧？用钱买通那个孩子的父母，然后拿一个活人做实验，你觉得这件事情，没人知道吗？”宝珠想到那幽蓝的皮肤就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悲凉：“那个孩子是傻的，但是是活人，不是一只鸡，一条狗，你们胆子真大啊。”
“而且有十几年的时间，一家名叫九年堂的公司一直在资助秦大的医学部的科研研究，而其中有一间研究室4-1是一直实际独立归属九年堂企业，那个时候有很多实验都是晚上操作。这家九年堂企业，几年前法人变更，现在的法人是你前弟媳妇的名字，这里面不要说你不知道。”
秦承凉薄的语气，轻轻扫过陈润成略微发红的脸，淡淡的补充道：“你的三弟的家庭是个成功的商人家庭，有这样的资金支持，陈家这些年也是如鱼得水，果然是家大业大，人才辈出。”
陈润成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无声的笑了笑，他认真的听着，还对中间的事实肯定的点点头，他微笑着意识到想抱着打发他们两个人早早离开是不可能的，他们似乎知道的东西大大超过自己的预期。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呢？4-1？九年堂？对面这对男女还知道些什么呢？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陈润成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坐姿，让自己的脊柱舒服点。背上的肌肉每到下午总是酸疼的，他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有些感慨的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很多年了。对于学校科研的支持是我们对于社会的报答，是每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人都会做的，这不能混为一谈。关于那个孩子？”
陈润成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他有点累，毕竟年纪是不饶人的，今天的事情有点多，他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了，想到着陈润成睁开了眼睛：“那是一次意外，我很遗憾。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我们陈家没有以私人的身份参与这件事情。一切都是科研的需要，事后我也坚决的表示过我们陈家，再也不参与这样的研究。”
“同时陈家也尽量的弥补了他的父母，对于这样一个孩子来说，他的离开也是对于家庭的解脱，他的家庭也会因为那笔钱过上更好的生活。人活着都不容易，在那样的年月，活着并不比死了享福。而且客观的说医学的进步至今是多少人付出？没有大量的实操实验，现代西医的发展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发展。“他说的有些激动”每个时代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牺牲，这就是进步发展的代价。这么说不是推卸责任，只是我在客观的说事实。对比历史上的种种，我们只是沧海一粟。”他有些怀旧的语气坦诚而直白，说道小天的时候，看得出他情绪的低落，想来也许是心存愧疚。但是这番解释却无法让宝珠苟同。
秦承和宝珠互相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气氛一时变得尴尬了起来，不知道坐了多久，陈润成终于打破了僵局：“你们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下润之，他现在的状态，是否真的如你们所说的那样呢？”
说着他目光一格一格的扫过宝珠的脸，希望在这位小姑娘身上看出些什么，同时也在秦城的身上停留了几秒。他对于眼前的这位秦大的教授有些疑惑，从他早上第一次见面后，陈润成就很快搞清楚了这对男女的情况。
女孩名叫甄宝珠，孤女一人，年纪不大，背景看似简单，有一个已经过世的祖母。而这个名叫秦承的男人，显然并不简单。海外求学数年，回国三年，不合群也没有什么朋友，这只言片语，因为时间的关系，陈润成得到的信息不多，不足以让自己对这对男女有所了解，所以陈润成谨慎的保持着自己的风度，活不多但是又足以表示诚意。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对手都知道些什么？但是对于陈润成的话，秦承和宝珠是显然是有些意外的。宝珠迅速的看了一眼秦承的表情，那个男人依然是沉默着，他的耐心一向很好。但是她看的出他眼里闪烁的光亮。进度比预期的要好，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于是他们告辞了陈润成，离开了听松。望着车后镜越来越远的景象，宝珠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他怎么会答应？”
“怎么不会答应呢？”秦承笑了一下，看了一下车后镜，回答道：“现在已经不是默默无闻的年代了，陈家的崛起需要的不仅仅是名声，也需要钱。他的三弟又碰巧有个很会赚钱的老婆。”
“你是说？他现在把陈润之推出来，只为了摘清陈润亭？”宝珠怀疑的看着秦承：“他想保住陈润亭？”
“他？这辈子活着的就为两个字“陈家”，他想保住的是陈家，不过，能不能保住就看他的运气是不是永远那么好。”秦承加快了油门，一脚冲出去了十几米，车子猛的惯性作用，让宝珠差点晃了腰。“哎呦！”宝珠瞪了秦承一眼，赶紧调整好了位置。车越开越远，渐渐远离了这一片郊外的松林。
而此时的陈润城不知道自己今天做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思考了一下，终于拨通了那个号码。铃声响了很久很久，电话里的一剪梅的声响响了很久，他几乎失取耐心的时候，终于接通了。“……有人……要去了”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粗重的呼吸声，陈润城等了半天，也没有回音。
“在听吗？……”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啪的一声挂了，只留下嘟嘟的忙音。陈润城看着手机上蓝色的屏幕，皱起了眉，他觉得自己现在似乎陷入了一个困局，于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待了一会，开着他的那辆黑色奥迪A8在傍晚时分离开听松院，这场一似乎有始无终但是对于双方都很有深意的会面，就这么在秦城郊区的一家会所里结束了。
但这次会面，宝珠以为她将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她说以为的这一切仅仅是整个事情的冰山一角，而对于这一切，她还一无所知。
接下来的几天，甄宝珠都闲着，冬瓜打过几次电话来跟她说东说西浪费了半天的电话费，最后弱弱的开口：“你还生我气吗？”
宝珠已经被烦的口干舌燥，没有了耐心于是扯着声调就上去了：“你这娇羞的小娘子，我是把你怎么着了？再说了？也是我吃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