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废弃的4-1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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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哆嗦着往后退了几步，有点后悔今天出来了。今天外面现在好像已经开始了鞭炮声，自己却和一个几乎疯癫的人在这阴暗的储物教室待着，甄宝珠已经开始想象明天的报纸会不会头条是：新年伊始一年轻女子神秘死亡于学校废弃教室。或许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亡几日。她小心的看了看门口的位置，心里计算着怎么过去要花多久的时间。
突然，秦承停下了，在侧面墙壁旁边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的，低下头，平息着呼吸：“是吓住你了吗？宝珠？嗯？”说着他看着对面4-5米远的那个受惊的丫头，那双大眼圈惊恐的看着自己。不过秦承的那双眼睛冰冷更加吓人，宝珠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没有啊！你忙着呢，我就没有打扰你。我脑子不太好，你知道的。我受伤了，反应很慢。”
秦承终于抑制不住的抽搐着笑了“你的谎话说的很烂，但是没有关系。因为我从来不相信。”说完他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手套，抖了抖外套，一根手指优雅的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这是他标志性的动作，表示他现在的精神高度的集中大脑也是快速运转的。
这样的秦承是危险的，甄宝珠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努力面不改色的警惕的盯着秦承的一举一动，他显然并不在乎宝珠的行为，他利索的起身径直穿过第二间大厅回到第一厅内，他带走了手电也带走了光明，周围的一下昏暗了起来。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甄宝珠小心翼翼的呼吸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动了什么。虽然感觉不到什么，但是这里的气氛让她很不踏实。总觉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有什么在注视着他们。很快她又听到秦承的脚步声，他带着温热的呼吸走到宝珠的面前，黄色的手电灯光打到她的脸上，秦承冲她点点头：“来吧，我们去找要的东西。”
“你知道在哪里了吗？”宝珠心里忐忑的问道：“到哪里？”
秦承微闭着双眼：“你猜？”
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最讨厌，一个人知道答案却偏偏要别人冥思苦想，戏耍之后从而显示自己的优越感。“我要是知道还要你什么用？”宝珠不带犹豫的心里已经踹了秦承几脚了。秦承突然眯缝着眼睛，邪魅的一笑，歪着脑袋考虑了几秒，很快找了一把椅子，他拎着椅子，压在那堆积在屋子中间唯一过道上的那些成捆的资料，试了一下保持好稳定，于是小心不留下脚印越过那堆砌的文件山，甄宝珠也只好踩着椅子学着秦承的样子进入了第三间大厅。
这是第三间房间也是最后的一间，这里对比外面的两间，显得空旷了很多，只有几张零散的操作台和一个长台，以及最后正对着墙的那一溜的洗手池，只是那些水管估计早都不能用了，现在只留着有一溜的陶瓷凹糟，上面到处是可疑的黄色污渍，这里显然比前两间房子更加的脏乱。
秦承站在第三间房子的入口处双手微抱在胸前，身体往后倾斜的站着，微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这时候的光线更加的浓重了，外面光亮了透过红色的油漆玻璃把这里整个染成了深红色，没有了那些架子的阻碍，这里的光线显示出了文艺复兴时期的美感，一切都度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光晕。秦承的那只小小的手电筒也显得不那么明亮了，秦承看了一下手腕的表说：“我们还有大概15分钟的时间，如果还没有发现，我们就走。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再找下去了。”
宝珠连忙点点头说好，她到现在也不明白来到这里的目的，这是似乎没有什么好找的，只有孤零零的一张长台，还有一些零散的试验台，上面摆着一些试管和一些烧杯，不过都是脏兮兮的，零散的摆在哪里。这里可能以前就是实验室，周围墙壁上还有掉了一半的实验室规章制度，已经开始剥落墙皮，露出部分的青砖，这里是最里面的部分，更为阴冷。
宝珠甚至有点沮丧的看着着个空旷的地方，这次毫无收获。不过秦承迈着步子在房间里低着头在想着什么，然后他突然拿着手电走向墙壁，然后停了下来，那是一个巨大的嵌入配电箱，是那种才过去的老房子常见的，这个应该就是秦承所说的东西？可是他在寻找什么呢？
秦承飞快的伸出了手，一把拉开了墙壁上的那个硕大的配电箱。巨大的声响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被成倍的放大。宝珠心惊肉跳的望着外面，生怕有人发现他们。秦承表现的则是分外的冷静，他说：“甄宝珠？你来。”宝珠挪着快步走到秦承身边。
眼前的一幕就像一个重磅的炸弹，炸的她目瞪口呆一动不动。宝珠倒抽着气，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不相信的又往前一步看个究竟，眼前那副诡异的景象真是恐怖，在那锈迹斑斑的配电箱子的背板上，有无数白色肉蛆一样的东西从孔洞中钻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包裹着。
就像鸟巢的树枝茎叶一样交织在一起，散发着莹莹的蓝光，生成一副诡异的浮雕壁画，整个配电箱几乎被填满了三分之一。“天哪！这是什么？”宝珠屏住呼吸，惊恐的一把抓住秦承的胳膊，他低头一笑，低声耳语“你说呢？墙壁后面？那会是什么？”宝珠看着那双散发着灼热光芒的眼神，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秦承怎么知道这个？甄宝珠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知道配电箱有问题？这对于宝珠来说无疑于天大的发现，而对于秦承他来说这个并不难，一切的这一切都源于观察，从一开始踏进这里的时候，秦承那看似无意识的环顾四周，就是他对于周围环境的迅速记忆，他只需要八秒的时间就可以记住10平方米所有东西的位置以及细节，过目不忘就是对于天才的褒奖。
显然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这种对于周围的事物的记忆、筛选、判断从而得出有力的信息的行为模式已经是他的本能。他以前只是出于本能的记忆，后来出国后遇到了一个人类学的教授，知道原来记忆力是可以锻炼的，人脑的左右两个半球的思维的模式不一样，通过锻炼，可以大大提高对于人脑的利用。
从那个时候开始秦承就开始有计划的训练自己的记忆力，而现在，整个房间的所有的摆设、位置在他头脑里就是一张事无巨细的透视图纸。在检查完第二个房间的时候，秦承很快在对比之后，发现一个细微不同之处，就是配电箱。第一个房间有配电箱，第二个房间也有配电箱，这样的东西一般是要么三间屋子统一公用一个，要么就是分别配三个。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是如果按照这个实验室建设的时间倒退，在那个年代，一切的东西都本着结实耐用，节约勤俭的原则，那么这个三个配电箱的配置似乎略显奢侈。所以再发现了这个细微的不同之处后，秦承思考一下，第一时间回到了第一房间，检查了那个配电箱，他发现这个配电箱是公用的，是并联接入，就是说，三间屋子的用电可以互相断开，互不干涉。
在说明这个配置还是符合当时那个年代勤俭节约的组合，所以再看到剩下的两个房间也多出那两个配电箱的时候，他就本能意识到了这，这就是那个不同。答案几乎就已经在眼前。
“不过，我觉得一切的猜测都是为了证明事实，”秦承显然在面对唾手而得的事实时，并不慌张，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面墙壁，说话的音调轻的几乎听不见但是却丝毫不带犹豫的一把拉下电板上的电闸，只听咔咔咔几声，电板的一半磕磕绊绊的降了下去，露出一个身体!一个约摸十岁小孩的身体！
浑身赤裸着，惊恐的蜷缩着，微张的嘴巴紧紧皱起的的眉头，狰狞痉挛的手指里勾着一段黑色的东西。仿佛还在呐喊着，触目惊心的是这个孩子的头颅被生生切开一半，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硕大的前脑，深沟的回路异常的明显，滑溜溜的样子的散发着一种油脂的细腻，就在那一条条的沟壑里面，有一棵红的滴血的珠子在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那光芒刺得宝珠眼睛发胀，整个空气似乎都是孩子的痛苦。那种痛苦的呐喊和挣扎，蛰红了甄宝珠的眼睛，那孩子泛着着蓝光的皮肤还保持这一种诡异的新鲜感，就好像那个孩子上一秒钟还在无声的哀嚎哭泣，整个空间里都似乎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天旋地转！
“我认得。我认得”宝珠恶心的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她认得那个硕大的脑袋下鼓鼓的脸蛋，还有那翘翘的小嘴。那是小天。那是她曾经看到的小天，在那学校档案室的走廊上，看到的那个执念。那个玩着交交等着妈妈接他回家的小天。宝珠原想着那只是一个孩子对回家的执念，那缕盘桓世间的执念，当初该是多么的绝望啊。
那睫毛上还挂着的水滴，宝珠浑身抖动个不停，心里竟然忍不住的抽动着，就像好像那个孩子还在哭泣，他知道不知道自己被父母遗弃？他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价是一万块？他知道不知道他再也回不了家了？悲哀的泪水如洪水一样不可控的流了下来，察觉的时候已经是泪就满面。
秦承默默的看着甄宝珠情绪的变化，他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只是递上一张纸巾，宝珠摇摇头走开了，她不想看着秦承在继续做什么？或者直接剜出元婴草，或者是别的。就像在玉石洼那样可是过了好一会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在转身的时候之间秦承利索的拉上电闸，合上了那个电板，黑暗中又发出一次巨大的回响。
他一丝不苟的处理着他们可能留下的痕迹。甄宝珠心绪难平的在黑暗的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做着一切。看着他弓起的后背，甄宝珠隐隐的觉得害怕，这个男人就像一个黑洞，根本看不懂也看不透。
秦承带着高冷的表情顺带着失魂落魄的甄宝珠悄悄的离开了4-1。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来过这里，那个藏着惊天秘密的地方。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空荡荡的校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走路喘息声。
宝珠还陷入了一种自怜自爱的悲伤里，她觉得在玉石洼之后自己情绪变得容易波动了，也许这样的情绪感染了秦承，他收起了平时的毒舌而是一直保持着沉默，不紧不慢的走在这个显得有些笨拙的丫头身旁。眼神的余光可以随时感受到她的身影。走出校门的时候，看门的大爷还乐呵呵给他们打招呼：“赶紧回家！要过年了！”
远处传来热闹的鞭炮声，这一年即将过去了，新的一年马上到来，不知道今晚是不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