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发玉石洼 4

  火堆还着的，体贴的准备好了两个简易桶，里面的雪已经融化变成微温的液体。篝火有些暗淡的，宝珠拨弄了一下灰白的木柴又加了一点柴火，早晨的气温还是很低的，她尽量把火焰弄大，又从冬瓜的背包里拿出了一盒压缩的肉酱料和脱水蔬菜，扒拉了一遍又拿了一根火腿肠，准备给大家烧个蔬菜肉汤。配上压缩饼干，应该是可以满足这样的高冷天气下对于热量的需求。做饭的声响很快吵醒了秦承，或者他醒的很早。秦承钻出帐篷，简单的问了一声好，就拿起放在篝火旁的一个防水的压缩桶准备用来洗脸，在这样的日子还要如此认真的梳理自己，宝珠发现秦承身上真的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了。即便是在最简陋的环境下秦承梳洗即使简单也是一丝不苟，甚至还拿出剃须刀认真的刮了一遍胡子，宝珠看着一眼他神清气爽的样子，心里也是有点佩服这样一个男子，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自己的优雅。想着往日里街边胡同里那些穿着宽大睡衣，带着一脸的睡衣，嘴角还挂着口水印子的大爷们或者是光个膀子，打着韭菜咯的年轻人们，秦承的这样的男人真的是甄宝珠记忆中的另类了。
  冬瓜顶着鸟窝一样的头发，裹着在羽绒服中闭着眼睛在火堆旁打盹，宝珠问他：“要不要先刷牙洗脸？”
  冬瓜埋在衣服里说：“我已经打算不要脸了，要不是惦记着早饭，我死都不要起来”
  小黑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宝珠看着陌生的山岭心中有了一丝不安，而且她发现秦承已经在10分钟的时间里看了三次时间了。小黑没有回来，但是队伍的行程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耽误。秦承依然条不紊的督促大家来整理行李，准备出发。但是小黑的不见还是让宝珠感到不安的，那么这个人去哪里了呢？：“要不要我们再等一等小黑，万一我们走了，他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秦承表现出来了他一贯的高冷，“他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如果他回来了他回去哪里找我们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不能耽误了。我们必须尽快去玉石洼！”
  但是宝珠依然有些担忧的收拾着东西，不过终于小黑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回到了驻地，他似乎带着一点兴奋，至少他看起来气色不错。微黑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他看着秦承，拿起地图冲某个地方指了指，然后愉快的告诉大家：“我们可以出发了，我想我找到了玉石洼的入口。”说着他第一个开始飞快的收拾行李，宝珠把热乎乎的饭递上去，小黑感谢的冲她点点头，埋头三下五除二的吃的干净，还用地上的雪仔细的擦干净碗。考虑到负重和安全的因素，大家决定简装出行，就是把非必须的装备都留在营地。这里应该不出意外的话只有他们，所以这里应该比较安全。不过奇怪的是，宝珠从昨天来到这里就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动物的迹象，这里似乎真的很安静。安静只有他们。
  可是秦承和小黑之间那种秘而不宣的默契，虽然他们并没有说任何的话，但是其中的隐晦依然让宝珠敏感的感觉到了，冬瓜也悄悄附在耳边说：“机灵点！”这句话说的很轻，宝珠甚至听不清楚，冬瓜装作系鞋带的样子腻在耳朵边嘀咕道：“那个小黑，身上有纹身，是满背。”宝珠有些惊讶的看着冬瓜，他一脸平静的看着不远处的秦承和小黑的身影，然后蹲下来调整了另一只鞋子上的扣袢。小声的继续说道：“进了玉石洼一定要小心，哪里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整理出两只背包出行，一个背工具，一个背供给。分别是小黑和冬瓜背负。秦城带着贴身的笔记和相机。考虑到宝珠的问题，只是把最简单的医疗包让她拿好。于是他们四个人向着玉石洼前进，其实这部分的路已经好走了，这里是山脊，向阳的一面，一路上今天没有太阳，而且风也似乎小了一些，所以也不冷。正确的说他们其实是站在玉石洼的上面，玉石洼其实是一个洼地，是山岭之中的一块低洼的地方。为什么叫玉石洼呢？说起来也算是一个笑话，据说有人在这里发现了一块闪闪透明像玉石一样的石头，他就说在一个洼地里发现的，最后不知道怎么就说成这块洼地有玉石矿！最后发现其实这里压根没有什么玉石矿，但是人们已经习惯性的叫这里玉石洼！然后这么个名字就一直叫了很多年。
  这山里阴冷一路的积雪也没有融化开，他们在山坡上大概走了1个小时才在小黑的带领下来到了一片山洼处，这里的气温比山脊上要稍微温暖一些，最主要的是没有那么大的风了。只见一个巨大的石头在雪光的反射下，有着近乎玻璃体的反光，像一块漆黑的玻璃印在他们面前，那露出来的巨大的个头，足足有3-4米高。秦承研究的走上前，看了一下，有些感叹的说：“好大一块黑云母啊？”说着还摸了一摸。宝珠和冬瓜也凑过去趴着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除了这块石头很大很光滑以外，看不出什么特殊来。
  宝珠当即表示自己不爱读书“今天是第一次听说有黑云母这个东西！”
  冬瓜则表示：“我化学不好”
  宝珠立马嘲笑他说“这是地理知识”
  秦承倒是不见怪，大概他今天心情好，居然有耐心给这两个学渣扫盲，指着那黑色的石头，解释说：“云母是一种造岩矿物，通常呈假六方或菱形的板状、片状、柱状晶形。颜色随化学成分的变化而异，不过这样色清、整齐、断口星点的云母真的很少见。”
  杵着着巨大的云母岩面前，秦承有些疑惑的望了望四周的景色，这荒山寂寞的废弃村落，巨大的云母石是从何而来呢？他冲大家招手嘱咐道：“这里应该是玉石洼的进口，往下走就进村子了，因为曾经经历过山体滑坡，村子里的情况大家都不清楚，有安全隐患。所以希望大家提高警惕。注意安全。有事吹哨，不要冒进行动。”说完秦承有些不放心的盯着甄宝珠再一次嘱咐：“请记住！”宝珠和冬瓜看着眼前那个巨大的黑云母对视一眼，点点头，众人在狭长陡峭的坡地里徒步缓缓走向了玉石洼。
  玉石洼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昨天宝珠他们在外面都是已经是大雪封山，冰雪未化，而随着他们一路进入地势越来越低，发现这里居然没有一点下雪的痕迹，四周甚至都呈现出干燥枯黄的山坡，除了石头就是黄土，甄宝珠就一度以为这是黄土高坡某个塬上的村子。放眼过去遍地的尘土。走在脚下都是砂砾摩擦的声音。越往里走，气温变得干燥而温暖，仿佛这里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整个村子的痕迹缓缓的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即使过了二十几年，眼前的情景依然让宝珠忍不住吃惊。玉石洼如其名是在一个凹陷的足球场大山窝，而眼前整个山坡如同被埋没的痕迹，依然有很清晰的滑坡轨迹。整个山窝已经被石块和泥土掩埋了。一丛丛的枯草在眼前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墓地上的祭品，这里埋葬了当年几乎整个村子的人畜。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这里似乎还是停留在某个时刻。不远处是裸露在地面的半截房梁，他们在旁边的地方还能看出一些房屋的痕迹，一行人走进，站在一个较高的地势，秦承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遍，露出不解的表情。小黑则一个人爬到了一个很高的断缘上看了半天，说了一声：“我去去就回”便飞快的跳下土坡。甄宝珠和冬瓜还没有来的急说些什么，人不就见了。甄宝珠有些紧张的看着秦承，而秦承拿出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下，蹙着眉头换了个姿势，研究的神态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说话，也没人敢跟他说话。
  冬瓜抓了一把地上的土，有些纳闷的问道：“这里怎么有这么多沙子啊？山里不是应该是石头吗？”
  宝珠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有种怪异的平静。空气里一股尘土的味道，她可开始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秦承走下土坡，捏着个土块，用手一点点捏碎，他一脸凝重的看着脚下：“这里就是玉石洼，但是我觉得这里很奇怪”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望着后面的天空，严肃的说：“宝珠，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宝珠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秦承，摇了摇头：“我觉得这里不对劲，我说不上来是哪里。但是就是奇怪”
  秦承点点头，指了指地面用脚尖踢着地上的泥土：“这里没有雪，我们昨天在外面是下大雪了，这里居然看不到一点下雪的很近。”他抬头望望太阳，又低下头：“这里都是一副干燥的景象，几乎是炎热的景象，脚下的土地已经呈现干旱的龟裂。但是这里是秦岭，这里是降水量不会少，一路上即使是冬天也是有树木和草地的植被。所以这里肯定不会缺水，但是这里干燥的没有生机。而且这里不冷，一点感觉不到冬天的感觉。刚在的土块也是干燥的土，这说明这里至少经历过很干燥的事情，才会呈现这样的情景。”说完秦承舔了一下略微爆皮的嘴唇，接过冬瓜递过去的水壶，喝了一口水。有些不放心的望着小黑消失的方向：“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从未结束。”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里的空气里都是干燥的，宝珠捂住嘴巴，嗓子眼痒痒的厉害，甚至鼻子都开始发痒。“是错觉吗？这里真的一点都不冷？”对于秦承的话，宝珠将信将疑的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脚下的土地，干燥微温。“嗯？真的是热的？”
  冬瓜突然喊了一嗓子：“看!那是什么？”
  众人迅速抬头望去，轰的一声，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巨响，让地面一震，地平线上升起滚滚的灰尘，像是土崩瓦解的火山灰尘一般腾空而起，巨大的灰尘笼罩了半个天空，地面也轻微的摇晃了起来。
  宝珠惊叫道：“那?是什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