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寻寻觅觅 3

  宝珠问黄陂:“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黄陂尴尬的笑笑:“我原来也不肯定自己看到是什么,但是我做的这行,啥人都有。以前喝酒的时候,有个人说过陈家的八卦,说是陈家的发迹都靠祖宗保佑,要不然为啥那么重视十二年一次的点灯,还说陈家祖上遇到了山神,山神指点了陈家祖上,陈家这才发家的。可能是山神跟陈家祖上有什么协议,要拿着贡品来山神才现身。”说着黄陂就停下了。
  宝珠不明白继续追问道“接着说啊,后来怎么了?”
  黄陂说“那家伙也没有说明白,都是喝酒乱谝,有人说那个花是拿人血养成的,说是献花其实要人命,说哪里是什么山神,明明是陈家遇上了妖怪,跟妖怪做了一笔生意。”说着黄陂望着门外,幽幽的说:“下雪了,宝珠,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甄宝珠默默的站起来走到门口,看见漫天的飞雪已经撒开,这个冬天都没有下的雪,到了春天到是下了起来
  黄陂知道的不多,也多是江湖八卦,他自己也说可信不高。就是给宝珠说说,宝珠心里明白他是在担心自己,难得自己周围朋友不多,但是他对自己也是尽心尽力。想起小时候那会年夜饭他们聚在一起,包饺子,放爆竹!好像还是昨天,但是已经物是人非,想到着宝珠禁不住伤感了起来:“黄陂今年过年,一起吃团圆饭吧。”
  黄陂突然听见她这么说,有些发愣很快呲着他的那黄牙,有点兴奋的挠挠头,嘿嘿一笑:“行啊。你不管了,我来整。”
  宝珠嗯了一声,想着下雪路不好走,跟黄陂告辞准备回去,出门的时候,黄陂在后面叫了一声,宝珠回头一看,他说:“宝珠,没事,咱一起想辙”这话听得心里一暖,点点头,关了门踩着湿滑的小道,快步离开。雪已经下的紧了,有的地方甚至都坐上雪,今年的雪来的晚但是下的大。甄宝珠还没有回到家就接到冬瓜的电话,说是冬妈做了汤锅让他们回去吃饭。宝珠一想肯定是他撒娇说流鼻血的事情了。冬妈心疼儿子给做饭补补身子!
  这还没有进屋就听见冬瓜那厮的声音,惹得屋里笑声阵阵。开门的是章嫂,笑着给宝珠递过来一双拖鞋,看着她身上的雪花,嗔怪道:“出门也不记得带伞啊,这要是着凉了小心头疼啊,闺女啊。快进去吧。”宝珠呵呵的应声走进客厅,冬瓜,冬妈都在,茶几上摆着红心的火龙果和剥开的荔枝。冬瓜跟只撒娇的猫一样,肚皮朝上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蹭着冬妈的衣角,不知道说了什么,冬妈笑得不停的擦眼泪。见宝珠进来了,冬瓜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跟冬妈说:“妈,这边春天气候气温反复的话,你要不然去云南,如果合适的话,我就让酒店给你准备房子了。章嫂陪你一起过去。也有个照应。”说着把手搭在宝珠的肩膀上大言不惭的说:“你放心,我跟宝珠能照顾自己。是吧?!”
  冬妈娇嗔一声:“哎呦,就你们每天凑合的,自己那天做饭呢?总是吃外面的没有家里的有营养,我在这,还能经常给你煲个汤汤水水的。你们想吃什么,章嫂也熟悉。我去云南,你这个猴子可就登天了。再说你爸爸这边学校,最近也忙。他哪里有时间啊?”说着拉冬瓜下来,溺爱的摸着他的头说:“没样子,待会爸爸肯定要说你。冬瓜你奶奶想你了前天还说你圣诞节都没去美国看她,你这孩子,你奶奶白疼你了。”说着敲了敲冬瓜的脑门,笑眯眯的从宝珠说:“宝珠啊,知道你喜欢吃蹄花,章嫂今天买的猪蹄特别好,熬了一天了,热乎乎的,外面很冷。初春的雪”说着冬妈起身就要亲自给我去拿。
  宝珠赶紧跟进厨房,拍着手喊着:“别啊。阿姨,你不忙啊,我自己来。”冬妈喜滋滋的舀出一碗蹄花烫,边撒葱花芝麻边说:“喝碗汤,先垫垫底,晚上章嫂拿手菜,再好好吃。你叔叔是没口福了,”说着眉眼含笑的望着宝珠,面对这样拿自己当女儿一样的女人。甄宝珠一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鼻子一酸,忙低下头大口的喝了一口,来掩饰心中的波涛。每次看到冬瓜妈妈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冬妈内心的坚强远远超出她外表的柔弱,这十几年来她一直是个温柔恬静的女人,她温柔如水,善良和蔼,但是宝珠总觉得她不仅仅只有这些,至少内心是有想法的女人。
  晚上章嫂大显身手坐了一桌子的菜,冬瓜吃的肚皮滚圆,宝珠有心事只是象征意义的吃了一点,惹得冬瓜一阵调侃:“还是我最爱你章嫂,吃了那么多。完了,章嫂你的厨艺退步了。”说着还冲章嫂挤眉弄眼的坐鬼脸,惹得章嫂老脸一红,作势要打他。瞧着冬瓜嘻嘻哈哈的样子,家里的气氛也没有那么沉默了,冬瓜摇着头摸着鼓鼓的肚皮说:“还有公司的PPT没有做,晚上要加班的,不能耽误组里进度。”于是他们晚饭后没有多久就离开了,章嫂还给带了鲜切的水果让晚上宵夜吃。一回到冬奶的房子,冬瓜便一头扎进屋子,就听电脑哔哩啪啦的响个不停,表现的很安静完全没有刚才的兴奋,宝珠走进去给他送了杯水,见他在忙着写ppt似乎很正常,于是静静退了出来。结果就听见裤子里的手机在震动,一看居然是秦承的电话,于是宝珠走回自己的房子关好门接上。
  “你在家吗?我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店,你下来,我想跟你谈一下。”又是街口的咖啡厅,甄宝珠奇怪他怎么总是找这样的时间见面,但是又不好拒绝,于是换了衣服,来到咖啡店。
  话说这家咖啡店在这里开了多久宝珠是没有概念,但是这点里面倒是人不少,在一个角落的地方看到秦承安静的坐在一杯咖啡面前,宝珠走上前想打个招呼,橘黄色的灯光下秦承的脸庞看着都是分明的阴影,整个人感觉像是一个雕塑。看见她来了,秦承客气的请她坐下。宝珠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多“这么晚有事吗?”
  秦承则是问来一句:“你的伤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吧。你这么晚有什么需要交代?不能电话里说嘛?”宝珠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而秦承习惯性的扶了一下他鼻梁上的金丝眼睛,镜片中的光点,冷冰冷的照着她,那种审视的目光,让宝珠心里的火一下就冲了起来,“干嘛?说话,没事我走了。”
  秦承几乎是轻蔑的哼了一声,开口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客气:“我以为我们是有共识的,可是你显然不在乎我们的协议?!”宝珠瞪着他直接甩过一句:“我做什么了?你不要诬陷我!”说着秦承那双单薄的细长眼睛一丝不乱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你找过一个人称佛爷的人,为什么不告诉我?”宝珠一刹那,电闪雷光。他怎么会知道?黄陂不会说,胖子也不认识他啊,佛爷更不会
  “宝珠,你的命不值钱吗?你知道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后果是什么吗?”
  “你……”甄宝珠气的一时语塞,“是啊?我的命不值钱吗?我有什么?家人?朋友?恐怕连只狗都没有,我的命除了我自己还有什么?”甄宝珠窘迫的低下头想掩饰自己的尴尬,但是棋高一着的他显然是抱着痛打落水狗的态度,步步紧逼:“我不觉得你自己一个人可以担起,就算你不在乎你自己的,但是你在乎白瑞东。不是吗?而且你们还息息相关。”宝珠突然间明白了,他今晚的高调来自哪里明月,我就应该知道!想到冬瓜还有可能跟明月联系沟通,甄宝珠就心里就一阵气愤。秦承有些释然的看到宝珠的沮丧的窝在沙发上,放低语气似乎在安慰:“宝珠,我们是战友,我们是一体的。”
  “你可以相信吗?或者你想知道什么?我自己有自己的方法,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不会欺骗你,我说的必然都是事实,但是每个人都有隐私,这个希望你明白。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必须达成一致,彼此信任是基础。”
  “你给的那些东西应该是巫蛊中的养尸,但是具体的东西不仅仅是养尸体这么简单,其中的目的不清楚。但是,有一个线索,可能跟秦城的一个家族有关”说着宝珠说完这句话觉得周身的力气都被抽完了,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秦承,秦承似乎有些感触的叹了口气,向宝珠仔细询问了跟佛爷的见面,宝珠犹豫了一下也把黄陂对于六合许家的事也告诉了他。虽然她不知道这个事情是否要讲,但是目前而言,她跟秦承似乎有种承诺。听完,秦承脸色严肃的看着面前已经冷掉的咖啡,手指有节凑的叩着桌子,一下一下的敲得让人心慌。
  “你了解陈家吗?”
  “知道的都说了,剩下的真的不知道。”宝珠没说假话,知道的就知道这么多了,秦承戏谑的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看样子已经很久了。宝珠扫了一眼没有什么兴趣,秦承敲了敲桌面,强迫甄宝珠再看了一眼照片。宝珠没好气的仔细看了一遍,问:“看什么?”秦承手指了指其中一个人影说“这就是许家的许润城,也就是目前的秦城市院的院长。”
  “那又怎样?”宝珠不以为然的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
  “你看这个是谁?”
  “………我?怎么知道?”宝珠疑惑的看着照片上年代感的一张张笑脸,这是一张秦城育人中学毕业照,照片上整整齐齐站着四排少年,青春的灿烂在一张张青涩的脸上洋溢着。逐个看去,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刺痛了她的眼,照片中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少女,喜气迎人的笑着,那个笑容甄宝珠太熟悉了,温暖如阳光的笑容啊。宝珠警惕的抬头望着秦承,他轻轻摘下眼镜,微闭着双眼,笑了。“江若水,白瑞冬的母亲。陈润城,他们是育人中学的同学。你知道吗?甄宝珠?而且”说着另外一张照片摆在了桌子的面上,那是一张两个人的合影,一对少年笑容可掬的一起扶着一个奖杯。背后的条幅上,是几个清晰的大字:第一届育人中学辩论大赛。其中的一个少女,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甜甜的笑着。没有想到那个时候的人会有这么灿烂的笑容,就好像是一个发光发热的小太阳,照射进每个人的心底。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甄宝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人,她想知道那个人让她看这些东西是为什么?而且她现在的心里像被抽空了一样,只想喊出来:“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你想说明什么?或者你想证明什么?秦城这么大一点,同学很正常。他们生在秦城长在秦城,在一起上学不难。再说江阿姨还跟很多人是同学呢!在那个年代是太正常的事情了啊?”宝珠气势汹汹的看着秦承,心里很是恼火,她对于这个人的这种做法,十分的不满,甚至觉得那是对于自己的一种挑衅!
  秦承几乎是冷眼看着宝珠的愤怒,他俯身把照片收好,冲宝珠说了声:“失礼了。或许你说的都对,但是你就不好奇这个同学身份吗?”他说着绅士的放下100块人民币,不顾对面人的愤怒,直接潇洒的离开了咖啡馆,还不忘记补刀一句:“甄宝珠,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自欺欺人?”甄宝珠望着桌子上刺眼的人民币,气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