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传闻中的男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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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
“嗯，我，有钱。”金光闪闪几个大字！白瑞冬笑得像只二哈！
这话立马打动了甄宝珠，她觉得天寒地冻，实在需要一个人作伴！
青石板路大磨盘，贾三爷的店，到是开了。宝珠和冬瓜站在门口，先回头望了一下，果然见到上次那个胖婆娘斜靠这门口，一脸的笑意冲冬瓜眨眼。然后翻身进了自己的店。冬瓜见状给宝珠一眼神：“看到吧！哥的能力！”说着抖抖肩，抢先进了屋子。宝珠心里恶心：“出卖色相的家伙！”后脚就跟着进去。这里还是老样子，橘黄色的灯光下，到是没有见军大衣。他俩对望一眼，轻轻冲里屋喊了声：“贾三爷，在吗？”屋子里悉悉索索一阵子，隔着那个布帘子，闷声的回答：“不在！”宝珠觉得有点耳熟，走上前单挑起门帘在一看，居然是上次的那个军大衣。这几天没有见。他脸色有些浮肿，蜡黄的面皮，双眼浮肿泛红。一副几天没睡觉的样子。军大衣也认出了宝珠，有些不耐烦的说：“三爷出远门了，得段时间才会回来。”说着就摆手要送客的样子，全然没有上次的客气。宝珠看了冬瓜一眼，彼此心领神会的眨了下眼睛。那厮立马扭着腰一屁股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吹胡子瞪眼喊道：“这开门就是客，没见这做生意赶客人走的道理。这大白天的不做生意，难道是做晚上的生意吗?这得给工商税务查查，没准有啥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声音响亮的几米外都能听得到，军大衣赶紧拦着说道：“这！开什么玩笑啊！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啊！”一脸紧张的盯着那油盐不进的白瑞冬，军大衣心里明白遇上个难缠的主，这头更是疼了，忙扯着笑容，几步凑上前去，摇着头直喊：“哪里啊！哪里啊！我们都是做正经生意的啊！这是三爷真的出远门了。我就是个看门的。您误会了！我不是怕耽误您时间嘛这话没有说好，你看，你先着急了，着急了！”说着军大衣还向门口瞅瞅，生怕被人听见。
宝珠趁他不注意，一个健步就掀起来里屋的棉帘子。一股子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她直打喷嚏，里屋这也是乱七八糟的堆着一堆旧货，各种不知道从哪里收来的破玩意。废旧的二八永久大铁驴，缺了门脸的老木头柜子，黝黑看不出颜色的老铜壶，一堆叮叮咣咣的破烂挤在这个不到十平米的屋子里。不知道是生的炉子还是烧的电暖气，这屋子一股说不清的霉味她想起上次来的时间自己都没有仔细看过这间屋子。现在看来，这屋子里到是像个储藏室，也不知道这里咋住人？军大衣看宝珠掀开了门帘，到也不意外，反而松了一口气，释然的说：“我没有骗你啊。三爷真的不在。要不你留下名字电话。他回来我给你打电话，行不？”宝珠有些失望的点点头，扔下一句话：“我是谁？三爷知道！”就拉着冬瓜走出了贾三章。
冬瓜见状嬉皮笑脸的搀着宝珠说：“不要着急，我请你去吃好吃的，这附近有家火锅可地道了。”宝珠摸了一下有些瘪的肚皮，点点头。冬瓜挑了个临街靠窗的位子，望着外面的天空有些无聊，宝珠盯着不断沸腾的火锅有些心不在焉。今天的事情没有啥希望，三爷不在，问谁去呢？甄宝珠死心打算黑吃一顿算了！反正也是白瑞冬掏钱，看了一眼对面的家伙，满脸的人民币的味道！
酒足饭饱，一个小时后，冬瓜招手买了单，冲宝珠眨眼睛，指指窗外。宝珠顺着看过去，楼下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对面就是老场口那三个龙飞凤舞的三个鎏金大字的牌坊！这会刚过中午，一群人们还在热热闹闹的不停。宝珠一愣，随机明白，两个人相视一笑，冬瓜应景的嘿嘿的奸笑两声，显然有点满意！果然这二十几年的裤子不是白穿这里明显是一个观察的好地方，话说这火锅店门脸不大，胜在位置好，居高临下可以把整个古玩街尽收眼底，门前的这个丁字路口是也是进城出城的必经之路。瞧着冬瓜的意思，他是打算守株待兔盯梢啊？冬瓜笑眯眯的看着宝珠说：“明白了没有？小爷机智吧？”
宝珠掏掏耳朵，有点怀疑的点点头，问：“如果没有人出来呢？”冬瓜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瞪着她：“你傻啊！这是个概率，看运气啊。不一定成功。最次咱两就是顿火锅顺便盯个人，总比这天冷成狗，咱两出去吹风强吧。”宝珠听完立马点点头，觉得是这个道理，毕竟找人的事情也不是一下就能搞定的，于是心里对冬瓜倒是生出几分敬佩来了。两人就在火锅店继续百无聊赖的等着，忍受服务员无数次的白眼。没有办法，谁让外面太冷了，他俩只能窝在这，占张桌子看风景了。
外面一片明亮，冬瓜突然冲宝珠说了一声：“走！”就一个健步窜了出去，宝珠抓起衣服赶忙冲出火锅店，只见那厮一路狂奔，宝珠撒丫子狂追。可惜冬瓜这腿长太占优势了，几下宝珠就追的找不见人影了。一路跑的她胃里翻江倒海，实在受不不抱着个树，哇哇的吐，吐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也不知道冬瓜跑哪去了。等了好一会才见那厮气喘吁吁的从个胡同拐出来。宝珠是跑不动，冲他摆摆手说：“咱还得智取，这强攻的事。不适合我。”冬瓜吐了口口水，翻着眼睛骂道：“就你这样，我一回头发现咋没人了。要不然我准跟上了。”宝珠吐得四肢无力也实在没有力气跟他争什么，只能靠在树旁大口大口喘气。心里骂道：“滚粗！自己跟丢了怪我，真是不要脸的厉害。”冬瓜看着她惨白的怂样，也知道应该真的不行了。刚才那个六子出了步行街，闷头上了一辆面包车就一溜烟的没了。于是冬瓜提议他们去海棠苑扫一遍，既然那个胖女人说是军大衣电话里送货的地方，也有可能是他再次出现的地方。宝珠点头表示同意。
这海棠苑是个老小区，听着倒是文雅的名字，其实就是个半新半旧的大杂院。一半的政府廉租房一半的棚户区混住。听说这里本来是政府的一个棚户区改造工程，规划的很好。因为是上几任政府的工程，中间停停盖盖有好些年了，到这一任政府的手里，这海棠小区就成了一个皮球被踢来踢去的，没有下文了。这楼是盖了一半，路是修了一半，就像是一个报废玩具被这样尴尬的扔到了城市的一角。在秦城，随便拉一个人都知道海棠小区，那里几乎是一个自成生态的城中城，这个城市的低收入人群和外来人口在这里繁衍生息。这也是每一个城市化进程中不可避免的一页，民间的生存法则在这里很快就扎根了。小区路修的七拐八扭的，路灯井盖也经常是东一个没有了，西一个丢了，所以天黑来着，还真是个考验人。看着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冬天的日头总是偷懒的厉害，才过了中午没有多久，天色就渐渐的暗了下来，看来又要变天了。宝珠的视力不是很好，又散光的厉害。一路紧紧的抓住冬瓜，左顾右盼也没有看到军大衣的影子。冬瓜倒是镇定自若，一副胸有成竹。
宝珠不解的问：“你知道那个军大衣去哪里了吗？”
冬瓜嘿嘿一笑：“不知道啊？！但是可以去问啊？”
“问谁啊？”
“问我同学啊？”
“你还有同学住这儿啊？”
“废话！小爷的人脉广着呢！”冬瓜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信号，举着胳膊在地上来回走了几个圈，终于找到了一个信号好的地方，拨了个电话，说了几句话挂了电话。满怀信心的拉着宝珠继续往里走，只看着他盯着手机，七拐八拐的领着宝珠来到了个掉了外墙漆的筒子楼下。这楼不高就五层，看的出有点年纪了，外墙的颜色都已经掉完了，那褪色的绿色已经斑驳的发黄，有的地方甚至依稀可以看见墙体的砖。看样子是一栋有些年头的老房子了。一盏昏黄的路灯可怜巴巴的亮着，天色已经擦黑了，路灯都亮了。快到楼下的时候，只见一个穿着黄色毛衣黑马甲的男子在楼头冲冬瓜微笑，摆摆手冲他们打招呼。
这一路的走得可不宽敞，昏暗的小灯下挤满了各种杂货和煤堆子，各种电线在头顶上交缠，各种广告小贴纸一层一层的贴满楼道。这里昏暗而狭仄，空气里是一股说不出味道，宝珠吸了吸鼻子，缩着脖子跟在冬瓜后面好不容易爬到了五楼。领路的黄毛衣停在了一个挂着棉布帘子的门口，微笑的冲他们说：“倒了。就是这里。”
宝珠的腿肚子抖得厉害，这许久没有锻炼，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黄毛衣男子理解的笑了一笑，去给他们倒水！宝珠斜倚在沙发上，喘着气打量这屋子。屋子不大，老式筒子楼，一室一厅。采光不好，十分昏暗。里面的屋子关着门，现在只有他们头顶一盏黄色的灯泡照着整个房间。客厅的墙壁有些年头没有刷过了，有的地方已经泛黄的厉害，放眼望去没有几件家具。客厅的一角整齐的摆放着都是各种废旧的报纸，靠近墙角的地方支了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洗的发白的蓝色床单。床头整齐的放着各类的书籍，宝珠看了几眼都是英文，貌似还有法语。难免对主人生出几分敬畏，紧挨着的墙壁上用白纸画了张时间表，宝珠好奇的看了看，上面的是时间从早上6点到晚上11点，周一到周日，没有一天是休息的。有的地方还用红笔标注了出来。密密麻麻的一片，看的出主人是一个极其勤勉自律的人。是什么人啊？宝珠一脸好奇的琢磨着冬瓜什么时候交了个这样的朋友？不太符合他的品味……转脸看见黄毛衣看见自己在看那张时间表，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递过来一杯热水，说：“外面天冷，喝杯热水暖暖吧”宝珠接过来忙说声谢谢。
冬瓜这会才傻笑着想起还没有介绍一下，于是不好意思的呵呵：“甄宝珠，这是我们高中的赵衍生，学霸啊！我同学，他以前坐我前面！”冬瓜夸张的比划着，黄毛衣有点不好意思冲大家笑笑，温和的答道：“我只是个学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听起来很稳重，一字一句不紧不慢，是个一看就觉得踏实可靠的人。冬瓜从小是骄傲的，他很少去认可别人，宝珠倒是很好奇这个黄毛衣倒是何方神圣了？
这个冬瓜口中的赵俨生个子不高175左右，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利索的分头，嘴角微微下沉，有一种自带的成熟，那是一份透着修养。他客气礼貌却不卑不亢，在寒酸朴素的环境下，犹如一株青竹带着几分傲骨。与宝珠印象中冬瓜的那些狐朋狗友还真有些不同，宝珠顿生好感，冲赵衍生微微一笑，对方还以微笑。这就是传说中的高中学霸啊？宝珠努力的回忆了半天，好像听冬瓜提起过，这也是自己认识他二十年来他唯一几个佩服的人之一。据说是这孩子智商极高，是可以那种数学轻松考试拿150分满门的人。本来是准准的上北大清华的，谁知道高考时生了场大病，只考上了本省的一所普通大学。为此当年的班主任很是扼腕，说，真是可惜了。是啊，学霸错失清华北大。冬瓜这个学痞到是居然考上了211，不过最后也没去，拿着国外大学的通知，跟着他的女神去了国外几年。那会宝珠不跟冬瓜在一个学校，只是听冬瓜吹嘘过此人种种，从未亲眼见过真身。想不到今天倒是有幸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学霸？！宝珠不禁赶紧再仔细看两眼，她这辈子就是个学渣，不，是学灰！考试从来就没有上过60分，所以看到那些活着的学霸时候，宝珠就满眼冒星星啊！恩，话说这赵衍生到是长得端正，皮肤微黑，斯文中带着端正，说话有条不紊不卑不亢，是比冬瓜那个妖孽看着正派多了。冬瓜想起她们来着的目的，赶忙拉住宝珠，就问赵生：“俨生啊。你们这个小区有什么人喜欢收旧货啊？古董之类的？”赵俨生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这个小区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和本地的低收入家庭为主。没有听说有人喜欢收古董之类的东西。”
“那么有人卖古董吗？”冬瓜不死心的又问：“或者是那种喜欢倒卖古董旧货的人有吗？”
赵俨生摇摇头，说：“这个没有听说，如果真的有的话，也不会在明面上做这样的生意吧？”
听完这话我和冬瓜都有些泄气，赵俨生似乎看出来他们的失望。安慰道：“如果你们想了解的话。我会帮你们留意的，有事的话。我会打电话给瑞冬的”恩，这算是有点念想。
哐哐，墙上的钟表响了9下。宝珠看看表已经九点了，天已经晚了不好打扰别人，拉着冬瓜起身告辞了。本想他们自己走到大门口，但是赵俨生一定要送他们到门口，他说：“这个小区你们不熟悉路，而且路况不好，晚上又没有灯。你们出去不方便，还是我送你们到大门口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自然，没有一点尴尬或者是自卑，对于生活的物质条件的差距，他的这份坦然倒是让人欣赏。
一路上冬瓜很兴奋的跟赵俨生聊各种学校的八卦，听他说的眉飞色舞的，赵衍生都好脾气的听着，偶尔说上一句，话不多但是看得出来他似乎也是开心的。瞧着冬瓜那兴奋劲，都忘记了宝珠的存在，最后在冬瓜的恋恋不舍中他们终于告别了赵俨生回到了冬奶家。
折腾了一天宝珠有些累了，但是倒是冬瓜一晚上显得很是兴奋，晚上给宝珠手掌的伤口上药的时候，故意弄得很大声，一副找事的德行被宝珠一眼看穿。她咬咬牙忍着疼，就没搭理他。冬瓜忍了半天还是抑制不住的小兴奋“也算是见着个好久不见的同学了，虽说是没有见到贾三，但是还是有点收获的。”宝珠听完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这一夜甄宝珠失眠了，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回响。似乎在说着什么，她却听不清楚。失眠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宝珠黑着两个黑黑的眼圈走出房门，一抬眼，发现冬瓜也是黑着眼圈跟傻狍子一样坐在餐桌前发呆。看看表，七点半。这家伙平时不可能这个点起床的啊？于是上前，趴到他对面，戳着他脑门问他：“在干嘛？”冬瓜莫名其妙的问宝珠：“你说，赵俨生去我大伯公司咋样？”
“……”宝珠看着冬瓜一脸不明白。
冬瓜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说道：“昨天你也看到了。他的情况，我想帮帮他……你知道吗？甄宝珠，他真的是个棒的人，他不应该过那样的生活。他本来可以…….只是缺少机会。”宝珠看着冬瓜一脸认真的表情，有些吃惊。一个从来生活优越没有过过一天苦日子的人，居然还会关心一个同学。冬瓜自嘲的冲宝珠笑笑：“甄宝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生活过的这么滋润，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我怎么会去在意一个跟我平白无故的人呢？我并不是个自私冷漠只关心自己的人，我也是有想帮助别人的心。当然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人生很顺利，有个事业有成的老爸和疼我的妈，长得也不错，性格也好，学习又好，我怎么那么完美呢？完美的人也是有使命的…….”
“额……”宝珠被他恶心的自白噎住了，这家伙这辈子最大的本事就是投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