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二章 别君去兮何时还 一

  时间飞逝，短暂的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上完本学期最后一堂课的余白羽收拾好教材，缓缓的擦去了黑板上的板书。
  回到办公室，金校长和陈林几人都在。见余白羽进来，示意余白羽坐下后，金校长站起了身，身，望着余白羽等人说道：“我今天从县里开会回来，县里已经决定停办塘乡小学，合并至镇上的小学了，镇上的小学新址已建好，为了方便孩子们更好的就读，学校建好了学生宿舍，以后就不用每天的走这么久的山路上学了。周围乡村的学生下学年都将前往那里就读。”
  金校长顿了顿，接着说道：“师资力量有县里调配，所以现在不需要支教老师了，我也想县里反映过你们的情况，可是和你们一样的支教老师实在太多了，县里不好安排，所以就都不安排了。”说完有些落寞，像是做了一件傻事的孩子。
  “没关系的。迟早的事，塘乡小学这个样子本来就不会存在很久，孩子们有了更好的学习环境，我们应该高兴才是。”陈林安慰金校长，大度的说道。
  “是啊。我们很欣慰。国家终于重视到了偏远山区的教育状况，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陈程附和道。
  赖星星和郭邦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赖星星舍不得这些孩子，不免有些失落：“嗨，和这些孩子相处的时间真的很快乐，怕是以后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了。”
  余白羽走到金校长面前，轻轻拍了拍金校长的肩膀：“校长，不用觉得内疚，我们真心实意为这件事感到高兴。”
  金校长还是有些拘谨，然后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脑门，说D县里今天还专门拨了款，是对每位支教老师的补贴，我带回来了。”说完拿起放在桌上的公文包，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袋。“这里除了报销各位的回程费和住宿费外。还额外每人补贴了5000元钱。大家都拿着吧。”
  余白羽迟疑了片刻，没有接过金校长递过来的信封。“金校长，这，我们怎么能拿。”余白羽推辞道。
  “拿着吧，你们克服了这里的种种困难，把最好的青春奉献在了这里，这是你们应得的。”金校长硬是把信封塞到了余白羽手里。
  赖星星支支吾吾的说道：“白羽，拿着吧，这几个月大家都已经把之前的存款花光了，现在回去的话车票都买不起了。”说完看了看在座的各位。
  余白羽犹豫了片刻：“好吧，谢谢金校长，也谢谢上级领导的关怀。”而后把信封拆开，把钱和赖星星几人分了分。
  陈林迟疑了一会，还是接过了余白羽递过来的钱。金校长看众人都收下了钱，提议道：“我请大家聚餐吧，大家来了这么久，我都没有好好的招待过大家。千万别推辞，此次再见不知何时再见。”余白羽点了点头，赖星星几人也不推辞。“那说好了，我先去安排，大家五点的时候到黔江饭馆来，我在那里等。”
  “好。”几人应声道。
  几人收拾好办公室，余白羽决定要去见一面慕容欧阳，有必要和他说一声，这几个月虽然没少被这怪老头折磨和使唤，但两人相处久了还是有些许感情，算是忘年之交吧。
  告别了赖星星几人，余白羽来到慕容欧阳在的木屋，经过几个月的改造，木屋已经显得不那么破败，门前用栅栏围了一个院子。院子里栽种了白菜等蔬菜，还有一棵桂花树。是慕容欧阳带余白羽上山，余白羽挖来的。
  想来就要告别自己亲手打造的这一切，余白羽心里还是有些不舍。推开门走进去，慕容欧阳还是像往常那样，瘫坐在火炉前小憩。余白羽走到火炉前坐下，往炉里加了一把干柴。慕容欧阳没睁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来了？”“嗯。”余白羽小声的答道，而后缓缓说道：“我过几天就走了，学校要合并了。”
  “哦。”慕容欧阳知道后并没有什么反映，只是吐露出了一个字。还是一动没动。“我去，你这都没啥反映。我要走了，唉，没人给你做饭，没人给你修木屋了，没人给你锄地了，你这也太没人情味了吧。”余白羽有些不高兴。
  “那是因为我也要走。”此时慕容老先生睁开了眼，放下了双手，对余白羽说道。
  “你也要走？我没听错吧？这不是你家吗？你能去哪啊？”
  “南江。”
  “什么？？你要去南江？你这真打算赖上我了？”余白羽差点跳了起来。
  “家里有些事我要去处理一下，我也是南江人，我干嘛要赖着你？”慕容欧阳轻轻踹了余白羽一脚。而后又说道：“对了，帮我也买一张票。我现在身上没钱。回去后再给你。”
  余白羽无语，反问道：“你不是有个檀木桌吗？你把他卖了不就有钱了。”
  “劈了，烧火了。”慕容欧阳不以为然。
  “什么？烧了？你这败家玩意。你知道拿出去可以卖多少钱吗？”余白羽差点气得昏过去。
  “对了，我饿了，给我烧饭去。”慕容欧阳摸了摸肚子，对余白羽喊道。
  “不去。要吃自己动手。我们校长今天给我们摆饯别宴。”余白羽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请客啊？我也去。”听到这个慕容欧阳一下来了精神，凑到余白羽身前。
  经过几番的推搡，余白羽架不住慕容欧阳的攻势，败下阵来，决定带着慕容欧阳前往黔江饭店。
  黔江饭店并不远，是本地村民开的，为了方便过路的司机和旅客。穿过学校右转二百米处的公路一旁。余白羽领着慕容欧阳走进了饭店，由于店里没有包厢，金校长和赖星星几人拼了两张桌，坐在靠近大门的左边。
  金校长看见慕容欧阳也到了，赶忙起身打招呼，示意服务员在添双碗筷。余白羽坐到赖星星身边，倒了一杯热水
  酒足饭饱后，余白羽把慕容欧阳送回了住处，两人商议好了，由余白羽给慕容欧阳买票，再从慕容欧阳那拿到身份证后，余白羽才真的相信有慕容欧阳这个名字，还真是南江的，和余白羽一个地方。
  安置好了慕容欧阳后，余白羽关好门。回到学校宿舍，赖星星郭邦成两人早已收拾完毕，已躺在床上睡觉。余白羽简单的收拾了随身物品，拿上桌上的火机和烟，走了出去，靠在门檐上，落寞的身影被拉向了无尽未知的遥远，微弱的星火渐隐渐散，最后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