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甩到脸上的“一百万”

  塘乡卫生所。
  肖医生正在给怪老头诊断，赖星星几人瘫在卫生所外面的长凳上，上气不接下气。肖医生是本地人，本名肖冬亮，因为年轻时母亲高烧没有来得及救治，脑水肿离开了人世。肖医生中专毕业后就一直留在塘乡为乡民看病。
  余白羽和陈林一进卫生所，肖医生从里屋走了出来。摘下了挂在耳中的听诊器，对走进来的余白羽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着凉，有点低烧。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余白羽摇头说道：“不是，写生课上从溪涧捡来的，我也不认识。对了，肖医生，您在这卫生所待了多久了，您也不认识这位老人么？”
  “不认识，我在这里待了三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老人家，镇里的医院太远，所以塘乡本地村民和领村的有个小病小灾的都会来我这卫生所，附近的村民我都见过，可是这位患者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肖医生摇头道。
  “咳咳”l里屋传来了咳嗽声，肖医生闻声走进了里屋，余白羽和陈林跟了进去。此时怪老头已经醒来，躺在床上没有起身，看到有人进来：“水，我要喝水。”余白羽走到床前，把怪老头扶了起来，陈林端起了放在床边的暖水瓶，倒了一杯水递给余白羽。
  肖医生不知从哪拿了几件衣物放在床边：“大叔，这是我的衣服，您先把身上的湿衣服给换了，已经有点着凉了，赶紧换上。”怪老头看着肖医生放在床边的衣物，并没有动作。
  余白羽伸手拿了衣物过来：“是啊，老人家。先把衣服换了吧。换好了我送您回去。”
  “兔崽子，你叫谁老人家呢？叫大爷。”怪老头歪着头，盯着余白羽不满道。“我喊你大爷。”余白羽有些愤愤不乐。
  “真乖，有眼力见，我喜欢。”怪老头沾沾自喜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后生，是你把我送到这里来的？”还没等余白羽说话，站在一旁的陈林开口了：“是的，大爷。是余白羽在学校后山的溪涧里发现你的。”
  “哦。”怪老头应了一身，没再说话。余白羽问道：“老头子，你住哪啊，我送你回去，再拿点药。”听到余白羽说这话，怪老头有些生气，一下子坐起身来，本来扶着怪老头的余白羽有些重心不稳，一个踉跄的倒在一旁的陈林身上
  陈林下意识的抱住余白羽，片刻后想到了什么，面色赤红，又把余白羽一把推开。“哎呦。”余白羽一屁股坐在地上。怪老头见状笑的合不拢嘴。
  “行了，赶紧把衣服换上，我送您回家。”余白羽站起身摸了摸摔疼的屁股。“兔崽子，叫你不尊老爱幼。报应了吧。哈哈哈哈。”“你还有脸笑？”余白羽嗤之以鼻。
  余白羽三人出去里屋后，怪老头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指了指余白羽，那个谁，兔崽子，去把我的衣服收拾好，送我回家。”余白羽双手叉腰：“你那破衣服还要的干啥，破破烂烂的，又湿又脏。”
  怪老头一个栗子就扣在了余白羽头上：“兔崽子，叫你拿上就拿上，哪这么对废话。”余白羽正想回话，一旁的陈林拉住余白羽，小声的说道：“白羽，要不算了，先答应他的要求，把他送回去再说吧，学校还有课要上，不要耽搁太久。”余白羽点了点头，不情愿的走进里屋，胡乱的把怪老头换下的衣服一卷塞进随手抓来的的塑料袋里。
  肖医生开了些药，嘱咐了一番，就送余白羽陈林和怪老头出门。坐在门外长椅上的赖星星几人见状，站了起身：“没事了吗？”“嗯，没事了，我先送这怪老头回家，你们先回学校吧。陈林，你也先回去。”陈林点了点头，和赖星星几人向学校走去。
  目送陈林等人离去的背影，余白羽回过头看着怪老头：“走吧，大爷，我送您回去。”怪老头捂着头表情怪异的说道：“哎呦，哎呦，我头疼。你搀着我，我走不动。”“要不我再送你进去，让肖医生给你打一针，保证你不头疼了。”听到这里，怪老头不做故态，直起了身子，干咳了两声：“走吧。”
  余白羽带着怪老头朝怪老头的家走去，怪老头两手背在身后，跟在怪老头身后的余白羽一阵诧然，还真别说，抛去怪老头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束外，还真有些说不出来独特的味道。
  “你叫余白羽？”两人默默无声走出了几百米后，怪老头发话了。“嗯，对。我是余白羽。”
  “你是塘乡小学的老师？”
  “嗯。”
  “据我所知，塘乡小学三个月没有开课了，老师都走光了。”
  “刚来，没多久，南江来的。”
  “南江来的？”怪老头听到南江后，停下了脚步，望着余白羽，有些疑惑；“是南江大学毕业的么？”
  “嗯。”
  “哦。”
  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钟，余白羽在怪老头的带领下，来到了溪涧下方的一片芦苇地，芦苇早已枯黄，穿过一条羊肠小路，低矮破旧的老屋危危地出现在余白羽眼前。
  “到了，我住在这里。”怪老头停下脚步，对着余白羽招手。余白羽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怪老头送到家了；“那我走了。”说完余白羽转身就要走，可是拔不动腿，回过身来怪老头正拉住了他的衣袖。
  “老头子，已经把你送到家了，还想怎么样。”余白羽有些生气。啪~怪老头又是一个栗子敲在了余白羽头上：“兔崽子，说了多少遍叫我大爷，没大没小的。”
  余白羽有些生气还有些无奈，还没等余白羽开口说话，怪老头补充道：“我是个病号，你给病号烧个开水做个饭很过分吗？”说完还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余白羽。余白羽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大年纪的人还会撒娇，真是活久见。
  在怪老头的拉扯下，余白羽走进了这座危房，在看到墙角的木桌后就喊了一声：“我去，紫檀木啊。”“真有眼力，兔崽子。”怪老头有些自傲的回道。
  受到家庭熏陶，余白羽从小就喜欢木质工艺品，所以对木质材料十分敏感。余白羽还沉浸在看到紫檀木的喜悦中，就被房屋其它地方的样子拉回到现实。没有电灯，屋里很黑，只能点油灯或蜡烛。房顶还有几个大洞，真是简陋极了。
  “这紫檀木桌子”余白羽指了指木桌又指了指这屋里的其它地方。“哦，你说这桌子啊，我随手捡来的。有天出去闲逛的时候看没人要我就扛回来了。”余白羽白了怪老头一眼，：“你编，接着编，哪有这等好事？”“爱信不信。”怪老头不屑的说道。
  “呐，为了感谢你这兔崽子的救命之恩，我决定给你一百万。”怪老头不知从哪摸出一张脏兮兮的纸张递给余白羽。余白羽听到怪老头要给他一百万，一看是张纸，上边用毛笔工工整整的写着：“今欠余白羽一百万元整。”下面落款：“慕容欧阳。”
  “你大爷的，你耍我呢？哪有叫慕容欧阳的，你确定这不是两个复姓？你确定这张纸是一百万？？”余白羽有些无语，哪有人会叫这个名字。
  怪老头看着余白羽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平淡的说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该姓，欧阳慕容是也。”
  余白羽看了看手中的“收据”，除了毛笔字写得飘逸潇洒外，这还是一张脏兮兮的纸。余白羽扔给怪老头：“我不要，您还是留着自己花吧。救您也是意外，再说了，助人为乐不求回报本就是我华夏美德。”
  慕容欧阳轻声笑了笑：“我从来都是有恩必报，你不收下我以后面子往哪搁？”
  “不要。”余白羽斩钉截铁道。
  啪的一声，慕容欧阳就把这张收据甩在了余白羽脸上：“不要也得要。”
  余白羽被突如起来的袭击愣在原地，这就是被打脸的感觉吗？回过神来，余白羽看了看眼神的“收据”，想了想“还是先收下，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把“收据”拿了起来，在怪老头的眼前晃了晃，收进口袋。
  怪老头看余白羽收起了收据，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说道：“做饭去，灶台边有饭菜，水你就去外面的溪涧取吧。”余白羽跳了起来：“哈擦，别得寸进尺啊，老头子，我还要去上课呢？”“做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吧？对了，说了叫我大爷，不愿意叫的话叫我先生。”
  “理由？”
  “我是病号。”
  余白羽抓狂，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决定给慕容欧阳做饭。炒菜的时候，他往锅里放了几勺盐：“让你让我做饭，让你敲我栗子，哼。”
  四十分钟后，余白羽端出了煮熟的饭菜，摆在了慕容欧阳的面前：“大爷，饭做好了，我走了哈。”“走吧走吧。”此时的慕容欧阳摆了摆手，示意余白羽离开。他眼里只有饭菜，哪还管得到余白羽想去哪里。
  余白羽没走多远，就听到欧阳慕容的吼叫声：“你大爷的，这小兔崽子，啊呸，呸。”余白羽边走边乐，之前被怪老头刁难的糟糕情绪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