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抵达黔西

  黔西火车站，历经二十多小时的车程，余白羽终于来到了目的地。火车站并不大，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建筑，斑驳的墙皮，褪色的油漆，孤零零的大理石柱上满是裂纹，给人一种老旧破败的感觉，但也承载了黔西大多人的梦想和希望。
  穿过表情各异的人群，余白羽望向检票口，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在南江的时候余白羽就联系到了当地的公益支教机构，在告知了抵达时间后，对方承诺会在火车站外接引。
  驻足四处观望，余白羽看到了前方广场喷泉边一位青年男子举着“希望公益”的蓝旗，正在低头玩着手机。余白羽快步走了过去“您好，我是来自南江的支教老师，之前在网络上联系过的。”那低头正玩着手机的青年抬起走，连忙把手机揣进兜里，站了起来“是余老师吧，我接到通知过来接您。路上辛苦了吧，我来帮您拿行李。”说完就要拎过余白羽的行李。
  余白羽礼貌的说声谢谢，这么久的车程，自己还真是有些累了。跟着青年往火车站外的马路走去。“我叫童辉，也是之前来支教的学生，我已经在这这里待了3年了。”青年拖着行李还不忘回头对余白羽说道。看着余白羽有些惊愕，接着说道“是不是吓到你了，可能在这边呆习惯了，穿衣打扮就没这么讲究了，显老。”略显得有些尴尬。
  余白羽这才注意到这个青年，看起来像是比他大了足足有十岁。身高165左右，蓬松凌乱的头发，黝黑的皮肤，极其不协调的衣着，穿着一双早已看不清颜色和品牌的人字拖。
  “呃，童哥。”余白羽听童辉说他在这待过三年，论年纪应该比余白羽大些。童辉摸了摸鼻尖“有什么事吗？”说完指着前面马路的路口说“我们过完这条马路，找一辆拐的到我们的培训地址。已经有先到的老师在那边集合了。”
  “好。”余白羽应声道。跟在童辉的身后过了马路。
  童辉口中的拐地是三轮车改造的，在后面装货的车厢装上了雨棚布，比较简陋，棚里也只是摆放了两条板凳。
  坐了大概十分钟的路程，拐的停在了一片低矮，路上满是黄泥的街道旁，街道杂乱不堪，各种门店外边垃圾到处都是，引来了不少苍蝇，空气比较浑浊，中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气味。余白羽下了拐的，用手在鼻处扇了扇。
  童辉付过车前后，看到这一幕，笑道“刚来都这样，呆久了也就习惯了。”说着拿好了行李，拉着余白羽走向一处建筑。余白羽紧跟其后。映入眼帘的砖墙，上边爬满各种绿植，水泥浇筑的墙顶插着各种玻璃碎片。门口处挂着一个木牌，歪歪扭扭的写着“希望公益办事处”7个大字。木牌不规整，看来是随手捡来写上的。
  穿过生锈的铁门，余白羽看到了里面的陈设。本是住人的小房间墙体被打空，摆放了很多书桌，书桌也比较破旧，被刀刻字，甚至有些桌子挡板是空的。凳子看上去坐下随时可能散架。
  余白羽正仔细打量的时候，童辉朝房里喊了一声“葛老，我把从南江来的余老师带来了。”
  “吱呀一声”，二楼的窗户推开，探出个老人的头“上来吧，就等余老师了。”童辉把行李安置好了后，带着余白羽上了楼。
  进了房间，余白羽这才注意到已经有很多人，男男女女大概二十人左右。各色各样的穿着，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支教学生。坐在书桌前的葛老，扶了扶架在鼻头的老花镜，看了看余白羽“路上辛苦了，找个地方坐下，现在大概讲下黔西这边的学校和教育情况。”
  余白羽望了望人群，找了个空位坐下。他这才注意到这房内的摆设很是古雅，木质吊灯，复古式书桌，上有一盆吊兰，郁郁葱葱。书架上整整齐齐码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与杂乱不堪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这让余白羽想到前人留下的精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葛老，是三十年前就在这片土地上的教师，听童辉说，葛老只称自己是老师，这些年来没有人知道葛老具体的名字。葛老是响应国家的号召，上山下乡，是知青。放弃了大城市稳定的工作，选择来到这片贫瘠的土地。
  余白羽望着这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的且眼镜架满是胶布的老花镜，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黑斑。莫名感到一阵油然而生的敬意。
  从葛老的话中余白羽了解到目前黔西教师资源稀缺，大多支教教师撑不到一个学期就选择离开。很多大城市的学生为了给将来自己面试简历上贴一块金砖，也只是来体验体验生活。黔西存在的问题实在太多，一方面支教老师的缺乏和大流动性，本地的学生也存在读好了书就选择去到大城市工作。
  葛老讲完后，大致向在坐的各位了解了一些情况，就地分配教书科目，由大家根据自己的长处和爱好自由选择。余白羽选择了语文和美术。虽然余白羽在大学平平无奇，但在初高中生涯特别喜欢文学，语文成绩极好，作文经常被别的老师拿去班上宣读。绘画方面余白羽也甚是喜爱，曾经帮同学在校服上绘制喜爱的漫画人物。
  分配的学校有4家。余白羽选择了塘乡小学，在四所学校中，是离县城最远的深山中，路途遥远不说，路况还很复杂，多是险路。跟他一起的还有五位支教学生，两男三女。简单的相互介绍下，余白羽知道了他们的姓名。
  高高的个头，瘦瘦的脸庞，黝黑的皮肤，穿着一身又旧又烂的西服，脚蹬一双不显光灰不溜秋的皮鞋，头发又稀有黄，短短的胡子，一根根的冲了出来，正似一个脱了毛的旧刷子。这是许宏茂，来自华夏最北边的边疆城市墨河。
  陈林，干干净净，那天鹅绒般的一双黑眉弓儿似的婀娜地弯曲着，一双深沉果决的眼睛，其中仿佛含着寓意，隐藏着思想。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同余白羽一样，来自江南省。一个不足轻重的小城市：宜平。
  其余三位分别是赖星星，陈程，郭邦成。他们三人是南昇市的学生，是大学同学，因为一样的兴趣爱好走到了一起，来到了这座西南小城。
  陈程长相虽不出众，但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给人的感觉就非常喜爱。赖星星五大三粗的，一头短簇簇、硬刷刷的灰白头发，放在人堆里平平无奇。郭邦成，眼睛大大的，灰色的，还透着一种苦思的神情，应该也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简单的安排后，已到暮色。葛老让支教学生们前往食堂吃饭，然后安排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