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口误

  李成轩看出她的心思,便说了一句:“西岭,你去和仲霆共乘。”言罢径直上了马车。
  西岭月感激他的体贴,笑着看向郭仲霆:“郭侍卫,不不,郭郡公,麻烦您啦!”
  郭仲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刚好我还想听听这案子呢!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李忘真是神秘人的?”
  西岭月用余光扫了萧忆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笑道:“上车再说。”此刻她也顾不得什么先后之分了,连忙登上第二辆马车。
  郭仲霆见状也准备跟上,一只脚已踏上车辕,忽然想起萧忆受了冷落,忙又转头朝他解释:“萧神医你别误会啊,王爷只是觉得……觉得……两匹马拉车跑得太慢!若是再坐两个人,不就更慢了吗,耽误赶路!”
  萧忆淡淡颔首:“多谢郡公提点。”
  郭仲霆对他颇有好感,笑回:“萧神医不必多礼,我平生最敬仰你这种世外高人了。”他说完还朝萧忆挥了挥手,这才坐进马车之中。
  萧忆也登上第三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启程,护送着皇太后的生辰纲赶赴长安。
  西岭月在离开镇海当天就得知了小郭的真实身份,可经过这么多天,她依旧难以置信。没想到面相白净的小郭竟然是郭子仪的后人,出身显赫——他的祖母是代宗最宠爱的女儿升平公主,他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同胞亲姊汉阳长公主!而他自己今年初刚满弱冠,圣上便册封他为太原郡公,这份殊荣就连他的父亲都没有!
  郭仲霆本人也对此沾沾自喜:“如今我一家三口,就属我父亲品阶最低。我母亲是长公主,正一品;我呢是太原郡公,正二品;唯独我父亲是驸马都尉、国子祭酒,只是个三品。哈!以前父亲大人训斥我,我只能苦挨着,如今做了太原郡公,我底气也足了,哈哈哈哈!”
  “投胎果然是门技术。”西岭月唯有慨叹。
  郭仲霆竟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点头赞同:“是啊,想我郭仲霆论才学、论相貌,哪里比得上你那位义兄,不过就是投胎投得好,靠着我母亲和祖荫得了个好出身。”
  西岭月对他直来直去惯了,此刻见他如此谦虚,不禁脱口评价:“如此看来,你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嘛。”
  郭仲霆连忙坐直身体,面露期待:“快说说我哪里可取?”
  “有自知之明。”西岭月玩笑回道。
  郭仲霆冷哼一声:“我不与女子一般见识。”
  “是是是,是民女失言了,还请郡公恕……”西岭月原本笑着,又突然“啊”了一声,醒悟过来,“你是长公主的儿子,王爷是长公主的亲弟弟,那么他就是你的……”
  “他是我舅舅。”郭仲霆顺口接话,“哎,不过他只比我大三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说是舅甥,其实更像手足啊。”
  虽然这种情况很常见,但不知为何,放在李成轩和郭仲霆身上,西岭月便觉得很有趣,忽然笑得不可自抑。她的笑声太大,就连前头马车里的李成轩都听见了,嘴角微勾,略感无奈。
  郭仲霆很是不解:“有这么好笑吗?你到底在笑什么?”
  西岭月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勉强克制住笑意,问他:“那你平日怎么称呼王爷呢?”
  “就叫他‘王爷’啊!”郭仲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俩从小一起玩到大,我可叫不出别的。不过偶尔说起玩笑话,我也会喊他‘小舅舅’。”
  西岭月闻言更加好奇:“那你对当今圣上也……”
  “当然是尊称‘圣上’啊。”郭仲霆解释道,“这情况可不一样,圣上比我整整大十岁,又是太子出身,我可不敢随意称呼。”
  西岭月一想到李成轩年纪轻轻便有了这么大一个外甥,越发觉得好笑,再想起自己曾误会两人有断袖之癖,又开始自我鄙夷。
  “难怪王爷会带你来镇海,还对你如此呵护。”她终于解开了这个千古谜团。郭仲霆也笑:“是我母亲非让我历练一番,硬把我塞进来的。”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西岭月调侃他,“撇开这次的案子,护送生辰纲可是个肥差呢。”
  郭仲霆耸了耸肩:“谁稀罕生辰纲,还是案子更有趣。”
  西岭月又是“咯咯”地笑起来。
  郭仲霆见她一直笑个不停,遂主动问起神秘人的事,西岭月只好将自己的推理又说了一遍,时辰过得倒也极快。
  转眼又到了夜宿的时候,当地刺史早早便收拾了驿站,在城门外恭候几人。西岭月沾了福王和太原郡公的光,也受到了优待。刺史原本想在府邸设宴款待,但是李成轩发话一切从简,最后只在当地酒楼吃了顿便饭。
  最别扭的还是萧忆,这一路上他独自乘车不说,每到用饭的时候他还恪守礼节,无论如何也不与李成轩、郭仲霆同桌用饭,李成轩只好安排他与侍卫统领同桌。
  西岭月可没那么多顾忌,大大方方地与李、郭二人同坐,饭间还说起李锜的事:“王爷啊,我还是觉得滕王阁有问题。”
  李成轩夹了一口菜:“说来听听。”
  “您想啊,李锜当年举报了好友齐长天,又强娶了他的女儿,关于滕王的一切应该都是他的心病才对。就算是为了高夫人,他也该在府内避讳《滕王阁序》,可他为何还要挂出来呢?而且只挂在书楼,没挂在别处。书楼里还有间密室,开门机关也和《滕王阁序》有关。”西岭月反问,“这不是很奇怪吗?”
  “的确奇怪。”李成轩附和。
  西岭月见他认同,心里更有底气了,自信满满地猜道:“只有一种可能——李锜是在表忠心!”
  那位“殿下”和“阁主”一定来过节度使府,和李锜在书楼里密谈过。因为《滕王阁序》有某种象征意义,能让“殿下”和“阁主”感到欢欣,故而李锜宁可自己看着不痛快,也要把它挂在书房里,还按照《滕王阁序》的玄机做出密室机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