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她和他

  “咳咳……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还醒着不？”离陌小心翼翼的问着隔壁从进来开始就把头别过去的季轩。
  说实话，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踹一脚看看他们俩站那干啥呢，谁知道这一脚踹下去前面的啸天没站稳就摔了下去……季轩的右腿就这样被二人的重量压断了。
  看着季轩和她一样被吊起来的腿，她真的很愧疚。如果说二人之前的搏斗属于个人恩怨，那这件事纯属意外。
  “哎呦～我哪知道那家伙这么不禁踹啊！下盘不稳的男人要不得，我也是帮你认清他的面目，不过你这眼光和三年……”
  “你知不知道，你那一脚打乱了我多少计划？！”季轩忍无可忍坐起来朝吊儿郎当的离陌怒吼道。
  离陌嘟着嘴卖萌摇头表示不知道，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季轩一下子就泄气了，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离陌看她笑了，也露出憨傻得笑容。
  夫妻都没有隔夜仇，更何况分享同一个灵魂的二人，多年的恩怨，思念都在这相视一笑中化解。
  离陌戴着护颈，腿被吊着，嘴角还包着纱布，两手上缠着纱布。而季轩也好不到哪去，眼角已经肿的看不清东西还被纱布盖着，右手右腿上都打着石膏。
  同样讨厌病房的二人，趁着夜色，在应付了夜班护士的巡房后，两人互相掺着对方小心翼翼的蹿出了病房，跑到了楼上天台。
  季轩从脖颈上的项链里变出了太白寄放在三生石里的小冰箱，打开小冰箱里面竟放着一打啤酒。
  “哇？你这是怎么做到的？”离陌拿出两听啤酒感叹道，帮自己打开一瓶后又帮季轩打开一瓶。
  季轩接过啤酒，边喝边讲述起了这半年下来的奇妙经历，离陌时不时提出几个疑问，比如天界长什么样，神时不时都和啸天一样好看，地狱长什么样之类没营养的话。季轩耐心替她一一解答，然后一下子两瓶啤酒的时间就过去了。
  离陌开了瓶新酒，对着季轩没心没肺的笑道，“你知道吗？和你对打一场是我曾经的夙愿，以前觉得不可能的事情没想到今天就实现了。”
  “是啊！我以前也想好好像今天一样找你算算账的，毕竟咱们俩在意识里打架，受累的还是小宣。”
  李宣，两个人心中永远都痛。当话题提到她时，原本还温馨的氛围顿时降到了冰点，尴尬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这无尽的沉默。
  “你……这些年都过的怎么样？”季轩先一步开口打破沉默，转移话题好赶紧moveon。
  “我？你让我想想……”离陌是个大条的人，不会注意这些细节，拖着下巴看着远处的街景说着“嗯……除了没有你，我的样子变了，其余的就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该花痴花痴。我你是知道的，得过且过呗！
  不过，蛮奇怪的。车祸康复后，头上的绷带拆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整容了呢！就是像电视剧里那样因为面部受伤整容的那种……”
  季轩点头示意她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然后她接着讲道“但是奇怪的是，看着镜子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就该长这样，现在的样子就是……我离陌真正的样子。
  你有没有那样的感觉，忽然觉得自己真实的存在着，就是这个世界上有我离陌这个人的那种感觉。”
  “有。”季轩重重的点头应道“在忘川河西看到自己倒影的脸的时候我也觉得这就应该是我的样子，我季轩真正的样子。”……
  “唉！你躁郁症好点没？”季轩又让离陌帮她开了一瓶啤酒，咕咚咕咚两口下肚感觉神清气爽，不过回头看着一地的易拉罐她不禁开始回忆这究竟是今晚的第几罐来着？！
  离陌也给自己开了一瓶“哎呀！我忘了，我吃了药不能喝酒的！都是你！”
  离陌随手推了季轩一把，险些把季轩推下楼去。一阵惊险过后两人还能大笑出来，看来这酒是喝得有点多了。
  “我好多了，觉得兴奋的时候看看书，听听轻音乐让自己静下来，吃点镇静剂压制一下。难过的时候就吃完药去蹦迪，我尽量不让自己不开心。所以我现在神经比前几年还要大条。你呢？精神分裂应该没有了吧！”
  “有！现在也经常能看到幻觉，当初那套到处是蟑螂的房子可是给我了不小的阴影呢！哪能那么快好啊！我还在吃药呢！不过我谁也没告诉。”
  季轩仔细一想才感叹“哎呀，最近事太多都忘了药已经吃完了！啧啧啧，我得再找黑子帮我买点。”
  “你说这小宣也是个狠人，自己除了人格分裂就俩病，一人匀了一个。”离陌调侃道，季轩也忍不住同她一起嘲笑她“她呀！重公平。要不是她太重公平了，哪还有咱俩啥事啊！她应该会和其他正常人一样长大，谈恋爱，结婚生子吧！”
  “是啊！那个小事妈。”离陌搭着季轩的说笑着曾经她们三人和她们朋友一起经历的事。
  她们初次知道对方的存在，惊慌过，失措过，彷徨过……但是她们最后选择拥抱彼此，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她们更近。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消失了，她们也不会孤单，因为她们拥有彼此。
  所以季轩那时候谁都不在乎只在乎‘自己’，庸医给她的药方只有两个字——活着。
  活着，经历更多的人，更多的事，更多更多……只要活着，她就会学会如何和这个陌生的世界相处。如果笨蛋如离陌都能找到自己的活法，那么她也能。
  在天界月老殿的那些日子，她深刻体会到了失去的痛苦。
  “唉！阿轩，别说我了，你和那个啸什么，就是那长头发小帅哥什么关系啊？！”离陌一个肩膀怼着季轩，将她拉出自己的思绪。
  季轩一转头看着离陌一脸八卦，嫌弃的翻着白眼正经的解释“说真的，我和他只是同事关系！没有别的！”
  “真的？”离陌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眯着眼盯着她直到发毛为止。季轩最讨厌别人盯着自己看了，眼前这家伙不愧是全天下最最了解自己的人，她只好求饶的说了实话。
  “其实……有时候，确实挺心动的！但只是有时候啊！但目前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我想起来件事，顾森和淼淼那事是怎么回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啊你？!”
  季轩双臂抱胸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看着离陌，对方一听这件陈年糗事原本还八卦的嘴脸立马变成了心虚的模样。她支支吾吾的绞着衣服如实告知。
  “我……我就是心态有些不平衡嘛！失去了你我就和失去了全世界一样，看到有人比我幸福就看不顺眼，就想拆散他们。然后……就没收住。”
  “你不用以为跟我告白，我就能放过你！”
  离陌一见软的不行，那她就来更软的！她垂下脑袋，然后微微抬起头用着无辜的狗狗眼冲着季轩卖萌。最受不了别人卖萌的季轩还是败下阵来，捂着她的眼睛告饶“算了，我治不了你。但是淼淼已经知道这事了，你自己和他解释去，反正这回是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的呀！我证据清的可干净了！那杜立阎出大价钱找人抓我把柄都没抓着我呢！”
  “你就皮吧！杜立阎什么脾气我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和他不熟，你和他没少打交道吧！”
  离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季轩真实很铁不成钢啊！那杜立阎有仇必报的性格早晚会让她吃大亏的。
  “嗯？不对劲儿唉！我们不是在说你和啸天的时吗？”离陌这才注意到自己莫名其妙被人转移了话题，控诉道，
  “哈！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不过，你刚才在楼梯上的时候为什么想要接触契约啊？你不是担心那副作用会让他误会自己喜欢上你吗？怎么，你现在希望他喜欢上你啊？”
  季轩一口干掉手中的啤酒，捏瘪它扔到身后，左手倚着地，抬头看天说着，“就是觉得……现在不想再因为契约的事情让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太暧昧。
  它像个我心头上的疙瘩，有契约在我老觉得他做什么都不是真心的……我就想知道如果没有契约了，他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对我。”
  “哦～那也是哦，感情纯粹点好，别掺杂太多其他的东西。搞得大家都不舒坦……”离陌揽着季轩笑道“没事！你不是还有我吗？别忘了，我们可是彼此的此生挚爱呢！”
  季轩举着打石膏的手笑问“做你挚爱就这待遇？谁稀罕啊！”
  “我也没好到哪去吧！还有你瞅瞅我的脸，你丫也太狠了，往死里打啊！不就吃你一蛋糕吗？！”
  “蛋糕？这只是一块蛋糕的事情吗？还有在LA的大汉堡，那个我求天天姐开了半天车带我去郊区一家餐厅买的三明治，我还在三明治上写了我的名字！还有……”
  “得得得……咱俩再这样下去吵上三天三夜也吵不完！”离陌现在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比季轩大两岁，成熟的表示停战。“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和啸天的事情?”
  “走一步看一步呗……不过当务之急是撮合于桥和莫高原。我还在想对策呢！”
  “你那三世续缘靠谱吗？……靠谱靠谱靠谱，你觉得靠谱它就靠谱。要不我找艾可帮你吧！”
  “果然你还和艾可联系，我就想你哪有那技术让杜立阎都查不到你的踪迹！”
  “咱们先回去吧！再不回去护士一巡房发现咱俩跑了肯定会把事情闹大的。”
  “走吧走吧……”
  两个喝醉的病号又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离开，留下一片狼藉。
  啸天从阴影中走出来捡起地上散落四处的易拉罐，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无奈的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
  他看着刚刚季轩坐的地方留下一瓶未喝完啤酒，晃了晃听着气泡破灭的声音，思考一番，便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看着着魔都的夜景，啸天脑内循环播放着季轩刚刚说的话。
  他无意间瞥见冰啤酒在地上留下的一圈水渍，打量了一阵伸出食指沾着上面的水在圈内画出来他熟记于心的图腾，那是她和他之间的契约。
  “我对你算好吗？季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