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 17

  顾森见着这热闹的早餐突然安静下来，有些好奇他们都安静下来的原因，但是不敢问。
  “顾森是吧？”陌陌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一僵局，顾森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应道“啊？对，是我，我叫顾森。”
  “我听三水说，他之前都住你那里。子雯一回来没地方住，你看看……”
  “她是明星，住我那合适吗！”
  叶子雯被他这一回答，都气笑了，“大哥，你脑袋都想什么呢？！我们是想让你收留我哥！”
  叶子也是后知后觉，吃惊的看着二人。“不是！我的名字签的租房，为什么搬出去的是我？！”
  叶子雯和陌陌对视一番异口同声的问他“你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啊！”叶子想也不想就答道，顾森见他们三个沉默了良久。好像即使他们不说话好像也可以用眼神交流。
  陌陌看着顾森感叹“难得出现了这样的人，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呢？”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等到时候，筱欣她们到了就有地方住了！”叶子雯开心的把自家哥哥买了，没心没肺的吃起了早餐。
  顾森感觉一阵视线一直盯着，用余光瞥见叶子正用着复杂的眼神直盯着自己，皱着眉头好似在思索着一个另他苦恼的问题。
  这个表情顾森熟悉，但却从未见过顾森能保持这么久，因为他每次都能很快找到解决办法，好像他的脑袋里有一个处理器一样。只是他现在这副样子像极了处理器当机了……
  陌陌忽然转移开了话题问着叶子“不过话说回来，前两天那个‘沐’餐厅服务员吸烟的事情是谁解决的？看处理风格，不像你啊！三水？”
  “你是怎么从处理风格看出来不是叶子解决的？！”顾森好奇的问道。
  叶子雯则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解释道“要是我哥出手，不仅能解决，还能成功的把锅甩回给罪魁祸首！这承认错误，澄清事实，承担责任的三‘承’法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这都是国外HR惯用的手段。”叶子替子雯复述完整，并回答了陌陌的疑问。他自豪的看着顾森，拍着他的肩膀骄傲的炫耀“这是三哥一手操办的！
  那时候我正和chef一起去外地看耗牛，找找能不能找到供肉的农户。不知道谁得了消息在这时候闹事。
  那服务员本就是为了宴会特招的兼职，被人钻了空子收买，在那么大的宴会上被狗仔拍到那张照片。
  树大招风，这事传的贼快。还好三哥第一时间叫底下的人拟稿道歉，先稳住了一波评价。
  先开除那人，然后查账差出是谁暗地指示。
  再答应赔偿此次活动举办方，退一半的款。还给当晚来宾发了餐券。然后买一堆所谓明星装店里的粉丝，发微博支持‘沐’。
  我调教的不错吧！”
  顾森看着叶子自豪的模样，不禁腰板挺直，看着面前两个女孩傻笑道“没有啦，这招是看他处理黄牛案的时候学的，我就是举一反三。”
  “可以啦！学到这里你也差不多出师了！”叶子拍着他的背鼓励道“之后遇见风波也要像这次一样，你这店保准让你赚的盆满钵满的！”
  顾森除了‘出师’二字，什么也没听见。原来这就是你这么快离开的理由，原本他以为叶子最多还能再待两个月，等事态稳定下来的，原来他这么快离开是因为……
  他不再依赖他了……
  “没想到啊！你原来世叶子雯的哥哥！”
  在去顾森家的路上，顾森调侃着叶淼问道“你怎么藏的这么深，我之前和你提起她的时候你都没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叶子不以为然的笑道“上高中那会儿，子雯就是开学陪我去宿舍一趟，整个学校闹翻了！我还没来得及住下就被一大堆人吵着闹着要签名，要合照，最后还是学校破格答应我才能在外住校的！”
  “她人气这么高吗？”
  顾森自言自语道，好像自己在国外呆了五六年，回来完全跟不上国内的步伐了。记得去年回国，第一次看到人们用手机扫码付款的时候让他惊讶了好久。
  “人气高是因为她演的剧类型多变，吸引了不同群体的目光，知道的人多了自然会给人一种人气高的假象。”叶子感叹道，
  “她这人气可没少给我惹麻烦。她那时候真当自己自命不凡，要不是我的教导和木兮的打压，我都怕把她养歪了！”
  “可是，我觉得她也没有有礼貌到哪里去啊？！拍摄那天你不在，她用鼻子看我的！”顾森委屈的控诉着叶子雯的不端行为，讲述起子雯那天的嚣张模样。
  可是没想到的是，叶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拍着他肩膀安慰道“她对你态度不好我倒是不奇怪，毕竟，我们叶子家的人和姓顾的不和……”
  顾森实在是没忍住，转过身抓着叶子的手臂严肃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那么讨厌‘顾’这个姓？！”
  “什么为什么？”叶子还在装傻，但是他眉头皱了一下，这代表他在撒谎。
  一个再会撒谎的人，即使知道如何掩饰撒谎的痕迹，也骗不了一个把他每一个动作表情意义都牢记于心的人。
  顾森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观察叶子，不记得自己是从何时开始记这些，但是他可以肯定，那一瞬间，他在掩饰。
  “你在掩饰什么？你……你是不是和我爸有仇？是因为拆房子的事情吗？”
  顾森知道自己老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只是自己家族经营的企业有着怎样的运营模式。为了省比钱，他们家做过什么丧良心的事情他也知道。
  看着叶子的表情，他猜不是这个原因。又问“那和我爷爷有关？我爷爷干的事情有多有杂，他是逼你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吗？”
  还不是？
  “你该不会是因为，姓顾的得罪过你，所以连坐冤枉吗？”顾森有些委屈，又觉得有些好笑，笑问“那我也太冤枉了吧？”
  叶子看着顾森的表情从冷漠到无奈再到隐忍着一丝永顺来的怒气，最后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森，笑问“你们家就只有这些人吗？”
  感觉到手心里一阵脉搏的跳动，顾森看着眼前的叶子身上开始不停的冒冷汗，呼吸急促，面目赤红，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和那天一样，和那天早上一样。
  顾森赶紧松开手，在他松手的那一刻叶子噌的一下往后窜，手不停的往后抓来抓去。
  顾森以为他要开窗透气，赶紧命令司机开车窗。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喜欢开那种狗血的玩笑，比如去帮人顶替一趟班，却被里面的人打个半死；比如被人送上热搜，不得已却遇见自己一见钟情的人；比如和一个自己以为不会再相遇的人在几十公里以外的另一个城市被迫一起工作……
  还有像现在一样，明明叫司机开的是车窗，却解开了门的锁。
  明明是在摸索车窗的按钮，却无意间开了门。
  明明开的是叶子那边的门，最后跳车重伤的人确是顾森。
  不对，这个‘明明’不是巧合，而是本能，是人在危机来临时刻独有的爆发力。这样的爆发力可以让顾森在那一瞬抱住他的叶子，将其护在怀中抵御所有伤害。
  “啊……我想起我们顾家还有个人渣叔叔了……那么你是……”
  顾森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了，原来是他说的是的叔叔啊！
  “三哥？……顾森？……傻木头？！你别睡！别睡……”
  孤儿院？他的人渣叔叔？她们的嫌弃？
  顾森想起了叶子第一次见到父亲时的逃离；
  再次见到时，叶子眼中那一瞬的憎恶；
  杜立阎的笑容；
  后来叶子对他的态度；
  开业仪式上失踪；
  在听到他父母想把他挖来后，风一样速度的整理工作预备提前离开；
  看似复杂却容易解决的‘吸烟门’事件……
  这样，所有的事情就像一连线，就什么都顺了！
  那么，他和他应该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顾森感觉自己的意识随着耳后不端冒出的献血一起流失，他在一片模糊中找到叶淼。伸手想要触摸，却不知道自己的手偏到无论如何动弹都摸不到他。
  不知现在叶子是什么表情，说着什么。在自己将要阖上眼睛之前，他想和他道歉。
  “对……不起！我只能下……辈子……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