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出城
张泽宸与哑儿躲在另一棵大树后面，小心的掩藏身形。
红玉，哭泣的小丫头，正是白天被鞭打的侍女。
“三小姐半年换一个侍女，我刚来了两个月，也不知有没有命撑到那个时候。”红玉心中凄苦，她从小被人拐卖，吃尽了苦头，却还是想活着。
红玉抬头看着半空中皎洁的月光，心中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不许动。”正在红玉发呆的时候，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脖子上一凉，一个诡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放心，只要你不乱叫乱动，匕首就不会伤害你，我的手稳得很。明白了吗？”
张泽宸看着怀中微微颤抖的少女点头才松开了手。
“那两间屋子都是什么人？里面都有几个人？……”
少女乖巧的回答了问题。
屋中分别是两位小姐与一位随身伺候的侍女。
片刻之后问完所有问题，张泽宸有些犹豫看着异常配合的少女。
“英雄，你们是来找三小姐报仇的？”红玉突兀的开口道。
“小丫头，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你最好老老实实的！”
张泽宸恶狠狠的说完之后，右手用力一砍，少女身体软软得倒在了她的怀中。
哑儿帮着张泽宸把红玉藏在大树后面，冰冷的看着正中的屋子。
他刚刚也听到了哑儿的话，知道自己的仇人就在不远的地方。
“哑儿，我们进去之后要快，不能给她们挣扎的机会……”张泽宸细细地嘱咐，她知道哑儿的恨，想想若是有人伤害了母亲王氏，她必定也是会拼命报仇的。
她与王氏不过做了一年的半路母子尚且如此，何况相依为命的哑儿与他爷爷？
哑儿压抑住身体沸腾的血液，重重的点头。两个人借着院中的树木花草，慢慢接近正屋。
用匕首一试果然门是被插上的。
张泽宸小心翼翼的拨开门闩，轻巧的推开门，带着哑儿进了屋中。
外面一个矮小的软榻床上，正睡着一位三十余岁的中年女人。
哑儿越过张泽宸单手在女人身上点了两下，女人没有半点反抗的沉沉睡去。
随后两人进了屋中。
纱帐后面一个小小的身影若隐若现。
张泽宸看着哑儿颤抖的手心中一叹，走过去打开帐子，果然是三小姐。
“谁——”
三小姐正在睡着，突然觉得一阵心悸，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她张口预骂，身上一痛，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身体一动不能动。
“这、这是点穴？”三小姐一惊，想到话本上的故事，眼神立刻软了下来，眼泪无声的流出，乞求的望着眼前的人。
一位十二三岁的漂亮少女这样哀求的凝望着，少有人会铁石心肠，除了仇人。
偏偏哑儿就是她的仇人。
哑儿心情已经平复了，附身看着躺在床上软弱无力的少女。
漂亮、柔弱，这样一位对于他来说犹如云端的小姐，偏偏杀了他的爷爷，想到半年前的事情，哑儿心中恨意大增。
张泽宸眼珠一转，拉下哑儿的面罩，低声问三小姐：“你还记得这是谁吗？”
三小姐茫然的摇头。
她不是在假装，而是真的不知道。
张泽宸心中叹息，就那样一句话要了一位老人的命，若不是她，哑儿也会死，两条人命转眼就被这位三小姐抛在脑后，可叹可畏。
哑儿同样也想到了这点，对于他来说是沉甸甸的仇恨，对三小姐来说不过是一场小脾气，发泄了就忘了。至于是不是孤寡幼儿，是不是无辜躺枪，与她什么关系？
心底的仇恨一松，哑儿不拔出手中短刃，在三小姐来不及反抗的时候，直接砍在她的脖子上。
鲜血瞬间涌出，三小姐的身体抽搐着，慢慢停了下来，双眼无神的望着纱帐，肌肉松弛，显然已经死了。
哑儿看着就这样轻松死去的生死大仇，心底一阵茫然。
张泽宸把手搭在哑儿肩上：“哑儿，你为爷爷报仇了，我们走吧。”
哑儿回过神跟着张泽宸悄无声息的溜出门，刚要跳出去想到了被藏在大树后的红玉，直接走过去背起红玉跳上墙头小心打量片刻无声的越过墙，带着张泽宸消失在夜色中。
一场杀戮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张泽宸、哑儿还有被打晕的少女红玉，按照最初的计划躲进提前租好的院中，等着第二天城门开了逃出去。
张泽宸在红玉脸上涂抹了许久，又给红玉换了一套衣服，拉着心绪不宁的哑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张泽宸跑去舅舅王屠户家拿好先前请他开刃的刀，不顾王屠户的阻拦，骑着马出城去了。
“小子，怎么这么早就出城？”
守城的城门官把张泽宸双手奉上的碎银子揣在怀中随口问道。
张泽宸眼睛一红。
“本来是进城为姐姐看病，没想到大夫说让我们回家准备棺材——”
城门官看了一眼马背上昏迷不醒的小少女，粗燥的衣服，黑黢黢的面容，同情的放行了。
此刻城门进城、出城的人不少，这样的农家小儿更是常见，城门官根本不放在心上。
直到出了城，张泽宸、哑儿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骑着马没多久，两人转头进了一条小路。
张泽宸看着哑儿，还有哑儿身前的少女。
“哑儿，我们真的要把她带回去？”
哑儿肯定的点了点头。
张泽宸无奈的叹口气，她明白哑儿必定是看到了少女胳膊、脖子上的鞭痕想到了自己，所以不想少女被连累。
“好吧。”张泽宸让步了。
两个人商量了一会，主要是张泽宸出主意，哑儿负责赞同，然后把红玉藏在草丛中。
红玉正昏昏沉沉的睡着，依稀听到了几声呼唤。
“姑娘、姑娘——”
红玉张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站在自己面前。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猛然间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草丛中，她心底一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男孩咧嘴一笑：“姑娘，你怎么睡在这里？要不是我跟哥哥过来割草喂马，还看不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