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十九 圣人不死 大盗不止
她继续在绿玉葱葱的大山中，寻找想要的东西。
如此……
日复一日……
她甚至抽空在山中建起一间小木屋，用石头磨锐的石凿整出一座粗陋药鼎。
肌肤黑了，光滑的手臂粗糙了，衣裳也变成粗布麻衣。
为了掩盖自己的面容，她甚至可以不去洗脸，让自己变得又黑又脏，即便在山中遇到猎人也没有被窥破容貌。
“百花酿，以花为根，以百草为叶，以文武火抄干再用太阳暴晒，磨成粉末，最后在置入发酵的粟米之中，采用一定比列酿制而成。”（完全虚构胡编的）
“关键之处就在于百花的比列，是以什么花系为主，如牡丹为主，其他花系为辅等等。”
“百花酿是一种酒，却有无穷变化。”
牡丹拿出刻刀，砍来青竹将配方记录在案。
她开始正式酿制百花酿……
也就在这个时候……
武威白府却已经天翻地覆，所有人都在找白牡丹。
甚至是龙门客栈都被白晶晶挑了好几回，可惜不仅大胡子不在，就连牡丹仙子也不在。
很多人都在传言大胡子和牡丹仙子私奔了……
唯独白晶晶不信，她本能的认为以大胡子的本心根本不可能带着姐姐私奔。
白客更是直接住进了龙门客栈……
可没人知道……
乌鞘岭的某处，白牡丹形同野民正在精心的研制百花酿。
山中无甲子
也不知过了几天，还是几个月……
当一缕清香在山中某处飘荡，不出意外的引起百兽瞩目。
当一只成精的猛虎准备一探究竟时，恰巧碰到一名犀利的猎人，十分倒霉的被猎人制成斑纹虎皮。
当一只成精的豹子准备靠近时，前方的大树突然塌方直接将它砸个半身不遂。
当一只山中狼群想要靠近时，大白天烈日炎炎居然发生泥石流塌方，直接将他们的头狼和部分强壮山狼给埋葬了……
鬼知道没有刮风下雨作为铺垫，居然会发生泥石流塌方这种离谱的事情。
此类种种，不一而足。
冥冥之中，人道大意志正在关注白牡丹，因为她的行为干涉到无数人的命运。
倘若她成功研制出解除当下瘟疫的百花原浆，必然是人道功德无量的大事，若是换成仙道甚至能够直接成仙。
这样的背景之下，谁要干涉牡丹仙研发百花原浆，就是跟人道过不去。
人道在神州的地位，就算是天道也不及，被人道关注，谁要是活着不耐烦了大可来试试。
岁月匆匆……
白牡丹闻着清香，饮下第一滴百花酒。
她明显感受到体质正在增强，甚至强的有些过分？
“为何明明只是十年份的百花酿，给我的感觉怎么跟祖师记载的百年份还要强一些呢？”
牡丹不得其解，不过这不妨碍她继续酿制百花酒。
可能是熟悉药性和草木生长的地方，她不在千辛万苦，手脚上的伤口也减少很多，在一些悬崖峭壁上也能自如攀爬采药。
数日后
接下来的酿制过程，可谓出奇顺利。
当她酿制出第三瓶百花酿之时，明显察觉到体质增强已经达到临界点。
白牡丹明悟是时候再次启程，便收拾行当顺着山脉开始一路向东。
……金城……
这一天没有人知道，武威第一美人或许是西凉第一美女，牡丹仙子悄然从乌鞘岭过了黄河到达金城区。
她没有进城就像一名行走天下的医者，会对路过有病症的旅人免费救治，或在一些村庄逗留给一些需要治病的人观闻问切。
她皮肤黝黑干裂，相貌普通？身材粗布麻衣，顶着烈日行走山间。
肉体上的辛苦，却抵挡不住心灵上的开阔。
她就像一只战胜自我冲破牢笼的百灵鸟，自由的在天地翱翔。
爱情？
淡了。
亲情？
远了。
入目的破败情景，耳边听到的愁云惨淡，让她明悟天下并不太平。
这阉党当政、士族乱权，大汉民众苦不堪言，城市里、乡间道，时有冻死骨、饿死鬼。
她内心生出一种悲悯，众生皆苦却不得解脱。
又生出一股怒意，怒官府不作为、怒士族夜夜笙歌、怒豪族锦衣玉食，怒老实巴交勤劳耕耘了一辈子的庄稼汉却不得好死！
在金城……
在汉阳。
在安定。
她走过一个又一个郡，路过一个又一个乡村。
贫富的相差触目心经，富豪之家将不吃的菜饭倒进后院泔桶，一群野狗和乞丐蜂拥而上抢食扑咬。
一名乞丐抢到一口剩肉，却被饥饿的野狗咬下身上一块肉。
一只病狗好不容易抢到一块骨头，却被赤红着眼的乞丐咬住躯体撕下一块肉。
而在另一边……
后院门口，两名家丁双手抱胸，笑哈哈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身旁有一头雄壮威武的狼犬，正面带不屑的看着同类。这狼犬有一间精美的狗屋，有一个干净放着精肉的食盆，屋内还有一头“如花似玉”的狗娇娘。
人如此……
狗亦如此……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然而……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那些高高在上为天下最富盛名的“名士圣贤”正站在朝廷上素餐尸位，底层的大汉百姓却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圣人铸造的公器被小人窃取，圣人制定的规则被小人利用，不禁让人心生疑虑，天下真的需要圣人吗？
“难道，这天下就真的没有公理吗？”
白牡丹心生迷茫，如孤魂野鬼般飘荡在天地间……
直至，她来到了北地……
“听说了吗？朔方已经被云王攻占了！”
“什么？朔方不是正闹瘟疫吗？云王怎么如此不智？”
“唉。”
“云王乃是我们北地人的英雄，他怎么会忍心看着我们去死？”
“当年匈奴人入侵北地、朔方，他于叶火校尉仅千人就敢冲几十万匈奴人的大营，还救出了数万同袍。”
“要不是他，我北地百姓不知几家素白，几家戴孝。”
“听说朝廷故意将大量感染瘟疫的百姓送入朔方想要传播到塞外去，让云王病死，实在太毒了。”
“你不要命了，这些话也敢说，快走快走。”
白牡丹进入北地之后，听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传闻。
她发现这里的人，都在谈论云国？和一个叫云天明的人。
云天明这个名字在西凉也有传言，可多数都是负面，很多士族名士和豪门公子都在贬低和讽刺这个人以下犯上，背弃国家和民族，是个背汉投胡的大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