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三 曾贤
清晨
踏踏踏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响彻石羊河畔……
一队鲜衣怒马的队伍急速向龙门客栈奔来,引得路人纷纷观望变色。
“是武威曾家的大公子,曾贤!”
“听说他是牡丹仙子最忠实的支持者,莫非这次是来找麻烦的?”
“嘿嘿,看来这大胡子终于有对手了!”
围观人**头接耳议论纷纷,显然认识这一队鲜衣怒马的来客。
“吁。”
曾贤阴沉着脸勒住马绳翻身下了马,一言不发气势汹汹的大步踏进客栈大厅!
“谁是大胡子田明!快给本大爷滚出来!”
紫衣闻声看去,一名相貌阴鸷柔美的士子带着大批披甲家丁全副武装的冲了进来,点名要见天明。
还不等紫衣有所动作,天明刚好从后院踏进大厅,身后还跟着“牛皮膏药”中年帅哥卓步凡。
“我就是大胡子,不知这位士子寻我何事?”
曾贤目光一厉,狠狠的盯着天明,上下将其打量了一番,嘲讽道“我还以为名扬武威的大胡子是何等风采,原来也不过一介凡夫俗子。”
天明笑笑,抱拳道“大胡子本就是凡夫俗子。”
“休要废话!”
增贤耐不住怒色,手一杨直接打断天明的话,恨声道“你不过是一个卑贱马贩子,何德何能让牡丹仙子倾心?必定是你使用了诡计!”
“今日我曾贤就要揭穿你的真面目,卑贱马贩,还不速速招来!”
“哼!”
哼字落下,后头一群家丁立刻围上将来,神色不善的盯着天明。
“这……这位士子恐怕误会了,田某于牡丹姑娘萍水相逢,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何来倾心之说?士子只怕误信了谗言。”
天明一脸真挚的向曾贤诉说到。
“够了!混蛋!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
“昨日在大庭广众之下,牡丹仙子投怀送抱,你居然还敢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可笑!可恨!
曾贤目中似要喷出火来,心中怒火汹涌澎湃!
“论家势,我曾家也是武威排得上的名门望族,族中长辈世代从官,祖上也出过三公九卿。”
“论武功,我曾贤今年不过双十有六,已经突破先天真气,种窍成罡,脱胎有望。”
“论才华,我曾贤在颍川学院求学时,曾得旬氏八龙、旬仲豫的称赞。”
“论相貌,我曾贤在武威也是数一数二的俊男。”
“论痴情,我曾贤至今未娶,未曾宠幸过一名侍妾。”
曾贤说话间,泪水不断流淌。
这些年他不断去白府求见,不断去白府攀交情,甚至暗示自己可以入赘,脱离曾家族谱,甘为草民阶层不复士子。
十年了,人生有几个十年?
他舔狗……咳咳,他痴情一片,苦苦追求了十年而不可得的天仙,牡丹仙子!
居然被一个名不经传,长着浓密大胡子,相貌平平无奇的卑贱马贩子给抢走了!
还不要脸当众苟塔,投怀送抱!
这怎能让他不怒,怎能让他不悲!
苦苦相思,苦苦追求十年,连梦中相会都不敢亵渎的牡丹仙子!
在大庭广众之下,投送到一个卑贱大胡子的怀中!!!
“他哭了?”
“真的哭了耶!”
“以前就听说过曾家的长公子文武双全,一表人才,还一直单身未破元阳,就是为了苦等牡丹仙子,想不到这个传言居然是真的!”
“曾贤公子当真是一等一的痴情男子,可叹……可叹呐。”
莫名的,一群感同身受的游侠儿,默默低头流泪,他们何尝不是舔狗……咳咳,暗中相思呢?
天明听言一愣,也有些敬佩曾贤的痴情……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怎么说呢……
当下,他真诚道“在下无德无能,实在配不上牡丹仙子。”
曾贤看天明这幅真诚的模样,心里怒意微减,可仍旧怒意未消。
他冷声道“你这个卑贱马贩当然配不上牡丹仙子,我要你从武威消失,从此不准在踏进武威半步!”
“如若不然,哼。”
这最后一声冷哼,确是真的动了杀意。
天明眉头一皱,刚想回答。
“不行!”
一阵香风从店外吹来,白牡丹面带怒意,横眉冷目大步跨进店内大声阻止。
“田大哥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白牡丹走到天明的身旁,冰冷的神情刹那融化,变成了柔情似水。
曾贤看到这一幕,心中仿佛被刀剑狠狠的刺中。
他急声道“牡丹,我曾贤才是值得你托付终生的男儿,这大胡子不过一个卑贱马贩,怎能配得上你!”
白牡丹冷冷的扫了曾贤一眼,没有说话。
“我喜欢大胡子,就是这么简单。”
她转身看向天明,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看的一众人无不目光呆滞,心神不由自主的投入到她的笑声之中。
“我白牡丹这一辈子,非田大哥不嫁!”
“若他终生不娶,我便终生不嫁。”
轰!!
这一句话,犹如擎天霹雳轰中曾贤的内心。
“踏踏踏……”
“噗。”
曾贤连退三步仰天吐出一大口鲜血,变得神色苍白、双目无神。
“为何会这样,我曾贤到底有哪里不如他!”
“白牡丹!”
“我视你为仙子,对你恭敬有加,不敢有一丝亵渎,可谓发乎情,止于礼。”
“十年来,为何你连正眼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曾贤到底有哪里不如这卑贱马夫贩!”
曾贤痛苦呕血,可仍旧强撑着身子,眼睛痴痴的看着白牡丹,语气凄苦的向白牡丹述说。
白牡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终于转身正眼看了曾贤一眼。
“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从你的眼中发现了那种欲望!”
“你只想占有我,把我当金丝雀一样关在笼子里,用各种办法玩弄我。”
“你这种眼神,我见得太多了。”
“你所谓的恭敬有加、不敢亵渎,发呼情,止于礼,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的想法。”
“你跟大厅中其他的男人并无不同,只不过你肮脏的更加高尚,无耻的更加隐晦。”
“你出生高贵、文武双权,你性情高傲、才华横溢,又如何?”
“我要的爱人,是在我生病的时候,能够陪伴我、照顾我。”
“我要的爱人,是在我无助最暴躁的时候,能安慰我,迁就我。”
“我要的爱人,是在我最苍老的时候,能够白首偕老、不离不弃。”
“我所追求的伴侣,是直面屎屁尿,是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不是高楼,不是大院,不是宝马,不是富贵。”
“即便我白牡丹再美,也有衰老的那一刻,指不定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嫌弃我是个老巫婆!”
“如果一个人看不透这些,又怎么可能获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