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故意刻意
可是除了力学该有的现象，并无其他神态上的变化。
“好吧，我不吵你了。”
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失言，蜗牛退出病房，拿起手机重新拨出了方才打过的号码。
“糟心！要是真的能失忆，那该有多好？”黄牧泽静静地思量到，他把玩着蜗牛送来的苹果，内心隐隐有颗荒谬的种子在发芽，“要是，我假装失忆呢？……真狗血，真以为是电视剧啊？”
但正如每个人所说的那样，现实，往往比电影更狗血。
黄牧泽在想象的事情，蜗牛却半信半疑了。
因为她没有理由相信，一向和郑贞暧昧不清的黄牧泽，会在形象被诋毁的重要关口，居然会没有任何表现，这对她来说，是无论如何都讲不通的。
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黄牧泽真的摔出问题了。
如果黄牧泽能知道蜗牛所想的，那他便会明白为什么要劝那些少女少看电视剧。
电视剧看多了，思维模式都会被改造地非人哉。
晕倒摔到，在她们眼中，都可能会导致失忆加瘫痪。
休息了半天，黄牧泽回到店里，“那个订单后来怎么样了？”
“已经处理好了。”
“怎么处理的？”
“不是你坚强地把餐送到客户家门口，然后晕倒的？”
“哈？”
黄牧泽拿起记录仔细一看，下单人的名字叫做“牛窝”，不正是蜗牛的反写？
看得黄牧泽满头黑线，心说难怪那死胖子会准时出现，原来是她在外面点的餐！还有，这死胖子都这么胖了，居然还敢偷吃油炸食品，是想更上一层楼吗？
“哎！蜗牛，说好的蜕变呢？说好的毕业就蜕变呢？”
黄牧泽无奈地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
次日，周五早上，还未等黄牧泽考虑好是否要请假休息的事情，有人自告奋勇地说要替黄牧泽顶班。
“嗯？什么情况？”
不得解间，电话铃声响起，低头一看，是蜗牛打来的。
“好啊，是你这个死胖子，我还没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黄牧泽牙尖一咬，温柔地说道：“是蜗牛吗？”
“对啊对啊，是我，你的救命恩人。”
黄牧泽气不打一处来，握紧了拳头，继续隐忍着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明天我请你出来吃饭，给你介绍个大美女。”
听起来，语调不是很正经。
“这个…”
“真的是大美女喔！明天早上十点到步行街，记住了吗？”
“可是我还没同意呢。”
“没事，我单方面同意了哈！就这样定了！”
说完，电话挂断了。
“贱人！”黄牧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回过头，向同事问道：“你有那么好心？”
“我是没有，别人有。”
同事说完，回头看向了柜台。
那边，一个戴着帽子的小女孩，羞涩地低下了脸面，眼神却在暗暗留意着黄牧泽的神情，期望能有搭话的机会。
“人家可是请了我一顿饭，好好把握！”
快速在耳边说了一句，又在黄牧泽的胸上锤了一记，那人潇洒地推门而去。
“咳咳…”
黄牧泽生硬地干咳两声，慢步走到柜台前，尴尬地说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周六，晴天。
九点半，黄牧泽准时地到了步行街口，百无聊赖地走进一家奶茶店，点了一杯果汁，慢慢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
当男孩子，要有耐心，也要有闲心。
“哈！”
吓得黄牧泽一哆嗦，含着的吸管直接咬破。
回眼看去，一脸坏笑的死胖子带着一脸坏笑的郑贞正坏坏地看着自己。
“额……”
“就知道你会在这里，每次等我们的时候，你都会跑来这里装文艺！”
“每次？”
黄牧泽表疑惑，心说，貌似，我也经常在树底下吃灰尘吧，当我没钱的时候。
“对了，忘记你傻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下，我们的大美女，郑贞。”
说着，将郑贞推到了前面。
“你，真的失忆了？”
郑贞依然觉得不可思议，试探性地问道。
未见她时，先前的尴尬暂时被遗忘，再见她时，那份尴尬，终究是没能理清楚。
“你你好。”黄牧泽问好，站起身形，避开了视线，“我叫黄牧泽。”
“我叫郑贞。”
没人知道郑贞在想什么，只知道她微微有些不自然。
“好啦好啦，我们去逛街吧！”
一手挽着一个，蜗牛拖着两人，往步行街深处走去。
一路上，三个人都中规中矩。
“喂？什么！等着，我马上就来！……我还有事，你们继续！”临近黄昏，蜗牛接了个电话先离开了，留下了两人。
“我…送你回去吧！”
“嗯！”
两人各怀心思。
一步，两步，慢慢朝前走着，低头，抬脸，神情上种种不自然，相互没有话语。
心情慌乱的时候，人.流很快，时间很慢。
顿住脚，黄牧泽看向回眸的郑贞，斜开视线，喉间轻涌出了一句话，“我能…追你吗？”
“可以！”
恬静，自然，微动的眼皮盖不住眼里的柔波，昏黄的阳光继续拉长二人的身影，依旧没有话语。
车站，就在眼前，和售票处只差一步。
“我到临溪。”
郑贞开口说着，神色平静，脚步没有移动，她在等待着黄牧泽该有的殷勤。
“嗯。”
点点头，黄牧泽上前买好车票。
“我去坐车，你也早点回去吧，多休息。”
郑贞拿起手机，摁出一串号码，铃声紧随其后，黄牧泽抬起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个字，“贞”。
“这是我的号码，你手机里有。”
扫过黄牧泽的手机屏幕，郑贞挂掉电话，迅速将手机放回口袋，“我回家了，拜！”
“拜！”
挥挥手，黄牧泽送走了以往很俏皮，现今很乖的女孩。
“刚才她说的是拜，不是再见……”
车上，女孩靠在窗边，望着车站口那道熟悉的身影，冰封一下午的秀脸，淡出了微笑，信手拿起手机，点开通话，点开第一栏，点击编辑，将备注名改成了牧泽。
“你到家了吗？”
眷恋着自己的习惯，黄牧泽一到家便编辑好了这条信息，在郑贞的对话框中。
然而，他还得尊重他“失忆”的病历，更重要的是，他猜不透女孩子的心事，尤其是，这个他明明很熟悉的女孩。
一字一字地编辑，一句一句地删除。
推倒重建，建完推倒，反反复复，一直飘忽在起点两个字的上方。
“嗡…”
手机一抖，在那缺少新鲜感的对话框中，跳出一条久违的锦鳞，兴奋了他的嘴角。
郑贞：你就是这么追女孩子的？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被呵护吗？
“笨！”
黄牧泽甩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手很重，嘴角却笑得很甜。
“我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
黄牧泽：我错了。
郑贞：就认错这么简单？
黄牧泽：那我该怎么办？
郑贞：讨好女孩子，是男孩子该考虑的问题，女孩子要考虑的东西很简单，原谅，还是不原谅。
黄牧泽：说的有那么些道理（玫瑰花）原谅我，好吗？
郑贞：这么敷衍，真的好吗？
“看我这么敷衍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呗……”
黄牧泽轻念出声，觉得对话中，原来的那个黄牧泽的的气息很浓重。
转念再打下一行字。
“我在聊天上征求你的原谅，所以，我送了你一朵假花，但如果你没有选择原谅我，那下回见面的时候，我就送你一朵真的玫瑰花……”
有点恶心！
这是黄牧泽打完最后一个字的第一想法，文绉绉到有些虚伪。
完全不符合他的本性。
最后，综合了一番，黄牧泽删除后，发出了他深思熟虑的成果。
黄牧泽：送花还算敷衍吗？那是不是我不敷衍，你就原谅我了呢？
郑贞：看你表现。
看完，有种抓狂的错觉。
模凌两可的答案，附带着一丝高冷。
静观其变？还是付诸行动？
原来的黄牧泽，或许无所谓，因为他有一百种蠢蠢的方法，来和郑贞重造友谊。
现在的黄牧泽，要懂得紧紧握住每一个机会，追求者，必须要全力以赴，一丝一毫都要抓紧，都不能只作旁观。
黄牧泽：给我你的地址。
郑贞：干什么？要来当面磕头赔罪？
“……为什么我没想到这一茬？”黄牧泽纳闷地想到，“喂，送花吗？不远，就你们边上的小区……”
郑贞：你送来的花？
黄牧泽：对啊，你喜欢吗？
郑贞：嗯，拿来泡脚挺不错的。
“……”
“为什么我觉得，这是我平时会说的话？”黄牧泽有些震惊了，他觉得郑贞是在调戏他。
黄牧泽：那你原谅我了吗？
郑贞：我在想要不要挑出一些来泡脚，然后留一些，帮你晒干，给你泡茶喝。
“……她这是，在整我吧？”
百思不得其解，黄牧泽瘫在床上无比烦闷。
郑贞：明天到车站接我，陪我去买衣服。
黄牧泽：我为什么觉得，你好像在命令我？
看着这些古古怪怪的信息，黄牧泽感觉有些不对味。
字面上，是没有任何问题，但语气上，却是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气息，夹杂着报复和模仿的意味。
好像是在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郑贞：爱来不来！
“……我很确定，她不是故意的，肯定是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