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日渐枯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所以睡眠较少。
呼吸着这略带冰凉的湿润气团，黄牧泽忽地惊醒，昨天只是逛了小会，之后就被表叔拖到家里逗留了老半天，说还有几个表兄弟要过来，明天再一起逛逛。
不过，他那心态年轻的老爸自然是闲不住，非要拖着他先往古城里探探路况。
这一逛，倒是让黄牧泽有点不耐烦，几条小巷走下来，全是卖银器的。
看着那一粒粒闪白的银锭子、再看看那一环环如雪的银镯子，黄牧泽先是惊讶，而后麻木，最后是几近恶心到胃掉渣。
他真不明白这样开店的意义在于何处。
继续在古城中逛了逛，黄牧泽迎来了表叔一行人。
聚拢后，一群人商量着往一处矮山地段走去，令黄牧泽惊讶的是，同样的东西，在山下售卖的价格要比山上贵了一倍不止，并且越往下越贵，越往上越贱。
路过半山腰，路过一家卖木雕的小屋时，黄牧泽饶有兴趣地走了进去。
里面的雕刻栩栩如生，商品的售价和商品的体积是成正比的。
“买这个吧！”
黄牧泽窃窃地笑了两声，看着墙壁上的纳西族文字笑了。
在木板上刻下“我爱你”，然后回去对郑贞扯上两句，说是“天天开心”什么的意思，隐讳地表达出真实情绪，不是很完美吗？
只是他看了看成品，就又失望了，因为店家极为贴心，在这小小的圆板木雕下，已经雕好了翻译注释。
更可恶的是，每一句语言都有现成品，你所要的，只是动动指头，挑一块就好了，不用多加等待。
“要是临时要求一块……”
目光转向一众亲戚，黄牧泽相信他们会听得很响亮。
无奈，店家的贴心服务成为他计划中的阻碍，挑选了一枚“天天开心”的牌子，黄牧泽匆匆离开了。
郑贞：我下班了。
黄牧泽：赶巧，我也回来了。
郑贞：是不是真的啊？要不要这么心有灵犀？
黄牧泽：真的！比珍珠还真！
郑贞：好吧，信你一回，今天都去晃悠啥了？
黄牧泽：也没啥，就爬了个山，对了！我还给你买了礼物呢！
郑贞：真的假的？有那么好？
黄牧泽：我发誓，真的！比珍珠还真！
郑贞：快说快说，给我买了什么？
黄牧泽：这个嘛！嘿嘿，你求我啊！
郑贞：不想混了不是？！欠揍！
黄牧泽：你来啊，我等着呢！
郑贞：爱说不说。
黄牧泽：那就不说。
郑贞：你还是说吧……
黄牧泽：可我偏不说呢？
郑贞：啊啊啊啊！你不说我睡不着！
黄牧泽：那不是很好？反正你平时也不好好睡觉，不差这一天。
……
一如黄牧泽所说的，郑贞今晚又没好好睡觉，手机屏幕又是亮到了半夜三点十分，相对应的，黄牧泽在被窝中，也躲到了这个时段。
冒出沉闷的堡垒，黄牧泽瞥眼望了下老爸，舒了口气，在手机上点下最后一条信息。
黄牧泽：不说了，明天要去香格里拉，要早点睡。
郑贞：睡吧！明天我能睡到十一点呢！晚安！
黄牧泽：真是个大懒虫！安！
手机一丢，两眼一黑，紧接着又是一阵天亮，黄牧泽麻木地跟着老爸收拾好东西，挪着步往门外走去。
将东西丢到车上，一群人挤进某处公园。
处在精神不佳的状况，黄牧泽连公园名字也没能记下，只是跟在后头，走过一条又一条的小道，一直逛到午饭时间，才胡乱嚼了几口米饭，钻到车上，往香格里拉行去。
从丽江往香格里拉，大约要开车四个小时，一路上山路连绵，十分颠簸，颠地原本还想和表叔搭话的黄牧泽，失去最后一分忍耐，咬咬牙，抱紧外套在后车厢昏睡过去。
良久后，有人推醒他，跟他说下车休息会儿。
“嗯！”
哼了声，黄牧泽边掏手机边往外爬。
一望无际的蓝天，从未见过的高地草原，呼吸着与丽江相同的清凉气息，黄牧泽勉强起死回生，出来的这些天，不是熬夜就是赶路，他就没正正经经地睡过一次好觉。
可能是因为生活改变了吧。
想着，念着，就没有力气结束一天。
“你看，那边还有匹马！”小叔指着远处说着，顺着他的手指，黄牧泽看到了更远处的群山，但就是没留意到近前的高头大马。
“走吧！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继续缩在后座，黄牧泽仔细努力地回想了一番，才依稀记得自己刚才好像错过了一处名为虎跳峡的景点。
“算了，以后有空再来吧！说不定回来还是从这条路走。”
少了点炫耀式的勾人话题，黄牧泽挠挠头，暂时没有了主动开启话题的念头，翻起手机又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动静后，安心地续起旧梦。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车子已经陷入到抽风的状态，动弹两下，就猛地刹住一下，再动弹两下，就又猛地再刹住一下，这种状态黄牧泽很是熟悉，那是来到了城市，来到了有交通红绿灯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们开到了目的地。
眼前的景象，多少有些凄凉，在他的眼前，路上来回奔跑的车辆比四周散步的行人还要多，甚至，偶尔冒出的牦牛，都比人类要有存在感。
在这片地方，人口好似不是很密集。
生活，也显得比较单调无趣一些。
随即简单地吃完饭，便又是同老爸一起回到酒店休息。
黄牧泽：好累啊！
郑贞：咋的？想我想到累了？
黄牧泽：这都被你知道了，你果然很聪明！
郑贞：切，可我没想你！
黄牧泽：谁知道有想没想，想了你也不会说！
郑贞：想多了！
黄牧泽：嗯！这就老实了，以后适量想想就好，想的次数太多，容易伤脑。
郑贞：是是是！话说香格里拉怎么样？一只都只是听说，还真没有去过。
黄牧泽：还不错，就是人少了点，还是丽江热闹。
郑贞：我也觉得，毕竟丽江是那啥不是……
黄牧泽：那啥之都嘛…不过跟着老爸，桃花都成了梅花，只有暗香来……
郑贞：深表同情！
一如既往，再次熬到了半夜，但这回不像以往那么顺利，半夜的时候，黄牧泽胸口猛地一阵压抑，喉咙中急速发痒，吓得黄牧泽连忙踢开被子，跑到洗手间扑到在洗浴盆上干呕起来。
这时，老爸的声音幽幽响起，“高原反应？”
看着空空如也的洗手池，黄牧泽无奈地望着自己那发黄的脸色，说真的，只是离开学校几天，自己脸上的红润就全被消除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极为难看的蜡黄。
难道真的是茶饭不思？真的如此夸张？
摇摇头，还是继续回去睡觉，只是不敢再贪恋手机，说了声晚安后，忐忑不安地别扭入睡了。
单调的地方，游玩的方式也是显得极为单调，看了金顶的佛寺，看了白色的牦牛，再看了碧油油的青山绿水，也还是没能挑起黄牧泽的兴趣。
没有点睛，再美的风景也终归只是黑白背景，浑然无味。
熬过了三两天，终于，老爸也嫌他累赘了，大方地甩出一张机票，告诉黄牧泽，你可以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