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荒度无聊
黄牧泽：这都被你知道了！你果然很聪明！现在在哪呢？
郑贞：我在车上，都快到家了。
黄牧泽：那你小心点，我起床去了。
郑贞：嗯嗯。
摸着那散乱的头发，黄牧泽端着口杯，睡眼惺忪地刷着满口的泡沫。
“小泽，你爸刚才打电话说，明天他就回来了。”
老妈的嗓子格外清亮，说的话毫无阻滞地就传进了黄牧泽的耳内。
黄牧泽冲掉那满口的泡沫，擦擦嘴角边的水渍问道：“怎么突然想回来了？”
“还不是想你这好儿子了！想回来看看了！”
“是这样？”黄牧泽挑了挑眉毛，“是来慰问我的？”
“他说你高考辛苦了，要带你出去转转，你那几个叔叔也都知道你高考完了，都叫你过去玩几天。”
就知道是这样，我那成绩是给人看的么？
黄牧泽一沉眉头，知道肯定是躲不过去了，毕竟自己好像都没怎么翻过书吧？
打从高一开始，自己就是去混日子的，到了高二，就更没得说，天天上课一个人拿本本子划线条，自己对玩五子棋，还自己用红线把五子连珠串出来，有时候这假戏做着做着自己还真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还好，总算引起了蜗牛和郑贞这对邻桌的注意，之后的日子里，就基本在玩手机和找郑贞传小纸条中度过了。
结果这么一晃，整个高中就过去了，他本来还打算在最后的紧张气氛中，体验下被浓缩的高中生活。
但是高中生活的最后结局是，隆重地蒙了一场高考，除此之外，其他的奋斗点滴全无，而开考前，居然还有警察叔叔专门为他把守人行道，让他好生愧疚。
“有没说什么时候走啊？”黄牧泽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问道。
“他说可能就这两天吧，反正你也没什么事。”老妈端着刚炒好的鸡蛋，放在餐桌上，“先吃点垫垫底，等会儿就能吃饭了。”
黄牧泽耸了耸肩，继续拿起手机。
黄牧泽：到家了吗？
郑贞：嗯嗯，刚刚到。
黄牧泽：过几天我就要跟我爸出去了。
郑贞：哦出去做什么？
黄牧泽：没做什么啊，就是要出去随便转转。
郑贞：这样啊，什么时候走呢？
黄牧泽：过两天吧，你有什么打算？
郑贞：我要在老家这边打点暑假工。
黄牧泽：这样啊，那你好好攒钱！等你攒够了钱，等我回来请我吃好吃的！
郑贞：想得美啊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黄牧泽：不知道啊，回来了会找你的啦。
郑贞：好啊，那你路上小心点喔。记得拍照片给我看。
黄牧泽：嗯嗯，会给你的，不说了，我上飞机了，拜。
关上手机，扣好安全带，黄牧泽看着窗外那空旷的机场，又看了看胡乱翻着杂志的老爸，觉得一片头大。
明明去的是恋爱圣地丽江，为什么不可以是和郑贞一起去呢？
听说那里可是婚后度蜜月的好地方呢。
身子向后一倾，感觉被推在椅子上，脚下一轻，地面就越来越远了。
手机不能用了，黄牧泽觉得好像少了什么，百无聊赖地，只能看着窗外连绵的白云。
叠起、堆积，越看越催眠，不一会儿，双眼颓废地睡下了。
而后，大地越来越近，黄牧泽也就醒了，机舱内气压的变化，是最好的闹钟，从飞机上俯瞰着这一片绿意森森的山岭林木，就表示自己很快就能玩手机了。
拖动行李打了辆车，黄牧泽将行李丢进后厢，仰在车座上，深呼吸一口清新空气，眯眼给郑贞发去一条消息。
黄牧泽：我到了，你在干吗呢？
郑贞：在店里玩手机啊，对了，我学会做牛排了，下回我做给你吃。
黄牧泽：真的？你做的人能吃吗？
郑贞：是！人不能吃！所以给你吃！等我一下，有客人来了！
黄牧泽：嗯，你忙吧，我睡会。
郑贞：嗯嗯。
惬意地闭上双眼，黄牧泽抱着双手倚在后座上，感受着鼻间传来的阵阵清凉，脑袋微微向左斜去，安然地睡着了。
这一路上他都格外嗜睡。
不久，车到了，一睁眼，一下车，瞬时就感到了不同。
没曾想到，丽江的环境，会让黄牧泽的心头猛然一动，“如果可以，我想在这度掉余生。”
为什么呢？也许这就是它的魅力所在吧！
那种说不出的宁静，那种道不明的向往。
往前两步，落脚的酒店就在路边，矮矮的，只有三层，但是装修不错，他们住在二楼。
吃晚饭的时候，黄牧泽听着住在丽江的表叔说，这边的蘑菇都叫“菌”，拿来下锅吃的都是新采不久的鲜货，价格会高一些，但口感要比其他地方好，所以看着满满的一锅火锅和一桌菜，几乎全是蘑菇，特色所在。
不过，到了晚上十点钟，黄牧泽毅然推翻了在这度过余生的念头，因为他和老爸两个人找了半天，居然没有找到一家餐厅吃宵夜。
刚才吃完晚饭，表叔将他们送回宾馆，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再带着他们去逛逛。现在这个时刻，黄牧泽也就不好去打扰他，何况只是宵夜这种小事。
最后，父子二人只能感谢肯德基那二十四小时的贴心服务，一人虎咽下一个汉堡，暂且敷衍过去了。
回到宾馆，老爸直抱怨，说他自黄牧泽小时候哭着闹着要吃汉堡陪同过几次后，这十多年来还不曾给肯德基送过一分钱，今天终于是打破了。
黄牧泽想想也在理，四十多岁的人了，是不爱吃这些。
各自洗漱一番，二人翻倒在床上。
黄牧泽见老爸睡下，偷偷撑起被子，挡住手机的亮光，将屏幕光线调到最暗。
黄牧泽：还没下班？
郑贞：已经下班了，刚要回去，你呢？那里好玩吗？
黄牧泽：跟老爸出来玩，再好玩也不好玩了。
郑贞：嘿嘿嘿，也是。
黄牧泽：知道么？这边管蘑菇叫菌，晚上吃了一肚子的菌，现在饿死我了。
郑贞：不是吧？你不会去找东西吃啊！
黄牧泽：你哪知道，跑了这么久，愣是没找到吃的，只好回来睡觉……
郑贞：同情你呗！我这有好多好吃的。
黄牧泽：不是吧！我好想吃。
郑贞：嘿嘿，你来我就请你吃！
黄牧泽：算你狠！
好好卖弄了一番，聊到两三点钟，黄牧泽才不满地睡下，要不是赶路走得辛苦，他也不至于舍得这么早睡。
发了条晚安，闭上眼，黄牧泽握住手机，等到手机震动的提醒，看到郑贞发来的晚安，他才肯把手机放到一边充电，再次安心睡下。
一天，过得就是这么快。
次日的清早，黄牧泽还没睡醒就被吵醒。
迷糊地洗漱出门，黄牧泽来到餐厅，饿了一晚上的肚子开怀大吃，结果吃着吃着，发现口味和自己这名南方人不符，但还是咽下去了。
接下来，便是庸俗地被带入古城里去绕来绕去。
黄牧泽暗骂自己吃亏，一条街的美食在微微隆起的小肚皮跟前，虽然保有吸引力，但是真心塞不进去了。
而且更为可悲的，是表叔还在那笑嘻嘻地说：“这里到了晚上，就更热闹了！”
再想想自己昨晚都去干了什么？明明只相隔着一条马路，明明都能看到路口的灯火阑珊。
兜来转去，来到了木府门前，老爸拖着黄牧泽的袖子，拿起平板要黄牧泽给自己拍照留念。
黄牧泽皱着眉头看着老爸伸出的剪刀手，无奈地拍了几张。
而后调转位置，黄牧泽双手抱胸，也留下了影像。
郑贞：玩得怎么样？
黄牧泽：环境很不错，古城挺有风味的。
郑贞：真的啊？那我也好想去。
黄牧泽：哈哈哈哈哈哈！你来啊，我请你吃这里的糍粑。
郑贞：过分了！
黄牧泽：我一直很过分啊！
郑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黄牧泽：死心吧，你是打不过我的！
郑贞：你说过你会让我的
黄牧泽：是啊，我让你九根手指头，可是你还是打不过我啊！
郑贞：累了累了话说，你都拍了些什么照片？发过来看看呗！
黄牧泽：哎……两张，一张木府门口，一张大水车边上……好挫地说……
郑贞：没事啦！看看啦。
黄牧泽：再说啦，知道吗？这边好多人都不上班。
郑贞：小气！
黄牧泽：别这样嘛！回去再给你看……你猜猜他们为什么不上班？
郑贞：小气！
黄牧泽：回去给你带特产！
郑贞：这还差不多！为什么呢？
黄牧泽：我现在不想说了，好伤心…你看的是特产的面子，不是我的面子。
郑贞：我！！！
黄牧泽：好的好的，因为他们都是来旅游的。
郑贞：？？？什么意思？
黄牧泽：他们是来旅游的，所以不上班。
郑贞：你是在给我讲笑话？
黄牧泽：如果是呢？
郑贞：那一点都不好笑。
黄牧泽：我心碎到太平洋了！
郑贞：要是真的，那我可能会开心那么一下下。
黄牧泽：过分了啊！
郑贞：哼哼，还不是跟某某人学的。
黄牧泽：是哪个某某人啊？
郑贞：不告诉你，我要睡觉去了。
黄牧泽：那好吧，晚安。
郑贞：晚安。
心满意足地关掉会话，黄牧泽钻出被子感觉清新的空气很是久违。
窗外，离天亮也只有两、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