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9 再见关山月

  通道渐窄,蝙蝠渐稀,杀戮欲望的火焰也渐熄。
  道路上的秽物渐少,雷天生驾浮空云板掠地飞行,他的鞋子已经失掉,自不能再下地行走。
  继续向前,雷天生一面思考刚才的反常行为。
  刚才的行为明显超出了理智的控制,但他并不后悔,他是人,有人的七情六欲,他可不想如蓝仙那样无欲无情,在无关紧要的情况下放纵一下自己也无不可。
  只是此番纵情杀戮,就算使用的是消耗较少的虚空飞刀,也明显有些虚弱。
  让无情感状态的分心冥想恢复,雷天生小心地继续前行。
  突然分心传来一个讯息:“念力区域发生了变化。”
  雷天生一惊,急忙内视。
  念力区域是位于脑海内的某个区域,却不是存在于大脑某处,是灵魂之中对本源法则最为敏感的部分,可以与本源法则发生共振,可以影响到法则的运行,进而形成各种绝技。
  念力区域是每个高手最核心的部分,实力的高低全部来自于念力区域运作。
  念力区域一般非常稳定,需要长期的修炼才能使之慢慢发生改变,暂时间内发生变化是不稳定的表现,可不是什么好事。
  雷天生细细地探查了一遍,舒了口气。
  在与龙飞融合之前,他能清晰地感应到念力区域的流光萦绕,流光碎片在那里自主地聚散明灭,缓缓运转,现在已经感应不到流光碎片,只有隐隐的流光在盘旋,很模糊。
  念力区域并没发生其他的变化,只是运转得快了一些。
  雷天生不知道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却隐隐能猜到应该不是坏事。
  “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变化?”
  “是因为放纵自己,减少了自我束缚,率性而为吗?”
  雷天生不能确定,但他知道在大多数情况下恣意放纵是很危险的,因为那样会伤害到别人,而世界上高手无数,说不定从哪里冒出一个来就把你给灭了,五级大师罗兰的下场就是很好的例子。
  但在不影响到他人的情况下,偶尔放松一下对自己的束缚,放纵一下本性本能,看来对修炼是有好处的。
  人是一种智慧生命,也是世界的一员,原本就与世界存在着紧密的联系,很多事情是很难说得清的。
  雷天生从中稍有些领悟,却并不真切,但他知道自己得到了某种好处,心中愉悦,放开胸怀继续前行。
  不久,前面出现一道门。
  门已经打开。
  雷天生知道自己已经过了一关,既将进入下一关。
  这一关锻炼是直觉的应用和应变能力,下一关是什么?
  又是传送。
  这次的传送地点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仍旧是没有一丝的光亮,雷天生的直觉能感应到迷宫的通道之间相隔着数十公尺厚的铁岩体,含铁量很高,似乎是天然的富铁矿,迷宫的通道纵横曲折由近及远探不到尽头,又层层叠叠相互交错。
  这是一个巨大的人造立体迷宫。
  雷天生查阅过一些有关迷宫的知识,如果是最简单的平面迷宫,可以用最原始的方法,一直朝一个方向转,就可以找到出口,但立体迷宫就要复杂的多,不仅要有超强的记忆和计算能力,还要有足够的运气。
  象现在这种不知传送出口在何处的立体迷宫,除了运气,只能凭敏锐的直觉能力了。
  雷天生的直觉可以探视周围十几道墙壁的距离,但如果不能确认正确的路径,就算他以虚空绝技破开墙壁也无用,况且数十公尺厚的铁岩体,以虚空绝技破开缝隙容易,但想要打开一条可穿过的通道可要颇费一番力气,消耗不少。
  雷天生纵云板尽量朝一个方向迅速穿行了一会儿,发现迷宫岔道并不是很多,一般岔道口只有两个分岔,三个分岔的都很少,但岔道口都很类似,看不出有什么区别,而且迷宫似乎无穷无尽,无论穿行到哪里,周围总是有无数的通道,根本没有边际。
  雷天生严重怀疑迷宫是由一个星球改造而成,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除非有逆天的运气,否则就凭现在这样的速度绝无可能在一个标准日之内找到出口,况且已经剩下不到一个标准日的时间,另外迷宫的出口之后是不是还有关口,雷天生不敢确定。
  怎么办?
  “其他人是怎么过关的?”雷天生开始产生了怀疑。
  通道里并没有智能机械怪物,与传言中的历练迷宫大不相同,雷天生并不惧智能怪物,他相信他的虚空绝技并不比其他内门弟子差,可以轻松地解决,本应该可以像蓝平那样轻松地过关,但面对这空无一物却无边无际的迷宫,雷天生却一筹莫展。
  边思索边前进,在下一个岔道口,雷天生动用了预感能力:“向左还是向右?”
  这一次,预感能力似乎失去了效用,并没有作出明确的判断。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我失去了预感能力?”雷天生一惊。
  他随即摇了摇头:“不会,我没有发生大的变故,预感能力不可能凭空消失,但为什么无法作出判断呢?”
  雷天生挠头想了一会,突然灵光一闪:“莫非预感能力已经作出了判断,只是结果是,两个方向没有任何区别!”
  为了验证这个结论,雷天生连续在下几个岔道口发动预感能力,结果相同,预感能力仍旧没有作出明确的判断。
  “要么是我的预感能力在这里不起作用,要么这里根本不是迷宫,而只是无数的通道,可以通往同一个位置。”雷天生自语道。
  “那这里是锻炼什么?”
  历练迷宫原本并不是为了比赛,而是供弟子锻炼各种能力用的。
  雷天生并没有想多久,因为时间不允许,他纵云板加快了速度,在岔道口也不再丝毫停留,这一个道口选择向左,下一个就选择向右,左右相间,曲折向前,速度越来越快。
  几个小时过去了。
  前面仍然没有任何到达终点的迹象。
  雷天生有些急了:“这样下去,可能就过不了关了。”
  同时,他也有些明了:“原来这里锻炼的是直觉的速度和韧性。”
  但他不是在锻炼,而是要过关,不容他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里,再也顾不得隐藏界汐空间的秘密,雷天生发动了虚空跳跃。
  虚空跳跃与魂魄的虚空行走有些类似,只要直觉所到之处即可抵达,虚空跳跃任何实物都无法阻隔,厚厚的铁岩体也如无物。
  虚空跳跃也能超越极速,尽管不如虚空行走的速度更快,但也很快就到达了终点。
  在无边的星际之中,虚空跳跃显得有些缓慢,但迷宫再大,也不可能大过星体,比极速还快的虚空跳跃自不是普通的飞行速度可比。
  直觉能感应到前面不再是无数的通道,而是一个极宽的大厅。
  “有人!”雷天生心中一动,移出界汐空间,踏云板继续飞行。
  前面的通道开始出现亮光,转过一个岔道,通道开始垂直向上。
  光线越来越强。
  雷天生迅速调节自己的瞳孔,以适应乍现的光亮。
  云板也很快,飞出炽亮的通道口,雷天生就是一怔,停在空中。
  眼前的情形很熟悉。
  树木成排,花草密布,蝶飞蜂舞,有几块方田,种植着些瓜果蔬菜,一个壮硕的老农在田中正挽着裤腿,赤着脚,给果蔬浇水。
  关山月!
  关盟的父亲,英粹武馆的馆主,蓝家的客卿陪练。
  关山月转过头来,神情也凝滞成一个雕像。
  雷天生立即明白了,肯定是师父特意安排的。
  他早就怀疑是被传错了地方,现在一见到关山月,他便立即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是师父安排他与关山月相见的。
  抬头望去,是一个巨大的天幕,如同蜂巢一号站点的接待星上一般,只是只有数百公尺高,方圆也只有数万公尺,天幕半透着光,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太阳斜挂在天幕之外。
  “这里果然是一个星球。”雷天生寻思:“只是这里建造了一个封闭的宜居空间。”
  这时,关山月也回过神来,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阿盟出事了?”
  雷天生微微一笑,关馆主想左了。
  不过,看来他的相貌变化不大,关馆主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他笑道:“馆主,我是来历练的。”
  “历练?”关山月一怔。
  “我已经被收为蓝家内门弟子,法名蓝天生。”雷天生说道。
  关山月眼睛差点瞪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靠福利养活的混混也能成为修士,还是内门弟子?
  普通人一万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武士来,而一万个武士里也出不了一个修士,就算成了修士,也是一级灵士,也就是外门弟子,十个真士能出一个觉士就不错了,就能成为觉士,少说也要修炼几百上千年,关山月离家这还不到十年的时间,雷天生竟然说他已经成为内门弟子,二级觉士。
  好一会儿,他才晃了晃脑袋:“你师父是谁?”
  “蓝元。”雷天生答道:“是我师父安排来见你的。”
  关山月脑子仍然有些迷糊,他不解:“可是,这里是亲传弟子的历练之地啊!”
  果然如此!
  这里不是内门弟子的历练迷宫,而是亲传弟子的历练之地。
  雷天生笑着答道:“我师父原本是想收我为亲传弟子的。”
  关山月脚上一胖,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