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夜袭水寨

  天水城两千水军遵从唐龙之令紧守营寨，时间久了，日渐懈怠。原本每晚安排的巡哨有十人之多，遍布各个方向。但现在，营中士卒整日赌钱为乐，诸般事务尽是敷衍了事。
  又是一个看似平静的夜晚，明月高悬，繁星点点。轮值守夜的王小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琢磨着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突然，王小三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四下张望了一阵却没有发现。此刻，水寨外有二十只小船正隐藏在黑暗之中，为首一人手持双刀，赫然正是甘宁。
  甘宁淡然自若，这场突袭战于他而言不过是热身。等了一会儿，水寨里除了远远传来的划拳酒令声，再无其他动静。甘宁双刀一扬，船队缓缓向前，很快靠近了围栏。甘宁从身旁士兵手中接过绳索，结成活套，用力一扔。绳套稳稳地挂在围栏顶部，甘宁当先而行，众人一一攀援而上。
  等到三百人都进了水寨，甘宁带队直冲寨中亮起灯火的地方。一路上没有遇见一个人，直到冲进营房。破门而入的敌人没有半点迟疑，立刻向手无寸铁的水军士兵发起攻击。甘宁双刀乱舞，手下无一合之敌。激烈的惨叫声终于惊动天水城水军统领雷虎，雷虎下令点燃篝火，吹响号角集合士卒。慌乱的士兵总算在雷虎的安抚下渐渐镇定下来，敌人的情况也大概摸清。雷虎也算颇有急智，听到敌人只有三百之数，那么必然乘坐小船而来。于是，一面分出一队人前往搜索敌人的船只，一面搬运来重金购置的几具床弩构筑防线。甘宁一直在等支援部队的到来，甚至刻意放缓了攻势。然而，营房内的水军士兵已经被屠杀殆尽，援军还是没有踪影。
  “有意思，看来不是笨蛋。”甘宁微笑着低声自语。灯火将整个水寨点亮，甘宁远远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几具巨大的床弩。有此利器，甘宁也不敢冒然上前。见敌人出现，雷虎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偷袭水寨？”甘宁不答，旁边一人开口说道：“告诉唐龙，逐鹿城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雷虎恍然大悟，也不多说，下令以弓弩招呼。
  甘宁躲在一块大石后，想着怎么避开床弩，攻破敌阵。忽然，水寨外面惊现火光。“不好！他们要烧船。事不可为，撤走。”众人心中一慌，如果船只被毁，后路断绝，恐怕所有人都将葬身此地。于是，三百士兵奋起全力，在甘宁的带领下急扑向起火处。雷虎率部在后面紧追不舍，但晚上视力不佳，只射杀了约十几个敌人。
  放火烧船的正是王小三和雷虎派来的一队士兵，王小三在寨中喊杀声响起的那一刻就被惊醒，立时回忆起隐隐约约听到的动静。有了王小三的引导，停泊在水寨大门右侧的二十只小船很快被发现，每艘船上各有一人留守。王小三先发一箭射死一人，大家纷纷弯弓搭箭，一阵箭雨过后，敌人全部被杀死。随后，王小三提议将船只尽数烧毁，让敌人无路可退。甘宁带人冲到停船的地方时，二十只小船已经有近半起火，这意味着只有一半人能够或者回去。甘宁原本以为此战不过是牛刀小试，本该手到擒来，没想到落到这般局面。恼羞成怒的甘宁陷入狂暴，双刀在手，一人直冲向放火烧船的士兵。甘宁速度极快，转眼间到了近前，手起刀落，瞬间横尸一地。王小三见机不妙，拔腿就跑。甘宁当先跃上一只小船，其余人蜂拥而上，生怕动作稍慢就没有了位置。追击的敌人越来越近，甘宁下令开船，还有一百多人被无情抛弃。一名士兵低声说道：“其实大家挤一挤还可以装不少人。”话音未落，刀光一闪，一颗头颅落入水中。甘宁一脚将尸身踢下船，厉声喝道：“再敢多言，皆斩！”一时间，鸦雀无声，只余下划桨的声响。甘宁转头望向火光中的水寨，眼中有刻骨的恨意。
  第二天，唐龙第一时间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天水城水军一共才两千人，一夜之间就死伤近四百人，可谓元气大伤。唐龙对雷虎临危不乱大加赞赏，若不是雷虎指挥得当，后果不堪设想。有赏就有罚，雷虎放纵士卒饮酒赌博，罪不容恕。唐龙当众罚雷虎五十军棍，王小三也受了十军棍，随后晓谕全军，再有差池将严惩不贷。唐龙被逐鹿城的夜袭弄得一肚子火气，千羽也是一样。千羽稳坐家中，静候佳音，传来的却是噩耗。不敢将怒气发泄到甘宁身上，于是千羽拿逃回来的士兵开刀，人人一顿好打。发泄完毕，千羽也平静下来。其实仔细一想，此战之所以失利，关键在于雷虎以及那几具床弩。雷虎是天水城最初的领民，一步一步成长起来，从渔夫到水军统领。天水城纵横千岛湖，一大半功劳要归于雷虎。床弩是军中利器，寻常人根本无法得到，千羽曾向郭淮求助却遭回绝。私售军械是大罪，但工匠自己制作却在许可之列。早就传闻天水城有大师级别的匠师，但唐龙从来没有承认过。
  甘宁首战不利，一心报仇雪耻。
  “偷袭不成，那便强攻。区区水寨，灭之不难。”。
  千羽当然相信甘宁的实力，但强攻不免损兵折将，是为下下之策。于是，千羽说道：”暂且不忙动手，我派人潜入天水城查探一番。“
  逐鹿城的斥候很快传回消息，天水城水军已加强戒备，城中工匠一片忙碌，但内情无法详查。千羽想了片刻，修书一封，派人送去天水城。唐龙看过书信，脸色难看，召来唐虎和林冲相商。”千羽信中所说，不知是真是假，若是属实，可就难办了。“唐龙语气略显沉重，唐虎和林冲也沉默不语。千羽在信中说，再给天水城一个机会，若同意逐鹿城的要求便罢了，否则下一次甘宁将率江夏水军精锐兵临城下。过了片刻，唐龙开口道：”千羽以三日为限，要我们给出答复。季明肯定赶不到，单凭雷虎手下的一千多水军恐怕难以抵挡甘宁。天水城该何去何从？我真不甘心将天水城拱手相让。“林冲出言道：”先联系一下季明，问下他有没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