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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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昌一面派人去追回拓跋罕，一面亲自赶往霜狼营地。宇文昌所料不错，女真大酋长赤奴的确陷入动摇之中。拓跋罕不顾大局的举动让赤奴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而匈奴人的悍勇也让所有人对草原霸主有了一丝敬畏。女真如果加入匈奴一方，同样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双方也没有生死大仇。赤奴暗中召来一名亲信，让他前去匈奴那边探探口风。
一名女真人悄然出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自从拓跋罕离去，赤奴就暂时接过了东部联军的指挥权，关键位置都换上了女真人。
伊顿正和诸将在大帐饮酒作乐，突然得报抓获一名女真人，其行迹可疑，在营地四周徘徊了许久。伊顿命将其带来大帐，那女真人正是赤奴派来的亲卫鳌白。鳌白单腿跪地，将自己的身份说出。伊顿和帐内诸将对视一眼，都有些喜形于色。伊顿亲自扶起鳌白，并吩咐重摆宴席。鳌白被安置在伊顿身侧，众人纷纷上来劝酒，热情相待。酒酣耳热之际，伊顿问道：“赤奴大酋长到底站在哪一边？是要做匈奴人的敌人还是朋友？”鳌白酒量颇好，喝了好几斤，也只是微醺。他对伊顿施了一礼，说道：“鲜卑人卑劣贪婪，以重兵威胁女真，兴不义之师对抗强大的匈奴。赤奴大酋长为保全部族才不得不暂时听命于鲜卑，但鲜卑视我等如奴仆，时有欺凌之举。女真人不愿再忍受鲜卑人的侮辱，决意和匈奴结盟，共击鲜卑。”伊顿装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说道：“真是长生天庇佑，有了英勇的女真战士相助，鲜卑人必然逃不过被彻底毁灭的命运。匈奴人无意踏足东部草原，女真可以取代鲜卑统治东部。”鳌白喜出望外，他没想到匈奴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就同意将东部草原让给女真。相比之下，鲜卑人就要吝啬多了，不但要求女真向鲜卑称臣，还意图将女真故地分给其他小部落。协议已定，鳌白急着回去向赤奴大酋长复命，匆匆告辞而去。
伊顿遍视诸将，问道：“匈奴和女真的结盟，大家以为如何？”
丘林哼了一声，非常不屑地说道：“女真反复无常，没有资格和匈奴成为盟友。不过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一举击败鲜卑。待蒙古南下，顺势将女真一起碾碎。”
众人深以为然，女真人前番大战中杀死了不少匈奴人，早已结下大仇。
却说鳌白回到联军营地，将此行所获向赤奴一一禀明。赤奴对匈奴人的慷慨大为感激，同时对鲜卑人的不满也日渐增多。就在赤奴谋划着卖掉鲜卑换取一个美好未来的时候，鲜卑大单于宇文昌来到霜狼营地。营地内士气低落的鲜卑人总算放下心来，营地内悄然传播的一些流言也瞬间平息下来。
宇文昌摆下丰盛的宴席，邀请女真大小诸将共聚。宇文昌和赤奴并排而坐，下首鲜卑和女真各据一方。宇文昌首先举起手中酒杯，开口说道：“拓跋罕有事离去，营中诸事全赖赤奴大酋长维持，我满饮此杯，以示谢意。”说完，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赤奴也跟着喝了一杯，说道：“你我两家联盟，何必如此见外？分内之事而已。现在既然大单于亲临前线，一切自然还是由大单于接手。稍后我就安排女真战士撤出，还是由鲜卑勇士来负责营地防御。”宇文昌没有想到女真这么快就背叛盟约，为了安抚盟友，依然将营地防御交由女真负责。
气氛渐渐热烈起来，赤奴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联军与匈奴对峙已久，双方都无意打破僵局。若是我们突然发动，必能打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早日决战，更为稳妥啊。”宇文昌有一些意动，大军每日消耗大量粮食和草料，以鲜卑的丰厚家底也颇感吃不消。
宇文昌没有马上做出决定，毕竟事关全局，要考虑到各个方面。宴席完毕，宇文昌立马派人联系潜入匈奴后方的东部联军部队。
鲜卑人如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女真人的眼睛，得知宇文昌的行动后，赤奴知道计划可以开始了。还是鳌白悄悄潜出营地，将女真人的计划和盘托出。东部联军和匈奴将展开一场生死对决，而在关键时刻女真人会狠狠一刀捅在鲜卑人心脏。趁着双方大战，留守营地的女真人会将鲜卑人的粮草烧掉，彻底断了鲜卑人的退路。
鲜卑的命运已经注定，裁决之日已然不远。拓跋罕率部离开，反而逃过一劫，有可能成为鲜卑人最后的希望。拓跋罕没有即将成为救世主的觉悟，他只想找到攻破拓跋部的敌人，用他们的鲜血祭奠族人。拓跋部的无数斥候四散开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想抓住敌人的尾巴……
草原蛮族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班彪为了解救更多的汉人奴隶而四处奔走。无数被匈奴人掳掠而来，备受欺凌的汉人打破枷锁，重获自由。一些残暴对待汉人的部落被愤怒的游侠们夷为平地，相对友善的部落则献出大量财富作为补偿。班彪此时率领的队伍已经相当庞大了，再深入草原的风险也无限放大。最终，班彪强行压制住内心的冲动，带着所有人往雁门关的方向返回。万山派人去通知另一路游侠军及时撤退，因为前线的斥候已经传回消息，蛮族之间的大决战将于近日打响。一旦匈奴腾出手来，恐怕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万山对此次塞外之战还是满意的，不只是获得了丰厚的战利品，还解救了无数汉人同胞。班彪告诉万山，他已经上书朝廷，游侠们都会得到朝廷的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