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血色草原

  季明得到斥候回报，得知鲜卑人此次大动干戈是为了对抗匈奴，总算松了一口气。既然蛮族大军不是南下侵汉，季明也就不急着出兵。坐山观虎斗才是正确打开方式，等鲜卑元气大伤之时再趁火打劫。不过，还是可以做一些事情。季明派古尔丹代表天角部落前往匈奴王庭，诈称天角部落将加入匈奴一方，从后方进攻鲜卑人。匈奴人绝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盟友，如此一来云霄城就可以浑水摸鱼。季明命人紧急赶制了一批匈奴人的服装，全员换装扮成匈奴人。
  鲜卑大军已经集结起了十多万，营帐铺满了草原。宇文昌正在等待女真人，以及其他诸部的联军不下。由于匈奴人的突袭，霜狼部落无一人逃出，宇文昌还不知道敌人已经进了家门。
  陆陆续续，东部草原大大小小的部落都来了，少则两三千人，多则上万人。女真大酋长赤奴也率五万大军赶到。宇文昌大摆宴席，款待四方来客。单于金帐内，宇文昌和赤奴并席而坐，其余人也各自落座。宇文昌举起酒杯，高声说道：“诸位，此次我们东部联军五十万大军，必将击败匈奴，横扫草原。此后，纳格兰大草原，鲜卑与诸部共享。”说完，一饮而尽。帐内一片叫好声，纷纷夸赞鲜卑人的慷慨。宇文昌满脸笑容，频频举杯，气氛十分热烈。此时此刻，宇文昌那是意气风发，感觉人生走到了巅峰。统帅五十万大军，纵横草原，可是宇文昌以前做梦都没想过的。
  吃喝完毕，宇文昌和诸部首领商议战事。女真部战力非凡，犹在鲜卑之上。于是，女真部作为前锋，鲜卑人紧随其后为中军。其他部落联军分为两部，作为侧翼。
  突然，大帐被掀开，一名斥候闯了进来：”禀报大单于，匈奴人攻破霜狼部，已经进入鲜卑境内。“宇文昌大惊，急忙问道：”匈奴人怎会这么快？他们有多少人马？“斥候回道：”不下十万。“宇文昌脸色凝重，没有料到匈奴人会如此迅速。赤奴开口说道：”来得正好，我们先吃掉这些匈奴人。“宇文昌想了想，重新调整计划。鲜卑和女真联军即刻出发，赶在匈奴人援军之前围歼这支先头部队。
  匈奴左贤王丘林在攻破霜狼部后，一面派人联络大单于，一面派出大量斥候监视鲜卑人的动向。霜狼部的营地本就是作为一个前沿堡垒来打造的，围栏异常坚固，各种防御设施十分齐全。但丘林还是没有多少安全感，心中很是不安。”报！敌人已经离此不足五里！“一名斥候飞驰而来，带来了让丘林心情变坏的消息。”可曾探知有多少人马？“”有大约十五万人，由鲜卑人和女真人组成的联军。“”该死的女真人！早晚有他们哭的时候。“
  震天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五万女真骑兵率先来到，女真人在霜狼营地正面扎下营帐。随后鲜卑人也到了，在另一面扎营。鲜卑人由拓跋罕统领，宇文昌留守后方。拓跋罕与赤奴一同来到匈奴人营地前，丘林也单骑出营，迎上前去。”原来是左贤王，好久不见。“拓跋罕打了声招呼。”鲜卑人妄动刀兵，挑起草原大战，可曾想过后果？“丘林板着脸，紧紧盯着拓跋罕。”可真是恶人先告状啊。明明是你们匈奴人意图独霸草原，却反诬鲜卑。“”多说无益，要战就战！“丘林径直回营。
  赤奴全程被无视，心中怒火冲天，立刻下令进攻。号角声响起，五千女真战士直冲敌营。女真战士十分彪悍，赤着上身，嚎叫着发起冲锋，即使被匈奴人箭矢射中也不停步。匈奴人不停射击，转眼间就有数十女真战士倒下。这些死去的女真人尸体被活着的战士当作盾牌，挡在身前。终于，女真人冲到围栏下，和匈奴人打成一团。匈奴人虽有人数上的优势，但悍勇不及女真。短时间内，女真居然冲上围栏，占据了一小块地方。丘林见状，抽出佩刀，亲自冲上前去。丘林也是匈奴人中有数的勇士，所向披靡，很快将冲上来的敌人杀死。丘林脸上溅满鲜血，面目狰狞，一刀将值守此地的百夫长砍死，大声吼道：”你们这些懦夫，玷污了匈奴人的荣誉。难道敌人比你们多一只手吗？还是多一个脑袋？一旦我们守不住这里，敌人就会冲进我们的家园，夺走我们的牛羊，杀死我们的亲人。“匈奴人被丘林的话语激励，不再畏惧女真。一名匈奴战士一手抓住捅入腹中的利刃，一手用力砍断了敌人的胳膊。一名被砍断手臂的战士用双腿夹住敌人，带着他一起滚下围栏。
  血肉横飞，鲜血四溅。女真人的进攻失败了，留下了三千多具尸体。拓跋罕叫住了暴怒的赤奴，暂时停止了进攻。”再等一等，我已经安排人制作器械，下午我们从三面进攻。“拓跋罕心中有了一个计划。战事稍停，匈奴人抓紧时间加固防线。一上午就在匈奴人焦躁不安的等待中过去了，丘林心中疑惑，不知道敌人在打什么主意。拓跋罕所谓的器械就是用各种材料拼接而成的一个巨大踏板，推到敌人围栏下就可以形成一个斜面，战士们可以直接冲上围栏。丘林看到这东西就感觉不妙，但也没有应对之法。下午的进攻强度远胜上午，敌人从三面围拢，每个方向都有近一万人。惨烈的厮杀再次上演，双方都拼尽全力。鲜卑一方必须赶在匈奴援军前攻下此地，拓跋罕下令不许退后一步，违者皆斩。激烈的喊杀声和痛苦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大地……
  战事胶着，哪一方都不能压倒对方，局面陷入僵持。拓跋罕观察了一会儿，突然下令再次投入两万鲜卑战士和一万女真人加入正面的进攻，又安排两万人向两翼移动。匈奴人顿时压力大增，渐渐守不住了。丘林急忙调拨预备队增援，暂时稳住了局势。就在营地三面激战正酣之时，拓跋罕使出了预谋已久的招数。向两翼移动的鲜卑人突然转向，直插匈奴人防守薄弱的后方。这一次，鲜卑人没有下马，直接借着斜桥越过围栏，冲入了营地。丘林大惊失色，知道中了拓跋罕的诱敌之计。最后的一万匈奴预备队在丘林亲自带领下迎向敌人，丘林一马当先杀入敌阵。源源不断的鲜卑人从后方冲入营地，匈奴人的阵线岌岌可危。
  敌人由后方突入营地，极大地打击了匈奴人的士气。赤奴见鲜卑人首先建功，索性将所有女真战士全部投入战场。防线崩溃，匈奴人已经处于绝境。丘林知道守不住了，为了保存实力只能突围。除了陷入重围的战士，所有匈奴人都骑上战马，跟在丘林身后，向外冲去。鲜卑人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口中的肥肉，但无奈匈奴人不顾伤亡，拼死突围。最终，丘林带着六万多人逃了出去。在这一战中，有两万多匈奴人战死，还有一万人被俘虏。鲜卑联军伤亡同样不小，死伤近四万人。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异常惨烈，远远超过以往任何一次。拓跋罕也是心痛不已，但为了鲜卑人的未来，他不会有丝毫犹豫和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