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旧景入目生恍然【二更求订】
“她一个人住。?”舒阳开口道,突地想起自己的师父檀越来。
自从当初将鸾歌从齐国带回来,师父就一直将这位云阳山命定庇护的宿主安置在四季谷的九莲阁中。
自己当初不待见鸾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那时候自己也不过这般大小,却也对那处地方喜欢得紧,可是先前师父还允许他去玩,到后来为了让鸾歌修养,就再也没有让他进去过。再加上彼时对于命运的抵触,对于那命定之言的不屑,最后才会拒绝以血祭炼生死同随……
看着舒阳一个人慢慢出神,云晴压抑住内心的翻涌,努力让自己显得与往常无二,又一次开口问道:“那,她和您是什么关系?”
如果真的是兄妹……哪怕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也好啊……
这样不管是九莲阁还是这听香水榭,又或者是还魂草和一年的亲奉汤药,都说得过去了……
“什么关系呀……”
舒阳将云晴的话喃喃地重复一遍,然后拍拍她的脑袋,回过神来笑道:“和你们一样,都是我云阳山上打杂的,只不过我要付你们月钱,她却得无偿帮我种草了。”
言罢,宽袖一甩,大笑着朝前走去。
云晴见此,不由气得跺了跺脚。
和她们一样?只是一个打杂的?她要是信才怪呢!
打杂的能一直住在九莲阁中?
打杂的能对他没有半分尊敬?
打杂的能一直用着山上最珍贵的还魂草还需要他****照看?!
若真是这样,怎得不见主子让她和云婉也住到九莲阁中去?!
云晴瘪嘴皱眉绞着手中的帕子,恨恨地看着眼前空空的软榻,想到先前在上面睡过的人,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这时候已经走到几步开外的舒阳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对了,你一会儿和云婉去九莲阁那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记得带些点心过去。那杯茶只怕不够她垫肚子。还有也该添置新的衣物的,问问她的喜好,尽快赶制出来。”
“主子不是说她也是打杂的么?怎得还要我们也给她做衣服?”听到最后一句话,云晴没好气道。
舒阳愣了愣。没想到云晴会说这样话。
可是他知道云晴的脾气,便也没往别处想,念及自己当时救了云晴云婉二人的时候,也没想将她们作婢女看,不过是实在拗不过。才同意了。如今习惯了倒忘了二人都是自由身,哪里就容他呼来喝去?
于是恍然笑了笑道:“也罢,我倒是忘了,衣物不用你们上心,只带点吃的过去就成。我这会还有些事不曾处理,你们就代我先去看看她,至少全了云阳山的脸面,免得别人要说我这个云阳山主随便苛待人的。”
这话一出口,听在云晴耳中甚是欢喜。
主子这话明摆着是将她们当作山上的自己人,而是将那个叫鸾歌的姑娘当作外人了。既然是这样。她自然要拿出主家的气度来,也才好让有的人知道如何自处才是。
因此云晴面色大霁,朝着舒阳道:“主子放心,云晴办事肯定妥当。”
舒阳点点头,指了指她跟前的长榻道:“榻上的东西也收拾收拾,容我回来再将它放到水榭的楼阁中。”
“这张榻不用了?可是主子不是说这里是四季谷中灵气最足的地方……”
想到什么,云晴连忙住了口,福了福身子道:“嗯!在您回来之前肯定收拾好,您安心去吧。”
嘴上这么说,云晴心里却要恨死自己了。瞎说什么话!
就算是灵气最足的地方,主子却是住在这里。
先前鸾歌还没有恢复的时候,主子为了医治方便将人安置在此处,如今人已经没事了。这软榻还有什么用处?难道还能继续由着那姑娘日夜的宿在在这里不成?
舒阳见她应是,也没有再多解释,点了点头,便继续往水榭之外走去,身后一只蓝毛狐狸亦步亦趋地跟着,远远望去。竟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只是这仙人不带白鹤却带着狐狸,不留长须却温和俊俏,倒像是画里出来的妖孽一般。
云晴痴痴的望着舒阳远去的身影,直到他再也不见,这才低下头来收拾眼前的东西。
待她看到一旁煮茶的炉子和一干石桌石凳的时候,才想起来当初自己刚上山的时候,这里本就是一个专门用来煮酒烹茶的亭子。
可是在主子带她们二人上山之后,没过一日便匆匆下了山,之后又过了小半月才回来,只是那次回来之后,却又带了一个人。
从那个时候起,这亭子里就多了一张榻,日夜停放在此处,榻上那位几近丧失生命气息的女子,便这样日夜沉睡于此。
直至今日,才睁开眼来。
但是不管怎样,这张榻终究是要去掉的了。
想到这里,云晴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很快地便收拾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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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九莲阁的路上,鸾歌一路缓行,六两不知什么时候又扑入了她的怀中。
走了好些路,鸾歌面上的笑意却还没有止住,她伸出手指戳着怀中的六两:“你说,那位云晴姑娘若是知道你喜欢吃兔子,而且云阳山上之前那么多的兔子都是被你猎杀的,会不会自此再不给你吃酱鸡腿了?”
六两懒得理她的调笑,煽了煽自己的绒毛大尾,然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她怀里。
鸾歌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笑,不再逗它,开始慢慢欣赏着沿途的景致。
看着眼前熟悉的地方,她不觉有些恍然。
四季谷中四季花开,枯荣转换不过瞬间,好似并不能看清时间的推移。可是自己离开的时候,水中的鱼儿还没有这么多,假山前的竹子也还没有这么高,另一边的梅树也没有这么粗壮,檐角的芭蕉,也还只是小小的一簇……
四年了……
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已经四年了啊……
这四年里,生了太多的事,遇到了太多的人,可是还没等到她弄清这一切,就又一次的沉睡过去。
她想起当初在楚宫当中那场摧枯拉朽的大火,想起楚宫中那位在舒阳口中已经娶妻的少年皇帝,想起齐国那位回了封地又有了孩子的王爷,想到那来自晋国的那两位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