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鲸戈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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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小鹿才说:“对了。我悬崖边上捡到一柄灵剑,你瞧瞧是不是你的。”
他起身取了灵剑过来,递给伽蓝。
伽蓝接过灵剑捧在手心里,表情有点茫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柄灵剑,又莫名其妙的能听到它内心悲壮的声音。
那柄剑,正是血河里被步六孤鹿拍碎的断剑——鲸戈。
伽蓝缓缓抽出剑身,黝黑闪亮的乌金上,刻着两枚篆字:鲸戈。
瞧见“鲸戈”两字,姬姚又在伽蓝的脑海里,见到了他老师坠入地火的身影。他的玄色衣衫在半空就着了火。转眼间,他焦糊的血肉也气化成了火焰,灰烬瞬间被热浪冲散,烧成了跟姬姚一样的烈火骷髅状。烈火骷髅坠入谷底,被滚滚岩浆吞噬不见。
姬姚听见伽蓝心里喊了声“太傅”,随即“噌”的一声归剑入鞘。他把鲸戈剑紧紧搂着怀里,埋头将脸贴在剑柄上,五脏六腑碎成一片一片又一片。
此处诀别,已无再见之日。
他不愿将那震碎肺腑的痛,肆意挥霍成泪。沉痛一点点藏进心窝,埋进骨血,才是思念。
鲸戈剑,不是伽蓝的佩剑,也不是他老师的佩剑。
伽蓝见到鲸戈剑的第一眼,眼神特别陌生。看到剑铭之后,才有的满腹心痛。那是他老师以身为铁,为他铸的佩剑。
姬姚掖着满腹心碎的钝痛,翻身握住了枕边的鲸戈剑,心里默默念叨一句:“鲸戈,原来是他老师的名字。”
伽蓝喊他“太傅”。那么伽蓝是谁?
从梦里醒来后,姬姚的五脏六腑还在痛,隐隐约约的,始终过不去。
他搞不清楚谁是谁,但他认得儿时的步六孤鹿。他亲口承认的,他单名一个“鹿”字。没有额上那条朱红绞金丝的抹额,也不妨碍他认脸。
可是,那个年纪的步六孤鹿,不是碎在了天葬台吗?梦里那个小鹿,又是哪里来的?
满屋子花里胡哨的彩带、纱帐,晃得姬姚头晕。再有点绽放成仲夏繁花夜的美男香入鼻,他已经空白的大脑,哪里还捋得清梦里那些矛盾重重的故事?
姬姚翻身下榻,蹑手蹑脚地转出屏风,去瞧步六孤鹿。
步六孤鹿六心向天坐在案前,特别安静,比他梦里见的小鹿,多了几分男人味儿。
姬姚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哪里吸引他,能让他不顾中间横着多少个“伽蓝”,神魂颠倒地就走去了他身前。
“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呢?明明怨恨你有事瞒我,就是不能像你挖坑埋我一样,下狠手来挖个坑,把你埋了。”姬姚心里嘀咕着,探手去了步六孤鹿脸庞。他真想……捧了他的脸在手心里才好。
步六孤鹿羽毛状的长睫颤了一下。姬姚心头一梗,想伸手去拉他肩上的衣服,假装他外衣滑落了肩头,又忽然想起他没穿外衣。
步六孤鹿的长睫又颤了两下,才悠悠然睁了眼睛。
姬姚慌不择路地撩起他肩头长发,往他身后一捋,冲他干干地一笑,道:“头发有点乱了……”
长眼睛的都看见了,他捋他头发之前,步六孤鹿发型不乱的,这会儿反倒乱了。
姬姚神情一晃,心道:“我一男的,大半夜的跑来捋他头发,是要干啥?”对上步六孤鹿眼眸的那一秒,他在慌乱中抓了梦境里的琐碎,来给自己解围:“那个,鲸戈剑的前任主人,是你‘旧相识’?”
“故友。”步六孤鹿的眼睛,紧紧地锁着姬姚的脸。
姬姚一愣神,陷进了他的虹膜深处。那一瞬间,他好像掉进了无底的深渊,挣扎都懒得挣扎,因为他恨不得就此陷进去。
他的眼眸里,只装着他一人。心里呢?
姬姚张了张嘴,竟然忘了词。他垂眸收敛了眼神,还不知道该说啥。
好半天,他才语序混乱地在心里诌了两句话:
“难怪,你舍不得下手。碎剑都要兜回来重铸……”
“你打算怎么办?明查‘兵变’主谋,保全拓跋伽蓝;还是顺藤摸瓜,去寻鲸戈剑的旧主,不管拓跋伽蓝安危如何?”
好像,哪句话都不合适当下的情形……
姬姚空落落的声音,在步六孤鹿身前回了一个“哦”字。他一咬唇,起身仓皇逃走。
身后,步六孤鹿的声音说:“从今往后,那剑是你的。”
姬姚脚下一个踉跄,扶住屏风站稳,愣愣地没回过神来。他顶着满头凉汗,不敢回头。顿了好半晌,他才讷讷地问:“如果,旧主回来了……”我是否要把灵剑还给他,还有……你!
“哪有那么多如果。”步六孤鹿的声音淡淡的,平静得像街坊邻居的叙旧。点头问好的两句话,埋的都是百年旧事,累累伤痕都是旧事里的过往,长平了,却始终留着印迹。
姬姚回味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略略侧过脸去,用余光扫一眼窗下的步六孤鹿。他见他信手拈了本闲书,埋头在书里,却看不清表情。也不晓得书里的文字,他读进去没有。
“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步六孤鹿埋头在书里,没有看他,“等阿兰处理好仙草那边的事情,我们再去乌江。”
“好!”姬姚仓皇答他一句,逃去了屏风后边的木榻上。
他双手掖着被子压在心口上,数着自己的心跳,听着自己呼吸,脑子里却炸成一锅粥。屏风另一边翻书的声音,还时不时地在他耳畔敲编钟。他那边的一点点动静,都能震得他心跳加速。
他想:“还好,我没有真的摸他的脸……”
可是,他又遗憾“没有真的摸他的脸”。
后半夜,姬姚怎么辗转入眠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姬姚睡到自然醒。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天总是灰沉沉的,他的生物钟也早乱了。
等他转出屏风,案前竟然多了位红衣男子。那不是阿兰是谁?
这,……
这位公子,你花花蝴蝶样的也就算了,还一会儿一身衣裳,到底是有多花哨啊?这才过了半夜……
“什么‘这才过了半夜’?都过晌午了,好吗?”阿兰忽然扭头过来冲姬姚说话,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姬姚瞪大眼睛瞅着阿兰,心思被人看穿,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他会读心术。”步六孤鹿微微抬起头来,望向姬姚,捎带点儿戏虐的眼神。
“啊?!嗯……哦……”姬姚差点儿没把所有的语气词都用上,却依然找不到话说。他心里那些不堪的小九九,是不是也被兰老板看穿了呢?难怪他用那种眼神看他……
“公子,您坐。”阿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你一直站着,感觉我阿兰待客不周啊!”
坐?!坐哪儿啊?
步六孤鹿身旁,他是坐不下去的。阿兰又会读心术,姬姚简直不敢靠近他,瞧他那花里胡哨的模样,肯定嘴不严。不晓得他回来多久了,跟步六孤鹿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