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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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张门神贴上。
门神,白底重彩,木板年画。年里,大红大紫,特别应景,喜庆。
画上门神,身着玄黑战袍,袖挽朱红绣带,足蹬虎头靴,头戴鬼面盔,腰束貔貅金,一手持降魔长|枪,一手掷霹雳闪电。
绿得发青的脸,方成狮子状,边上还扎一圈雄狮样的胡须,剑眉倒竖,恣目圆瞪,活脱脱文殊坐骑——青毛狮。
就这模样,额上还佩一条朱红绞金丝的抹额。
眉心一枚朱红印:招财
手中一道霹雳雷:辟邪
左下角四枚大字:步六孤鹿
“最古老的年画,就得用最古老的浆糊贴。贴一张,开坟必红。”姬姚放下土碗盛的米汤浆糊,拍拍手心纸灰,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捏着下巴尖,欣赏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姬老兄,你没吃药吧?挖公主坟,贴驸马像,指望辟邪,还是指望招财呢?小心驸马从门上下来,挠死你”说话这位丰胸翘臀五官立体的辣姐,名叫左安祺。
左安琪,历史系考据专业的,负责古籍翻译和古文字研究。她一条紧身牛仔裤,穿了快二十天了,搭一双黑长靴,套一件齐腰夹克款羽绒服,梳一马尾。与其说她挖坟考古的,不如说她盗墓寻宝的——古墓丽影款。
“诶,诶,诶!你喊我什么来着?老姚好吧!”姬姚眼珠子终于从他木板年画的门神上挪开了下来,回头瞪向左安琪,一脸嫌弃,嫌弃她那称谓。姬老哥,听起来像,一言难尽。
纠正她多少遍了,还喊他“姬老哥”?!
“哈哈!”左安琪扶墙大笑,笑得比长得更辣。“你说你姓什么不好,姓姬。”
“喂!你正经点。”姬姚很无奈。左安琪那话,他实在没法儿接。姓什么,是他能选的?“正经的干活儿,好吧?”他嗷一嗓子,怒了。弯腰捞起他的浆糊碗,没趣没趣地给他门神补了一刷子。
“大过年的,加班捞文物,还不让人搞点儿玩物丧志,人生有啥乐趣可言?”拇指抚过年画边缘,将门神边角按平整来,他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个。
姬老兄平生两大爱好:修古董,收古董。这门神,可是他跑了十八里山路收来的,贼稀罕了。
“我说老姚,能把你背上这‘棺材’放下来不?”左安琪拍拍姬姚背上的桃木箱。那箱子一人多高,比姬姚高出半个头来,又是桃木做的,活像口棺材。
姬姚肩上一沉,猛地扭头回去,瞪一眼她拍他箱子的手,生怕她手重,将箱子里的古董拍散架了。
趁他回头,左安琪空闲那只手顺势伸手推门,大长靴一迈,进了研究室。
等姬姚回过头来,为时已晚。他的年画门神,被左安琪推门时带起的劲风,吹掉下来个斜角。
“左安琪!”
“我正经的干活。”
“啪”地一声,左安琪从里面将门拍上了。
门板一震,已经掉下来个斜角的门神,在门上一抖,顺着斜角往下一卷儿,彻底飘了。
所谓的研究室,就是为了抢救文物搭建的临时板房。门板儿一拍,房顶上的石膏瓦都能震下来,别说门神了。
姬姚隔着门板瞪一眼左安琪,很是无奈,兀自捡起他的门神,拎到风里吹干了,换强力胶重新贴上去,彻底放弃了他的米汤浆糊。
九州大陆地址变迁,专家预测,巫山大裂谷会在年内下沉,沿江一带都会被没入江水。这一带的文物,都需要抢救发掘。姬姚、左安琪,都是九州顶级高等学府调派过来的研究员。
姬姚,主修人像复原,博古通今,算是历史系的全才。他背上桃木箱子里装的,就是他正在修复的作品。
“老姚。”左安琪隔着门板,在研究室里嗷了一声。
姬姚等着他的门神干胶,没理她。
“老姚,你来瞧瞧,这里有件宝贝。”左安琪隔着门板,又嗷了一嗓子。
姬姚头疼,他以为:考古系的姑娘,都不女的。糙得跟爷们儿有一拼,隔着门板嗷一嗓子,门神都要被她震掉。
什么破宝贝,能比他“棺材”里那宝贝更宝贝?他修复了一百件“获奖作品”,没一个获奖。这个必须震惊九州,拿下“青铜鼎”。
“姬姚!”左安琪又一嗓子,在姬姚耳畔嗷响了,伴着呼的一阵劲风过去,门板开了。同时,左安琪的脑袋探出门来。潇潇洒洒一张门神,从她眼前飘了下来。她眼神追着门神落地,有抱歉地望向姬姚,道:“对不起啊!”
两人同时瞧向脚前的门神,有些无望。
“我去帮你裱起来。”左安琪自作主张,捡起脚边的门神。“贴门上,晚上山风一吹,得刮去树上陪山神。”她拎着门神进屋,铺在桌上,卷尺横竖两边一拉,真要做裱似的。
姬姚绝望了。后悔自己念叨她,隔着门板嗷一嗓子,门神都能震掉。这回,真掉了。
他从风衣口袋里摸盒香烟出来,细条慢理地抽一支点上,斜倚在门框上慢慢抽,瞧着左安琪将他的门神展平了铺开,绝望碎了一地。
左安琪说的是句实话,年画贴在门上,指不定一阵山风过来,就见山神去了。
“老姚,别抽你那古董烟了,味儿重,祖宗都能被你熏活。”左安琪拿起手边糊石膏的纸板,扇了扇飘进屋里的烟圈。
与此同时,姬姚听到一个声音在说:“别拼了,没用的。”
他迅速丢掉手里的香烟,用鞋底一捻,狂奔进屋,找个宽敞的地方,将背上“棺材”放在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来。
可能太焦躁,他开箱子的手老抖,不带密码的锁都开了三次。锁一打开,他哗的一下将“棺材盖”掀了个豁亮。
“棺材”里头一堆凌乱无序的碎骨。又碎了!
他花半月拼成人形的骨渣,又碎了。
那声音真的很魔性,每次听到,他拼好的人骨都能碎成渣滓。无论他拼到哪种程度,都会像现在这样,碎成七零八落的渣滓。
这已经第九次了……
他心下暗暗赌咒:事不过十,再碎,再碎我还拼
这可是他的“获奖作品”,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姬姚肩上凑过来个脑袋,左安琪,“怎么又碎了?”
这箱碎骨,她见过,是姬姚从岷山小金寺古天葬台上捡回来的。
当时,它们和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秃鹫骨头一起,掩在半腐烂的枯叶底下的。姬姚硬是拼着复原了九十九件“获奖作品”的经验,趴在地上将人骨刨了出来,秃鹫骨头就地石膏封了,打包运回研究所。
整整一个星期,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片碎骨。都不晓得那些碎骨是从哪里来的,属不属于同一位主人,他硬要把它们拼起来,还非得当它是“获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