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归寂寞的季节 1

  吹了半天的风让他有点儿头疼。
  雅华看了眼日历，又看了眼自己的计划行程表，脸色突然沉了下去。
  之川依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楼下过往的行人。
  雅华吸了口气，眉头忽然皱起来。
  之川挠了挠头，手机突然响起了。
  “喂。干什么，有事吗？”他看着天上的卷云，说道。
  “打球？好，吃完饭就过来。”之川好久都没有动过篮球了。
  不过上次打球胸大肌拉伤的事……
  让他想起上篮这个动作就觉得胸疼。
  他想着想着，自己都笑起来。
  雅华直接人字躺到床上，看着手机，无聊地在刷小视频。
  一阵冷风从窗户吹进来，才让她意识到这是个冬天。
  其实一般来说，南方的冬天，威力都不怎么样的。
  只不过比往常的春天冷那么一丢丢。
  晚上倒是要盖被子了。
  之川打了个哈欠，下一秒就听到老妈喊他吃饭了。
  “来了。”他应了声，摇摇晃晃地走下楼。
  他吃过饭，走到街道上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过来，就出发去体育馆了。
  等他到达目的地，就看见他的球友们在热身了。
  之川拍了下手掌，站在篮板底下的林智冲回头直接把球传给他。
  他走到三分线外，对准篮筐把球推了出去，很荣幸地侧框而过。
  承熙站在另外的一个篮筐底下默默地投着球。
  好不容易妈妈回来一趟，终于可以好好地出来运动一下了。
  终于可以从医院死气沉沉的环境里出来了。
  唉，如果换做自己全身无力的躺在病床上，无聊的要死，天天得吃稀饭，而且时不时下半身还会疼的那种。
  他肯定早就得抑郁症了。
  他想着往篮筐里投了个球。
  曾萍娟一看到凤熙，原本自带的一股气场，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病床前面，轻轻地揉揉凤熙的脸，笑嘻嘻地对她说道：“几天不见，我的宝贝女儿又变漂亮了。”
  凤熙听的心头一麻，做出十分无奈的表情。
  萍娟一看到就不高兴了，十分不满的说道：“不要做出那么成熟的表情嘛。宝贝女儿。”
  凤熙被老妈一口一个“宝贝女儿”叫的浑身不舒服。
  “哎，如果爸爸也像你一样的接受我就好了。”
  她察觉到凤熙眼眸里的一丝变化，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怎么说你都是他女儿嘛，那总不能整天对你挤眉弄眼的。”
  凤熙笑了，笑得十分苍白。
  承熙手里的球又弹到了篮球场外，他看着越滚越远的球，十分无奈的走过去捡起来。
  真的是好久没打篮球，肌肉记忆都没有了。
  雅华吃过饭，兴高采烈的往之川楼上跑去。然后那一串脚步声却在抵达门口的一刹那停住了。
  房间里的电脑还开着，书桌上的书本依旧是打开的。厕所里的灯还是亮着。床上的被单还是被掀开的状态。
  房间里的一切迹象告诉她，他还在。
  然而这一切都是假象。
  他去哪里了？房间里空荡荡的。
  给她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她拿起手机拨打了之川的电话。
  “来打我啊，就不接电话，你能那我怎么样？怎么样？来咬我啊——就不接电话……”之川设置的如此销魂的手机铃声让雅华产生了摔手机的冲动。
  篮框底下，之川黑色的手机正在拼命地振动。
  等了好久，对方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雅华感到生气，但又担忧。
  等。
  竹字头加一个寺，却有着别样的深幽。
  等。
  结果可能不尽人意，却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等。
  不可能而又可能，可以让人喜悦，痛苦，食不下咽，辗转反侧。
  之川慢悠悠地从楼梯走上来，一转头就看见了房间里的雅华，她双手抱着膝盖，蜷缩着。
  他先是怔了一下，问道：“哟，你怎么在这？”
  雅华觉得特别生气，一句话没说就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没心没肺。
  偏偏要说我怎么会在这，我等那么久，没有时间观念就算了，还……
  她想着，脚步加快了。
  之川默默地看了眼手机，躺到床上仰天长啸：“女朋友这东西，说跑就跑了……”
  他笑了，笑得十分讥讽。
  泛着微微寒气的月光罩着地面，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
  凤熙看着窗外，睡不着了。
  “嘛，好久不见。”
  随着凉风习习而来的，是她最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凤熙笑着对他说道，笑得有点儿别扭。“大学的生活体验还不错吧？”
  秦策鬼笑笑，走到她身边坐下。“还好，不过吾没有前桌了。”
  凤熙撅下嘴，一脸平静地说道：“我要打算重修了。”
  她顿了几秒钟：“林潜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秦策鬼脸上的表情基本没有变化。“你不需要知道。”
  “为什……唔……”
  一缕缕银发，挡住了要照在凤熙脸上的光线。
  “没关系，也没有为什么，该知道的会告诉你的，有时候当局者会胜过旁观者。”他伸出手，去抚她的脸，依旧是这细腻的触感。
  凤熙红着脸点点头，突然笑道：“看起来我好像被你给攻打下来了呐。”
  “缘分。”他握住她冰凉凉的小手，“毕竟这一生都为在你身旁。”
  虽然前世我们自相残杀过。
  他看着凤熙的笑颜，在心底的这句话却没说出来。
  “那我睡了。”凤熙轻轻地拉下被子，闭上眼睛。
  “晚安，是这样说的吧。”
  这是她听过的最杂碎的晚安。
  也是最好听的一声。
  之川擦了擦手上的汗，趁着游戏人物复活的时间简单地反省了下。
  好像的确是自己太……
  太不注意言辞了。
  他等游戏结束以后，打通了雅华的电话。
  响了一阵子的铃声，雅华结果了电话。
  两边都先是没有说话。
  雅华的一声“喂”打破了沉默。
  之川一声“嗯”于是两边又开始沉默。
  “晚安。”之川觉得，他的情商告诉他只能说这个了。
  “晚安。”之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雅华挂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