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冷漠与悲伤

  第二天清晨,苏叶早早起来,顶着两颗熊猫眼去生火烧饭。
  其实这些事在苏叶未曾来到之前都是同春堂的厨娘做的,可是自从苏叶到来之后为了让幻影师傅另眼相看还特地做了一顿好吃的,没想到却正合师傅胃口,留下她也行必须每天给他做饭这一条件。
  苏叶想也没想即刻答应,就这样她成为了同春堂里的烧火丫头兼药童。
  从前在苏府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做菜也只是为了好玩才跟着家里的厨娘学的,没想到此时还真派上用场了。
  苏叶来到小厨房,这是她来之后,师傅特地叫人收拾出来的,专门让她做饭的地方,每天采购食材的小厮都会把苏叶要的菜送过来。
  她开始利索的忙碌起来,煮了一锅小米粥,蒸了水晶饺,整了几个小菜,等着他们起床一起用餐。
  所有的事都做好以后,苏叶心事重重走到抄手游廊,这里连接包抄垂花门、厢房和正房,再往前走就是白默休息的客房。
  她停下了继续往前走的脚步,犹豫了会依着栏杆,看着内院的风景,晨光还在阴云间摆荡,远处的乌云遮住了半边天空,雷鸣轰轰,院子里的花草被风刮的左右摇摆。
  “看来又要下雨了。”她忧郁的看着天空自言自语道。
  不一会,门吱呀一声开了,苏叶手扶着栏杆转过头望去看到白默惺忪着眼走了出来,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就连月白色的衣袍也打了皱,不复平日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模样,反而让她生出一种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哥哥般的错觉。
  “白默,你醒了。”苏叶掩去了自己的悲伤,换上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向他热切的打着招呼。
  白默诧异的看着眼前向他笑得灿烂的苏叶,她怎么会在这里,可下个念头他就想起来原来她已经拜了幻影为师,心下了然,应道:“嗯。”
  苏叶看着他这就要往外走以为他要出去,她连忙问道:“我煮了米粥还有饺子要不要用了再走?”
  白默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指了指前面的水井说道:“我只是想要净面而已。”
  苏叶尴尬的笑了笑,站在原地看着他。
  “徒儿,你就这么喜欢他?”不知师傅什么时候来了,他靠近苏叶身后小声的说道,可语气里有着别人不可察觉的惋惜。
  “啊。”苏叶被身后的说话声吓了一大跳,她回头见着是师傅,不悦道:“师傅,你大清早干嘛呀!”
  幻影站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看着正在打水净面的白默说道:“徒儿,为师好心奉劝你一句,有的人啊,看看就行,可别真的动情,否则到头来伤的还是你自己。”
  苏叶默默的听着,又回想起昨晚听到的名字“意儿。”
  看起来师傅和白默彼此之间这么熟悉,也许师傅知道这叫意儿的是谁,她挣脱不过内心的好奇开口道:“师傅,你你知不知道有个叫意儿的人?”
  师傅闻言震惊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意儿姑娘的?”
  果然,他知道,这位意儿真的如她所料是一位姑娘,她按下心中不舒服继续问道:“师傅,那这么说你是知道这位意儿姑娘喽!”
  幻影不可置否,他认真的对着她说道:“徒儿,有些人还是别打听的好,还有你记住千万不要在白默面前提到这个名字知不知道,记住喽。”
  幻影说完就往白默那里走去,苏叶满腹的问号还在脑海里旋转,可她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叫意儿的姑娘一定是对白默极为重要的人,否则师傅也不会再三交代。
  两人梳洗好后,苏叶把水晶饺和小米粥和几碟小菜都一一盛好。
  幻影一边吃着一边夸赞苏叶的好手艺,而白默依旧一声不吭。
  苏叶希冀他也能夸夸自己的手艺,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一句,她有些失望可又安慰自己道:“没事,他本来就不爱说话,不是嘛!”
  一顿饭吃完,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雨,白默站在回廊里,看着外面串珠子似的大雨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白默,你还要去学堂吗?”苏叶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问道。
  白默怔怔的看着她,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女子的身影,那个永远恬静温柔的叫着他默哥哥的女子。
  苏叶从未想到过白默竟然这么深情的看着自己,一向大大咧咧的她也承受不住这么灼热的目光,羞涩的低下头。
  不知过了多久,白默从幻想中回过神来,他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她,而不是那个让他梦回牵绕的女子颇为失望的问道:“苏叶,你有什么事吗?”
  苏叶心里的小鹿乱撞,连忙把手中的油纸伞递了过去,“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停,所以特地拿了一把伞给你。”
  白默又恢复如常,他看着她双手递过来的雨伞,并没有伸手去接,“不用了,一会阿真会过来。”
  苏叶闷闷的应着。
  白默看着她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面上并无多余表情,说道:“苏叶,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从她旁边绕了过去,朝着,抄手游廊走去,渐行渐远,苏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态度突然间就冷了许多,前一秒还深情对望,不过片刻便冷如冰霜,她完全摸不清他到底什么意思。
  还记得第一次他带自己来到同春堂那天,虽然他对亲事一语带过,但是他哄着自己喝药,对自己温柔百般体贴,这些明明都在眼前,好似又没发生过,苏叶甚至开始怀疑那一天是否真的来过,可眼前的一切又这么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她撑着油纸伞走到了院里,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滴在油纸伞上的海棠花上串成一条线顺着伞骨流了下来,她的绣花鞋浸湿在低洼的水坑里。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阳光透过湿漉漉的树叶缝隙洒下斑驳树影,她缓缓的收了伞也收起自己心底的悲伤与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