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当爱情与梦想冲突的时候

  自从联欢以后,郑明趁热打铁,每天都在课余时间找琴音聊天,或者一起吃饭,或者一起散步,每天都见面。琴音原先每天都到课室、图书馆学习的习惯,面临严峻考验。除了到课室听课外,其余地方,诸如图书馆、饭堂、校道等等,琴音所到之处,郑明都如影随行。
  面对郑明频繁的出现,刚开始时琴音觉得很不适应,总觉得没有自己原来那种独立的空间。而一周、两周的时间过去了,郑明却成为琴音学习、生活的一部分,哪一次离开宿舍,走到校道上,若不见郑明,琴音便会产生一种失落感,甚至忍不住要去打听和探知郑明的消息。
  久而久之,女生宿舍的女生都知道琴音有个男朋友了。而琴音与郑明的关系也突飞猛进,很快便确立了恋爱关系。
  月末的下午放学后,是琴音与陈来约定见面和取生活费的时候。琴音老早便打算独自一人偷偷地去见陈来,不让别的任何人撞见。她走出校门的时候,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认识的人,便安心地踏上一条通往省城城区的偏僻小路。
  走着,走着,琴音猛然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但一时又找不到不踏实的理由,便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拐上城区的道路上,突然,一个身影从琴音后方迅速跟上来,超过琴音,又拦住琴音往前的道路。事发突然,让琴音措手不及,她着实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声来。
  但定睛一看,是郑明!郑明皮笑肉不笑地向琴音做了个鬼脸,而琴音显然对郑明的突然出现感到不快,甚至厌恶。她埋怨起郑明来:“你干嘛跟踪我?”
  郑明振振有词地说:“这哪叫跟踪,这是关心,我不是关心你的安全么,所以就跟上来了。”
  琴音不满地说道:“你在哪跟上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郑明狡猾地笑了一笑:“在你们记忆深刻的地方。”
  琴音担心去见陈来的事情受到影响,本来便对郑明的突然出现感到意外和反感,却又不好意思发作,如今见郑明卖起了乖,便不耐烦地说道:“甭嘻皮笑脸的,究竟哪里呀?快说!”
  郑明见琴音想要发火的样子,脸上的笑容马上收了起来,继而说道:“那家小影院那里,你们不是去过吗?”
  琴音立即联想到看录像被反映到辅导员那里的事,她板起脸,呵斥道:“哦,原来我们进录像厅的事,是你告的密?”
  “是又怎么样?”郑明说,“难道那种地方是你能去的吗?”
  “你若没看,又怎么知道我们在看?”琴音吼了起来。
  郑明知道自己失言,却无可奈何。一时无语。
  琴音想起取生活费的事,便不管郑明,顾自向前走去。但郑明依然跟在后面,甩也甩不掉,甩也甩不掉。
  就这样,琴音虽然来到了陈来饭馆附近,却不好意思靠近饭馆。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饭馆,想找个理由甩掉郑明,却一时不知如何找理由,如何甩,只能远远地望着陈来的饭馆,兜来兜去,转了好几圈子,就是不敢进饭馆。
  郑明以为琴音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生气,围着琴音不断地赔礼道歉。此时,琴音的心思哪在郑明身上,她既生气,又无奈,在街道上兜兜转转好几圈,眼看天色已晚,便放弃了到陈来饭馆见陈来和取生活费的打算,干脆找起吃晚餐的地方来。
  郑明似乎看透了琴音的心思,拉着琴音拐进了省城的一家咖啡厅。琴音放弃了原来的打算后,便也顺从起郑明来,跟着进了咖啡厅。那时的男女谈朋友,约会也没有太多地方可去,圆饭桌、小方凳、日光灯管、双喇叭录音机、嘈杂的人声……这样的“咖啡厅”特别适合一段天长地久的开始。
  咖啡厅里,悠扬的音乐,时尚的青年男女,都让琴音暂时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不快,很快便与郑明攀谈起来。郑明和颜悦色地抓起琴音的手,一边说我写几个字让你猜测,一边在琴音的手心里写上了“我爱你”几个字。那时还没有微信、QQ等,男女之间沟通感情的方式,如果不是白纸黑字的情书,就是这样写在手心里的一字一句,认真而笃定。
  琴音明明白白地知道郑明写的那三个字,但就是假装不知道,猜来猜去也没有猜对。两人就这样一边闹着,一边吃着面包之类,天晚了,便回学校去了。
  再说陈来等了很久,也不见琴音的到来,突然觉得心里十分不踏实。他想,琴音可是从来也不曾失约的,这回是怎么了,怎么了?在收拾了饭馆的卫生后,便骑上他的三轮车,连夜赶往学校。他的想法,一是琴音肯定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吧,尽快见着琴音心里才踏实,二是也好省去琴音来饭馆的劳顿。
  借着一路的昏暗灯光,也借着车上的手电,陈来好不容易赶到了琴音学校的校道。
  陈来是男人,被管理人员挡在了女生宿舍门口。他只好站在女生宿舍门口,不断地询问出入的女生认识琴音吗,看见琴音吗?
  说来也巧,胡娜和杨艳偏偏从宿舍里出来,便被陈来问上了。当陈来问起胡娜和杨艳的时候,胡娜与杨艳面面相觑,走到一边窃窃私语起来。胡娜说:“这该不会是琴音的男朋友吧?”杨艳神秘地说:“琴音的男朋友不是郑明吗?”胡娜反驳:“难道还不让琴音脚踏两船吗?”说完,两人便笑了起来。
  陈来早从胡娜和杨艳的异常表现中看出了端倪,他凑上前去,问道:“你们认识琴音吧,麻烦叫她出来取生活费好吗?”
  听说是取生活费,胡娜、杨艳便联想到自己,都是哥哥亲人之类的送的生活费,于是放松了警惕,笑着说:“哦,你是她哥哥呀。琴音跟你未来的妹夫出去了,不在宿舍。”
  “未来的妹夫?”陈来故作不解,拉着胡娜的衣角说,“到底跟谁出去呀,我哪里来的妹夫呀?”
  “是男朋友!”杨艳补充说,“这回你明白了吧?”
  陈来点了点头。胡娜和杨艳便说笑着离开了。
  陈来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地说道:“现在的女生真会开玩笑。”但他至少知道,琴音不在宿舍,而这个门口,便是琴音回宿舍的必经之地,于是下定决心无论等多久,都要等到琴音回来。
  琴音和郑明真的回来了,有了咖啡厅的缠绵悱恻,加上步行走路的劳累,琴音与郑明都步态不稳的样子,还没有走到女生宿舍门口,便相互道别分开了。
  琴音走到女生宿舍门口,突然发现陈来站在门口等待,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暗暗庆幸自己与郑明的及早道别和分开。陈来显然见到了琴音,本来以为琴音旁边会有他人的陈来,猛然发现琴音只是一个人,心里的所有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他迎上前去,将生活费交到琴音手上,而琴音则说了些没有去取生活费的理由,相互间说了些珍重之类的话便离开了……
  回到宿舍的琴音,再也没有平时的平静心情,她躲在床上,想像着今晚的所有情节,哇,万一当时自己与郑明的事情被陈来发现了,那该多么狼狈和尴尬呀!万一陈来切断对自己所有的支援,自己天之骄子的梦想,还能继续下去吗?
  当爱情与梦想发生冲突的时候,谁更重要?该选谁?琴音一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