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屠龙沈绣，双女魂魄
“那便是为我了却此世因果，为我杀个人，取她魂魄！”
太玄问道：“以前辈如今的身份，如今的实力，这天底下还有你杀不了的人么？为何要借我的刀呢？”
辛如玉凄声道：“嘿嘿，我若是能亲手杀她，如何会找到你的头上！这人便是我的徒弟，屠龙师太——沈绣儿！”
太玄奇道：“屠龙师太？沈绣儿？她本是长眉道人门下的弟子，转投入你门下，你是她师父，若是想要杀她，无论是名分大义，还是实力，机会，对与你这个和她朝夕相处的师父而言，岂不是最为简单的事么？而且，她虽是从长眉真人门下转投入你门下的，可到底是你的弟子，你为何要杀她？”
辛如玉叹道：“说来此事，还是陈年旧事，也是我一时瞎了眼睛啊！”辛如玉垂下眼睑，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原来当初辛如玉天纵之资，以旁门出身练到世间至极，达到金仙境界。然而无论她如何妙法通天，终究无法飞升上界。
辛如玉想尽许多办法，最后遇上一位前辈神僧，欲渡她归入佛门，传授一种斩魂渡厄之法。
这法门乃是以妙法将三魂七魄之中所有恶念集中于一魂二魄之内，再以大毅力大法力将其斩去。
据说佛教祖师释迦牟尼就曾以此法斩去一魂二魄，从自身斩出魔念，从而成就万事不灭的佛法正果。
辛如玉急于求成，且那神僧德高望重，她并未多想就答应下来。要说辛如玉也真是天纵奇才，居然只用三日就练成此法，以慧剑斩去一魂二魄，明悟无上佛门正法，成就人间佛陀位业。
至于斩下那一魂二魄原本就是她本命元神，不坏不死，永无破灭。
尤其辛如玉原本出身旁门，虽然不曾肆意为恶，但为人偏执辣手无情，一生所造杀业不计其数。她把所有恶念全都渡于那一魂二魄之上，致使戾气冲天，竟不能以佛法化解！在这世上羁绊未断，她依然不能飞升。
最后辛如玉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取来另一人地元神，将那一魂二魄与之重合，送入轮回转世投胎，试图以天地轮回之力慢慢炼化其中戾气，只等数世轮回之后，自然能将戾气消弭无形。
奈何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辛如玉这魂魄继承了她那一身恶念和资质，转世后刚好化为了沈绣儿，机缘巧合之下被长眉真人遇到，长眉真人看中沈绣儿的资质，将她引入峨眉门下，重新修道。
可是由于沈绣儿继承了辛如玉全部资质和恶念，极其嗜杀，不仅正道中和她稍有嫌隙之人便被其所害，至于旁门左道中人死在她手上的更是不计其数。
但是最为恶劣的便是这沈绣儿在北海诛灭了毒龙一族，从此神州之中再无毒龙存在，更是掬其魂魄炼丹。
导致圣姑伽音想要炼制“毒龙丸”还要求到沈绣儿那里去谋取毒龙魂魄，而沈绣儿更是因灭却毒龙一族，得了这“屠龙”的称号。
可是这灭绝族类的因果业力又岂是等闲，更是胜过沈绣儿从前肆杀的业力！
长眉真人虽然学究天人，却也难以解决这个难题，无奈之下，又因算到沈绣儿和辛如玉有缘分纠缠，只好舍了脸面，让沈绣儿拜入辛如玉门下，指望转修佛法多年的辛如玉能够以佛法化解这沈绣儿一身杀孽，因果业力。
可是辛如玉却发现那所谓地斩魂渡厄之法，原本就是个骗局。那神僧因度她入佛，得成无量大功德，当即功德圆满飞升佛国。而辛如玉却因恶魂存世，杀戮无数，更是灭却一族，夙孽不清，若不斩断恶魂，永世不能飞升。
想来便是那为高僧为了飞升大道，难免动了妄念，为了大无量功德，把辛如玉引入了歧途。
太玄听闻此言，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灿烂，没想到这“宇宙六怪”之首，堂堂金仙，这“蜀山”世界第一高手居然会被人骗了，还这么惨，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辛如玉看着太玄的表情，哼道：“很好笑么？你愿不愿意出手，只说便是，这不过是个交易！”
太玄问道：“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是我？”
辛如玉讪笑道：“哈哈，你知道么，自从你出现之后，这个世界上很多接触过了你的东西便开始发生了变化，你就是那万千变数之源！”
太玄脸色变幻起来，辛如玉接道：“你知道么，这天下的大势，早被峨眉数代人所算计布置好了，我们这些人自然知道如今该是怎么发展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呢？”
“本应该大兴的峨眉满门灭绝，天下群仙无论正邪妖魔佛，全都死光，断绝道统，这一切的起源，在我看来都是你！”
“知道什么叫天数么，天数是一团乱麻，每一个生灵都是一根麻线，相互有了交集便打了一个结。以人来说，两人偶遇，背道而驰，也会产生交集，会在因果线上留下一个结。一个人一生中会与多少生灵有交集，很难估测，在因果上打了多少结，更是数不尽数。”
“而长眉以金仙之能，峨眉派无穷气运之力，洞察因果，按照自己从前的结推算出今后的结，这便是天机，按照他的天机，峨眉当一枝独秀，大兴于世。”
“可是在这方世界上，你一个结也没有，早在几十年前，第一次感受到异数气息之时我也曾动过心思，去那太行山三折崖，可是一想，等我过去，估计也没什么用，早被人捷足先登了，而那气息一闪即逝，关于异数的天机被遮挡，我这才作罢！后来，我得知你拜入峨眉便是在那太行山，自然便知道这异数的身份是你了！”
“而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任何一根因果线，贸然插入进来，其结果就是让原来条理分明的因果线逐渐混乱，遇到一个生灵，则乱一条，这个生灵遇到其他生灵，乱得更多，你来此方世界数十年，终于导致因果网彻底混乱，这天下大势也是改变了不少。”
“我细心思索，要想解开我的夙缘，只有你这个变数根源，扰乱我的因果之结，我才能了断因果业力，飞升上界！”
太玄道：“好，这笔买卖，我做了！不知何时方便？”
辛如玉双眸之中喷的出火来，激动无比道：“现在！多少年了，我已经等不及了！这是那“聚魄炼魂之法”，我先传给你，你随我上罗居岛毒龙礁，她被我困在那里！”说罢，辛如玉手指一点，一道白光飞向太玄。
太玄凝神细看，却是喜出望外，这辛如玉果不愧是学惯道门、旁门、佛门，三道之人，这“聚魄炼魂之法”果然不凡，若是依照此法，定然能够修复小龙女的魂魄，到时候让她复生，希望就更大了！
太玄心中激动无比，几乎下意识的就要答应辛如玉，可是蓦地，太玄安静下来，定定的看着辛如玉道：“前辈，你这番恩情，贫道记住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屠龙师太沈绣儿我一定会帮你杀掉，可是现在不行，我要先去长平战场一趟！”
辛如玉怒喝道：“好个巧言令色之徒，这女娃的魂魄我也还给你了，这“聚魄炼魂之法”也交给你了，你现在说你去不了？真当老娘吃了些年斋就变得心慈手软么？”
太玄看着辛如玉道：“大丈夫，有所谓，有所不为，我此去长平战场，是为了完成我布局最后一步，从此之后，天下无仙！”
辛如玉楞道：“你说什么？”
太玄淡淡道：“前辈可知道，你来之前，这慈云寺死了多少人，死了那些人么？我告诉你，有尊胜，有白眉，有峨眉齐漱溟并峨眉全部长老，有尸毗，有血神，有妖庭除却妖皇妖帝妖尊外的全部妖族，天下所有正邪佛魔四道全部出众的人物，并精英弟子，全都死在这里！”
“此战，是我布局成功的奠基之战，而那长平战场，是这一战的延续，是我布局的定鼎之战。长平战场之后，这天底下，再无一个能肆意屠戮人族的仙佛妖魔了！”
辛如玉道：“长平战场哪里的是谁？”
太玄淡笑道：“枯竹老人、卢妪、太虚一元祖师苍虚老人，青帝之子巨木神君，圣姑伽因，还有此次没有搀合进这次斗剑得人武当派等正道众人！”
“当然，本来这这些人里面还应该有你！可是你避世不出，却是没能找到你！没想到现在碰到了！”
辛如玉不敢置信的望着太玄，半晌，腰间仙剑出鞘，被她玉手擎住，直指着太玄，剑身神光闪烁，玉面之上杀意冲天。
辛如玉道：“我错看你了，你不该是变数，你是这世界古往今来第一妖孽，第一魔头！我要杀了你！”
太玄望着辛如玉掌中仙剑，拿出一根手指，屈指一弹，听着金玉之音，也不管辛如玉所说的话，轻声道：“好剑！只是，想要杀我，恐怕你还不敢吧！”
说着，太玄脑后显现斗大功德金轮，金光闪耀，神光四射。
太玄接着说道：“不说杀了我你的命数难解，便说我这无量之功德，若是你杀了我，会得到多少业力，生出红莲业火烧你法身，让你天人五衰只怕也是等闲！”
“你敢杀我么？杀了我你还想飞升？”
辛如玉手一挥，收起飞剑，恨声道：“苍天无眼，你这样的刽子手也能有如此之功德，我们若是有你这般功德，早就飞升上界了，还用在此勾心斗角么？”
顿了一顿，辛如玉又道：“那说好了，等你长平大战之后，第一时间随我北上杀人，不得延误半分！”
太玄将功德金轮收敛起来，笑道：“那是自然，不过似那大荒二老枯竹老人，卢妪，太虚一元祖师苍虚老人，并青帝之子巨木神君，这些人全都是金仙高人，我若是死于非命，那可不怨我不守承诺！”
辛如玉咬碎了银牙：“你好生无耻！竟然敢要挟我！你灭却此世万仙，绝了仙道传承，日后你定背万世之骂名！”
太玄淡淡道：“大是大非面前，个人荣辱值得什么！”
“也许，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想着能长生不死，能修炼成仙，复活爱人，逍遥自在！”
“可是，在见识过百姓疾苦，见识过有人为了后辈子孙舍身卫道，有人为了芸芸众生身死道消，见识过人族先贤，筚路蓝缕，杀出血路之后，我追求的，也就不仅仅是个人得失了！”
“所以，我才会因为这满清屠戮之举，布局天下，灭却仙佛！”
“至于个人荣辱声名，早就不在我眼中了！”
辛如玉默然，半晌才道：“也罢！我做你一次杀人刀便是了！”
太玄抚掌笑道：“前辈果然悲天溟人，不过，还请前辈发下天道誓言，在我杀掉屠龙师太沈绣儿之前，你不得与我为敌，还受我驱策！”
“而一旦沈绣儿被我杀死，你补全魂魄，了结夙愿之后，必须第一时间飞升上界，不得干预此界之事！”
辛如玉怒道：“你逼人太甚！”
话音未落，辛如玉罩住自身和太玄的金光状的法宝，轰的破碎开来。
只见场外，十二祖巫分身全都围拢在一起，其余众人也若隐若无布成阵势，将这里围住，却是十二分身将这法宝打碎了。
辛如玉怒极反笑道：“嘿，好手段！这么大的阵势，啧啧，了不得！也罢，我发誓便是！”
太玄笑道：“岂敢，众位道友也不过是担心贫道安危罢了，还望前辈赎罪！”
辛如玉哼道：“不必装模作样了，你的手段高明，我今天若是不发了誓言，你当真会让我生离此地？”
说罢，辛如玉对天盟誓，再不拖泥带水。
太玄道：“前辈既然已经发了誓言，我们这便去吧！”一抖泡袖，身化仙光而去，其余众人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