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满月宴

  中秋的时候,安宁和云开捏了好多月团,馅料用的是荀域给她买的栗子。
  其中有一盘是小兔子模样,眼睛用山楂点了,栩栩如生,可爱极了。凌风看见荀域用得不错,求着棠梨也给他来几个,小宫娥狠狠瞪了他一眼,连理都没理他。
  人家年啊节啊都知道送些东西,偏他像是个傻子似的,两个人如今都订亲了,他却什么都没有送过,居然还舔着脸找她要吃食。
  棠梨为了这事儿一直委屈,这日赶上关贵嫔诞下的孩子过满月,两个人打了照面,凌风满面堆笑,惹得她愈发心烦。
  “好了好了,你也别生气,他就是个呆子嘛,大不了我再给你添置点儿嫁妆就是了,好不好,你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说。”安宁哄着她,对凌风也是恨铁不成钢,荀域就不能嘱咐嘱咐自己手下的人么?
  “殿下可不要给我这些了,我现在算明白您为什么不愿意带钱到北国来了,平白便宜了旁人呢。”
  “什么便宜了旁人?”沈冷栀不知何时出现在主仆二人身后,倒是吓了棠梨和安宁一跳。
  “娴妃娘娘万安,”行了个礼,安宁笑着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小姑娘闹别扭呢。”
  看了棠梨一眼,女子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追究。
  “娘娘是来为小公主主持满月的吧。”
  “今日是关贵嫔的主场,你我都是看客,什么主持不主持的,凑个热闹罢了。”
  沈冷栀话里有话,安宁一听就明白,于是乖巧地回了一句,“康妍妃被禁足在宫中面壁思过,即便放回来,现在满宫也以娘娘为尊,有娘娘做看客,小公主好福气。”
  “人常说祸福相依,所以做人得意时切忌张扬,失意的时候也不要气馁,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做人只要问心无愧就是了,安宁,你说是不是?”
  安宁只当她在说合欢殿,也没有多想,只随口应道,“那是自然。”
  荀域跟她说过,前几日四方楼的事儿是他一手安排好的,康家的人在西边根本什么都没做,那舞姬不过就是演戏罢了,只是前面有李毅的事儿叫康云海与康家军离了心,而此事又正好给了他一个彻查的理由,朝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几桩案子查了一遍,康家却连个愿意给其拖延遮掩的人都没有。
  而今天的事情,也有人一步一步引着关月华入瓮。
  宴席开场没多久,那个女婴便被人抱了出来,关贵嫔一脸小心地讨荀域欢心,凑到男人跟前道,“陛下,小公主还没有名字呢,今日满月,陛下要不要给她赐个名字。”
  最好连封号一并拟了,这样她们母女余生便都有指望了,毕竟是长公主。
  康轻侯已经不能入宫了,那男人被削了官职,关月华想着若是日后荀域因为康家的事儿来她这儿的次数太少,她还是要寻个别的什么人的。
  宫里女人那么多,她又不能独承雨露恩泽,若是不趁着年轻生个儿子,以后可怎么办。
  正这么想着,却见一旁的林嬷嬷开口道,“陛下,这孩子怎么和您小时候一点儿都不像呢。”
  “是么?许是像贵嫔吧。”
  关月华闻言汗都出来了,忙不迭地应和着荀域,“对对对,陛下说得对,像我,像我多些。”
  林嬷嬷仔仔细细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孩儿,又打量着关月华,摇摇头道,“也不像。”
  言毕又笑笑,自顾自地说着,“不过人都说女大十八变,兴许长大了就会像阿爷了吧,男孩儿随母亲,女孩儿像父亲,云开就和她阿爷很像呢。”
  “前几日听闻云开惹贵嫔娘娘生气了,还请贵妃娘娘看在老奴的份儿上大人不记小人过,那孩子就是这个脾气,拧得很,”说着便朝云开招手,示意她过去。
  安宁本不想云开上前,可也知道拗不过她,何况那面有林嬷嬷,想来也没什么事儿。
  母女俩站到一处,林嬷嬷叫云开给关贵嫔行礼道歉,见她不肯,荀域出声道,“好了,嬷嬷也别逼她,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大家便都不要再提了。”
  “陛下说的是。”对着荀域屈身,林嬷嬷无奈地看了看女儿,“不过她也有一点好处,就是从不会撒谎,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嗯,云开是个老实孩子,虽是和贵嫔不投脾气,但却很讨戚良人喜欢,往后就留在朱鸟殿好了。”男人似是完全不知道林嬷嬷要说什么,依旧神色如常地饮酒吃菜。
  可关月华却感受到了林嬷嬷来者不善,这老妇话里有话,绝对有问题。
  见对方一双眼睛满是防备,林嬷嬷笑笑,转而继续道,“陛下,关贵嫔还等着您给公主取名字呢,您看看,叫什么好呢?”
  “小姑娘家的,随便取个闺名就是了,再尊贵也越不过她的姓氏去。”男人说到这句时终于扭头看了那孩子一眼,正要伸手去摸摸她的小脸蛋,却见云开扯了扯林嬷嬷的衣角,似是要说什么。
  安宁在一旁看得真切,母女俩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击呢。
  “怎么了云开?”收回手,男人看着她,满脸不解。
  “没什么,陛下,您还是先给公主取名字吧。”
  “对对对,陛下,您觉得公主叫什么好呢?”关月华在心里把满天神佛都求了一遍,只希望云开高抬贵手,虽然她自认与康轻侯的事儿并没有叫云开发觉,可是谁知道这死丫头不声不响的,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人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可不就是说她。
  “叫荀什么呢”荀域正想着,而云开则再一次打断了他。
  小姑娘朝着男人和自己的阿娘拼命摆手,二人见状相视一眼,皆是不太明白,一旁的关贵嫔汗都下来了,而坐在下面的沈冷栀则哼了一声。
  叹了口气,荀域忽而笑了下,“云开,是朕说错了什么么,你这样是做什么?”
  比比划划了半天,从安宁的角度看过去,男人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收回,神色也变得阴鸷起来。
  “云开,不许瞎说。”林嬷嬷忽然拦了一句,脸色都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