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心疼

  “你在写什么?”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沈冷栀开口,浅笑着朝安宁走了过去,“这么聚精会神,我进来你都没注意呢。”
  “娴妃娘娘来了,快请坐。”安宁起身,不知道外面的人为什么没有通报,只让了坐给她,又叫棠梨去奉茶。
  “怎么好意思麻烦新妇子。”见棠梨脸红了,沈冷栀用帕子遮着嘴笑了笑,“我听说陛下给凌侍卫和棠梨姑娘赐了婚,所以特意来道喜的。”
  主仆两个相视一眼,一起对着沈冷栀道了谢。
  “陛下赐了嫁妆,又赏了聘礼,我正算钱呢。”提起那些钱,安宁笑逐颜开,倒叫沈冷栀不知怎么接话。
  她是真爱钱。
  “殿下为了钱都把我卖了呢。”棠梨一点儿嫁人的喜悦都没有,一想到自己后半辈子要跟那个呆子一块儿过,她就觉得无趣极了。看了眼春樱,女子叹了口气,也罢,再呆也比厉雨好,兴许春樱以后还不如自己呢。
  “好嘛好嘛,我会把钱分给你一些的,凌风虽然傻,但肯定听话,你嫁过去不会受欺负,不然就你这不开窍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遇到意中人啊,难道真要在我这儿待成老姑娘么?”
  “还有,冯子都对你不轨,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只同我说什么要一直留在我身边的话,我哪知道是为什么。”
  “您又不怎么得宠,我说了也没用啊”
  掐了她一下,见沈冷栀笑了,安宁小声道,“我不得宠,但娴妃娘娘得宠啊,我们可以求她的嘛。”
  安宁觉得如此甚好,大伙儿都觉得她和荀域关系不好,倒方便了她扮猪吃老虎。
  可按照这男人最近的表现来看,他待她算是很不错的,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就是低调了许多。安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爷的关系,还是自己拒绝他时说的那些话叫他放在心上了,所以荀域的行事才如此不同的。
  又或者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原因,隐隐约约的,她能感觉到荀域有事儿瞒着他,但具体是什么她实在是猜不透。
  抬头看了看沈冷栀,也不知对方知不知道。
  见她看着自己,沈娴妃用帕子掩着嘴浅笑下,“什么得宠不得宠的,不过是替陛下分忧罢了,你那性子太直,以后可得收敛些,万一又惹了陛下,只管叫人来找我便是。”
  “我虽然不能帮你开脱,但说几句好话还是可以的。”
  “好。”安宁欣然应下,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仿佛在沈冷栀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离荀域最近,也最得圣心,最后却落了个登高跌重的下场。
  这感觉可真怪啊。
  她想要提醒沈冷栀,又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话到嘴边儿又改了,“也不知我家棠梨以后会不会被人嫉恨,我听那帮小宫女说,凌风在这众宫女心里可吃香了。”
  “小宫女的嫉恨怕什么,最眼红这段姻缘的怕是承明殿吧,遇上关贵嫔这样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话没说完就逗得安宁笑了起来,她虽然不喜欢同沈冷栀下棋,但在对康映珠上,两个人还是很一致的,“康贵妃怕是要请个方术士来看看,自己怎么这么流年不利。”
  她记得荀域说过,康映珠很喜欢这些东西。
  “她流年不利的事儿还在后头,你知道么,韩小公爷快回来了。”
  万安寺内此时正是做晚课的时候,周围的诵经声此起彼伏,可即便是这样,跪在蒲团上的女子依然觉得心不静。
  韩昭不在的这些日子,康卿妧没有一日睡得好,只要一想到从前他是死在西边的,她整颗心就像是被人箍住了一般,难受得要命。
  虽然知道这次去不是跟那个叫沈穆的交手,可她就是担心,为此还求过他能不能去跟陛下说一下,派个别的人去。
  男人当时一脸轻蔑,说她面对康卿婉的刁难都不怕,怎么如今见康家要被削权了,就担心了。
  难不成从前的信誓旦旦都是假的。
  康卿妧生气,干脆不再理他,只是第二日去送他时,眼睛肿得像桃子似的,一看就是哭了一宿的。
  怕他挂心,女子一直跟在舞阳公主身边,什么话都没同他讲,头压得低低的,一直盯着鞋尖儿,直至马蹄声远去,才敢抬头看看他的背影。
  这么想着,柔儿忽然从外面跑进来,气都没喘匀就凑到她跟前道,“姨娘,小公爷,小公爷回来了。”
  一颗心终于落了地,许是紧张过了头,康卿妧听完这一句,竟是哭了出来,边掉眼泪边笑道,“真的么,快扶我去看看。”
  起得急了,只觉得腰拧了一下,疼得她皱了眉。
  “姨娘没事儿吧?”柔儿吓了一跳,赶忙扶住她的腰。
  “没事儿。”舞阳公主亲自请了大夫来,何况在这寺庙里,饭食都是统一的,她日日诵经如素,有佛祖庇护,家里那个病秧子的手还不至于伸得那么长。
  男人一路快马加鞭往回赶,只当是为了荀域赶紧把这根肉中刺拔了,可是快到京都的时候却忽然转了方向,先来了万安寺。
  总要跟母亲报个平安吧。
  一身素衣的舞阳公主正等在外面,见儿子回来了,脸上顿时溢满了笑。
  “怎么样,这一路辛苦不辛苦,回头可得叫荀域那小子好好给你补一补,我怎么觉得你瘦了呢?”言毕看了看周围的嬷嬷,又重复问了一遍。
  “既是瘦了,就赶快进屋梳洗梳洗,早些歇了,明儿个咱们就回府呗,到时候老奴给公子好好炖盅鸡汤,多补几日,人就精神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韩昭扶着母亲,心里却有别的惦念。
  还未等他开口,舞阳公主便用手肘捅了捅他,朝着不远处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过去。
  康卿妧看着脱了钗环的婆母只在发髻上簪了一根木簪,乍一看就和从前韩昭故去之后的打扮没两样,心里一酸,又哭了出来。
  咬着嘴唇不出声,委屈巴巴地站在树下,怪可怜的。
  “自你走了,她可是每日为你抄经求平安,有了身子的人,在佛堂里一待就是一天,我看着都心疼呢,待会儿你回去跟她好好说会儿话,别急着进宫,大晚上的,荀域也不急在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