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花婠课上竟然睡着了!

  “不种完那块地,不能离开。”李长旭咂了咂舌,无比深切地同情着樊百宴。
  “……”众人一时陷入沉默。
  樊百宴也是来学韬略之术的,结果被年三刀给盯上了。
  如今被圈在一个地方种菜,这也太虐心了。
  因为是第一课,授课的先生还未到。
  众门生在草堂里七嘴八舌的聊着天儿。
  而花婠美眸从石桌上挪到了远处的树梢。
  眼看天气就要进入五月,树上的鸟儿明显欢快了许多。
  好时节就要来了,花婠自己也进入了天机院。羽翼渐丰指日可待,只是此时坐在窗边的花婠心里却在盘算:
  怎么才能将这个夜无忧赶出天机院。
  不然,夜无忧在这儿多待一天,她就一天不得安宁。
  不过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有些麻烦。
  必定,她可是慕寒的亲亲小表妹。
  正想着,花婠听见草堂内,响起一阵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声音。
  再一细看,就见草堂正西面的门口,进来一位周身素白的老者。他头发与胡须尽数霜白,走起路来,双手还拄着拐杖。
  从门口到讲台,十几米的距离,他却走了很久。
  “这人谁呀?”李长旭对着路少卿挤了挤眉眼:“这么大年纪,还来给我们训课?”
  “我也不认识!”路少卿耸耸肩:“倒是像个仙翁!满头华发。”
  看着老者步履蹒跚,一路走得缓慢。草堂内,一片窃窃私语。
  众人都很好奇这个老者的身份,花婠也不例外。
  只是前一世,她的心思就没放在这方面。除了琴棋书画炉火纯青,其他的事,她从不放在心上。
  随着老者落座,草堂内陷入一片静谧。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的来历,可只要能出现在天机院的,那都不是一般的凡人。
  这位老者,身子看上去十分不好。可精气神倒是比年轻人还足。
  此时只见他落座后,将手杖递给了一旁的随侍童子。这才慢慢抬眼,慈和粗略地看了一眼整个草堂。
  “哎!”老者再将目光落到花婠身上的一刻,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对着窗外的慕寒摇了摇头。
  早前,他就听闻这一届的天机院门生里,凉王殿下收了一个女门生。
  只是他没想到:
  这女子竟和那屏风上的那位,长得如此相像。
  相像是真的相像,可也只是相像——
  她眉眼间少了她当年的飞扬骄傲,更少了那朵淡紫色的梧桐花印记。
  “……”花婠皱着眉,看着教台上的那双精神矍铄的老者扫过自己。
  她不明白老者这一声叹息,到底是在叹息什么。
  花婠本能地低下头,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裙。看自己没什么不得体,花婠这才放下心来。
  这位老者,看年纪似乎已是耄耋之年。甚至,更老一些。
  “老夫号千清子!在此授课七十九载。”老者坐定之后,拿着戒尺在桌子上敲了敲,约法三章:“尔等日后的文韬之略,兵法之术……皆由老夫来传授。你们大概是老夫这一生最后一拨弟子……”
  半生沧桑,一世桃李。
  花婠看着千夫子此时颤颤巍巍的身体,心下竟然有些心疼——
  明明他一身雪华,须发尽白。可她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个黄发垂髫的幼小身影。
  “敢问先生大名?”坐在教台最下方的李长旭,忍不住问了一句:“先生怎么只提字号,却不曾提及名字?”
  在此授课七十九年?
  这也太让吃惊了吧?这样的老者,也能出来授课?
  寻常老头儿这个年纪,恐怕糊涂得连自己姓名都记不得了。
  这人还能出来授课,真是世间少有。
  只是,千清子一听就是名号,而不是正经名字。
  “拖出去!”千清子抬了抬戒尺,示意草堂旁边的天机院守卫。
  他在天机院七十九年,迎来送往不知多少期门生。
  在他眼中,这一期的门生与往届并没有什么不同。
  因而规矩自然也是一样的——
  静!
  年少时,他还不觉得。许是上了年纪,反而,听不得无趣的吵闹喧嚣了。
  “……”李长旭蒙了,反抗道:“先生,我只是问……唔唔唔……”
  “?”花婠小心地瞄了一眼,很自觉地将手捂在自己的朱唇上。她可不想一时失言,像李长旭一样被赶出去。
  是因为打断他老人家授课了么?众门生看着被捂着嘴拖出去的李长旭,都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闭紧了嘴巴。
  此刻的草堂内静悄悄的,只剩下粗浅不均的呼吸声,比之前还要肃静。
  这老头还挺古怪!问下名字就被拖出去了。唐十七心里腹诽着,面上却一副认真向学的模样。
  “……”花婠看着李长旭被拖出去之后,千清子押了一口茶,之后就闭目养神,像是睡着了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静默却在继续。
  这老先生总不会是睡着了吧?必定年纪大了。众门生心里边如此琢磨,面上却各个屏气凝神,齐齐地垂着双目,不敢出声。
  窗外一阵清风,轻轻吹过。花婠支着下颚的手一滑,迷蒙着打了个哈欠。
  “……”花婠的哈欠打到一半,才看见所有人此刻都在看着她。
  呃,她怎么睡着了?花婠小心地埋下头,她真不是故意的。
  只是这课上寂静无声,窗外暖阳和煦,迷迷糊糊地她就睡了过去。
  “……”众门生齐齐看向花婠,她竟然睡着了?心可真大!她就不怕被这个千清子这个古怪老头给轰出去?
  此时,看着千清子老眼落在花婠身上。停留了片刻,放下戒尺,展开竹简,又开始训诫:“你们是天之骄子,难免少年意气。
  可老夫授课之时,你们只听便罢了。
  不可妄言,不可喧哗,更不可偷懒……
  还有最后一件事,老夫的名字你不必知道。
  而你们的名字也不必知会老夫。
  在老夫这里,你们自称门生就好!”
  “……”众门生齐齐低头,称是:“谨遵先生教诲。”
  心里却齐齐地失衡:
  课上,花婠都睡着了!
  这古怪老头,竟然没生气?凭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还是说,以后课上睡着。可以不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