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牺牲
罗开茂叫住了他：“王奕鸣，你等一下。”
自从上次交谈后，两个人没有再说过话。
期间，王奕鸣两次去罗家打听罗晓晨的动向，罗开茂都推说有事忙没有见面。今天主动和他打招呼，让王奕鸣有些奇怪。
“开茂，有什么事情，我一直想找你聊一聊，可是你总没有空？晓晨现在怎么样了？”王奕鸣问道。
罗开茂说：“我找你就是为了晓晨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和你说一说好一些。”
“什么事？”
“晓晨和同学去了香港，恐怕一年半载不会回来了。”罗开茂说道。
王奕鸣觉得事情很突然：“去了香港？为什么？”
罗开茂说：“在潮汕，有个男同学向她求婚了，我也觉得很突然。她没有回来埔川，写信给告诉我的。你……不必再等了。”
王奕鸣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罗开茂拍拍了他的肩膀：“或许这就是命运，好自为之吧。”
罗贤安的事情过去了一个月了，罗开茂对王家的感观好一点。对王奕鸣和罗晓晨的结局他多少也有一些遗憾，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或许罗晓晨说的对，万般都是命，一点不由人。
王奕鸣有些失魂落魄。
回到家中，王奕峰递给他一封信：“羊城寄来的信，是什么信？”
王奕鸣不回答，接过信马上去了书房。
罗贤安的事情发生后，王奕鸣迟迟不见老树的身影，不是说好了回来找他的吗？北伐准备了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出发？这些问题缠绕这王奕鸣。
前些日子，王奕鸣实在忍不住，按照老树留给他的地址写了一封信。
羊城的来信，肯定老树给自己的回信，但是为什么信封的字并不是老树的字迹？
王奕鸣连忙打开了信封。
王奕鸣同志：
五月中，因湖南形势危急，树新声同志随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出征湖南，在战斗中英勇牺牲。此前新声同志和我说过你的情况，组织上已经同意加入中国红党，随附CY成员表。
我所在部队随时准备开拔，表格填好后留存，届时我委托其他同志与你联系。你亦可与本地党组织联系，参加地方党组织工作。
老树牺牲了？！王奕鸣拿着《CY成员表》的手轻微地抖动着。想起和老树在在第一次东证时和老树共事的点点滴滴，眼眶红了。
老树是自己的上级，也是生活中的老大哥，思想上的领路人。是老树指引自己参加新学生会等外围组织，学习革命知识，红党理论，而后跟着老树参加东征，随部队宣传革命道理，共同战斗。
东证时，王奕鸣见过生死离别。上午还和自己打招呼开玩笑的年轻战士，下午就变成了冰冷的遗体。
是啊！革命哪里可能没有牺牲！多少人为了民族的命运，国家的前途浴血战斗！又有多少人为此献出年轻的生命！
为国家、为民族、为理想信念而死，老树你死得其所！
一滴眼泪滴了下来，打湿了信纸。
过了好一会，王奕鸣平复了情绪，又仔细看了一遍信。
字迹写得很潦草，甚至日期都没有写。看来老刘当时写信的时候很匆忙。目前的情况不可能去羊城了，就是去了老刘恐怕也跟着部队走了。这个老刘应该是老树上次提起的自己的入党介绍人。
老树的牺牲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只能是等待老刘派人与自己联系。
罗晓晨去了香港，这段姻缘也走到尽头了。
王奕鸣两头不到岸，心里空落落的。
稻谷夏收时间到了，所有农户都在趁着好天气抢收稻谷。埔川县的稻谷一年两熟，收完夏稻，又得马上又抢种第二季稻谷。
岩上区的农户今年很高兴，同乡乡绅梁忠诚大力支持农会减租运动，减租一成半，这是实实在在的实惠。岩上乡的几个大姓都派了族人到茶岭镇专门表示感谢。
大宁乡交租的前两天，乡民门收到一个消息，今年交租暂缓，什么时候交租等待通知。这当然是大宁乡农会的暗地组织发动的结果。
到了大宁乡交租的前一天，吴益庸也收到大宁乡佃户暂不交租的消息，吴益庸连忙找到了梁忠诚。
“不交租？这还有王法吗？造反了！大宁乡反了！”梁忠诚先是瞪大了眼睛，感到惊讶，而后拍着桌子，怒气冲天。
吴益庸说：“梁会长，急什么？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不交租就派出商团联防队，还要岩上区按照每亩地出一个人派人来，一起去催收。如果岩上区的农民不同意，那半成租就不减了，要他们补交！”
梁忠诚拍着自己的脑袋：“对对。被气昏头了，我马上派人去岩上乡落实这件事情。你马上去联防队，要黄大头做好准备。”
“好！我们和农户就算正式开战了。”吴益庸说道。
“谁和谁打？”
“我们联防队和农会啊。”
“不可能，农会不反对我在大宁乡只减租半成，他们还感谢我支持农会工作呢。”梁忠诚说道。
“哦？是吗？那就是说农会不会插手这件事情了？”吴益庸没有想到农会是这个态度，心里打了个大大地问号。
梁忠诚很肯定地说道：“是的，放心吧。就是打起来，我们联防队有六十人，加上岩上乡的乡亲们杂七杂八有两百多人呢，有什么好怕的。没有农会的组织这帮人就是一盘散沙。”
成立粮业维持会后，商团联防队增加了一个小队，现在整个联防队有六十人，分三个小队，每个小队二十人。一队队长伍发奎还在监狱里，刚成立三队还没有队长，现在这六十号人全归二队队长黄大头管理。
梁忠诚派人到岩上乡，通知各大姓和每个村庄，租用一亩地派一个人，参与大宁乡的催租。不派人的补交半成田租，参与催租的人，梁忠诚还管饭。
这一招非常歹毒，也非常好用，岩上乡的乡民看在半成的田租上不得不去。反正去了也不吃亏，还管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