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扑空

  “知道了。”报告的队员连忙出去安排人,屋外一阵骚动。
  大斌拎着野鸡,不急不慢地走在山路上。
  天色渐暗,联防队员根本看不清是谁,躲在暗处不敢出声。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屋里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大斌。
  大斌怔住了,看见几只黑洞洞枪口对着自己,吓得手里山鸡都掉在地上:“你们什么人?要干什么?大钟哥,怎么回事?”
  看见只有大斌一个人,王安、大钟和老令的心放了下来。
  伍发奎见不是王奕峰,大失所望,把手里抢收起来,问道:“王奕峰呢?说,王奕峰在哪里?”
  大斌看见有警察在屋里,忙跑过去拉着警察的手:“警长救命啊!”
  “救什么命,我们商团联防队的,不是土匪,叫什么名字?”伍发奎说道。
  “哦,不是土匪,早说,吓我一跳,我叫汪达斌。”
  “为什么到这里?”
  “我住这里,我和大钟住一起的。我不回这里,我去哪?”
  “干嘛去了?”
  “上山打猎。”
  “王奕峰在哪里?”伍发奎问。
  “我怎么知道大少爷在哪里!”大斌答。
  “别装了,王奕峰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我没有装啊,大少爷没有和我一起。如果和我一起,那他不就和我一起回来吗?”
  “什么时候出去的?”伍发奎问。
  “前天,在山上住了一晚。”大斌答。
  “干什么去了?”伍发奎问”刚才不是说了吗,上山打猎,这不是山鸡嘛。”大斌指着地上的山鸡。
  这小子好像没有说谎,和大斌说的能对得上!伍发奎气得飞起一脚,刚好把地山的山鸡踢到秀才怀里。
  秀才一把接住山鸡:“别踢坏了,晚上还指望喝点鸡汤呢,吃了一天番薯芋头了。”
  第二天,伍发奎带着一群疲惫的联防队员,灰头土脸的回来了。顾不上休息,下了船,伍发奎一路小跑朝石头房奔去。
  梁忠诚叫来吴益庸,三人在花园里碰了面,伍发奎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梁忠诚越听越恼火:“伍发奎,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王奕峰肯定在那里,怎么会找不着?”
  “我也不清楚,就是找不到人。”伍发奎很委屈。
  昨天从一大早开始跟踪、坐船,围捕、审问。白天辛苦不说,晚上除了放哨的,二十几个挤在房子里,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折腾得下面队员叫苦连天,难道这样还不够努力吗?
  “我看你别做这个队长了,让那个黄大头做吧。”梁忠诚说道。
  “他!他可是土匪。”伍发奎说。
  “你还是杀人犯呢。”梁忠诚一点面子也不给伍发奎。
  伍发奎不服气:“不是,梁会长,你就是让他去,他肯定也不行。
  吴益庸想了一会,开口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非常肯定的是,宏记方老板肯定和王家有勾结,王奕峰也肯定在青竹乡。只是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问题,让王奕峰跑了。但是情况总算是摸清楚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这些天的行动可以说是成功的。”
  伍发奎忙说:“对,成功的,老吴都说了。”
  梁忠诚瞪了一眼伍发奎,转身对吴益庸说:“王奕峰烧了我的船,还越狱,现在我们可以证明方老板有协助王奕峰越狱的嫌疑,不如把姓方的抓起来审问,上点手段,不怕他不说。”
  吴益庸想了想:“可以试一试,但姓方的能帮王家做事,肯定有交情,只要一口咬定没有干这个事,你能把他怎么办?顺风县的老板和伙计可全都跑了,你去哪里找他们去。现在发奎提供的信息太乱了,我得好好理一理,再看下一步怎么办。”
  梁忠诚心情不悦,也不理会他们两个,背着手走了。
  等你吴益庸理出头绪来,黄花菜都凉了。就应该把方老板抓起来,再让刘大海出面,把王奕鸣叫上,当面对质,自证清白。
  王奕鸣还没有回到茶岭镇,已经收到了王奕峰脱险的消息。捕鱼的老令让自己的儿子把消息带给老于头,老于头把消息告诉了余书立、传递给王奕鸣,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王奕鸣推迟了一天回到茶岭镇,回家没有多久,县署来人,说刘大海要他去警察局一趟。
  去警察局?看来已经把方老板抓进去了。只要我哥没有被抓到,主动权就还牢牢在我手里。
  王奕鸣装作一副苦瓜脸跟着人去了警察局。
  审讯室,刘大海、梁忠诚已经在那里了,方老板坐在被审讯的位置,看见王奕鸣来好像看见了救星。
  “奕鸣,你可回来了。他们一早把我抓来,说我帮助你哥越狱,真是冤枉啊。你快跟他们说清楚。”
  “王奕鸣,坐下。”梁忠诚指着被审讯人坐的凳子,神气十足。
  王奕鸣安慰方老板:“没事。”
  “我叫你坐下你听见没有?”梁忠诚训斥道。
  王奕鸣转过身,也不理会梁忠诚,对刘大海说:“刘大人,按理来说,民国了,不兴叫大人了,应该叫您刘知事,刘先生。可是您知道为什么我叫你刘大人吗?”
  刘大海不置可否。
  “我叫你一声刘大人,因为您不但是埔川的父母官、县知事,还是我们读书人的榜样,是我王奕鸣的长辈。大人者,位置和德行缺一不可,大人不与小人为伍,大人行事坦坦荡荡,光明正大,只有小人才会处心积虑,两面三刀。可为什么您堂堂刘大人要和梁会长这种无位无德的小人搞在一起。您这是在丢您作为长辈的脸,作为读书人的脸,往大一点说,你这是丢埔川百姓的脸。
  刘大人,晚辈恳求你不与小人为伍,改弦更张,正本清源,为学生支持公道!”
  梁忠诚一头雾水,这哪出跟哪出啊?
  正纳闷着,王奕鸣侧过身来,指着梁忠诚的鼻子:“梁会长,晚辈王奕鸣可曾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情?为什么你梁会长一而再,再而三,骂我,辱我,诽我,戏我。我一让再让,一退再退,你梁会长说什么我做什么,可你不但要钱,而且要命!我哥说破天就是烧了你一船鸦片,我王家买田买地,倾家荡产要凑齐那六万毫洋。现在钱凑齐了,人却不见了!
  你不但不放人,还天天找我麻烦,你说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你还要什么东西?今天你只管说出来!六万毫洋不够,你说你要多少?我只求你放了我哥,放了我们王家一条生路!如果你再这样步步紧逼,我王奕鸣、我们王家发誓要和你鱼死网破,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