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保护费

  “上个月没交,这个月也没交,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们还用混吗?我们青刀帮是讲信誉的,说这个月收就这个月收,没钱就拿东西抵,什么时候有了钱,我们再把东西还你。”刀疤脸一挥手,其他三个人就要往家里闯。
  老妇人急忙拦住他们:“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求求几位了。”
  “我和你讲钱,你和我讲道理,和你讲道理,你和我讲人情。人情有用还要我们青刀帮干什么?让开!”说着,刀疤把老妇人拉开,老人还想拦住,刀疤伸手往旁边一推,老人家站立不稳,一头扑在小巷的路上石头上,鲜血直流。
  陆飞正想冲过去,
  “刀疤!住手!”巷子那边来了一个大汉,手里提着几付中药。
  竹竿看了一眼:“大壮,你他娘的还敢回来。”
  大壮也理会他们,把老人家扶了起来:“阿妈,没事吧?”
  “没事,没事。”老人家慢慢站起来,大壮扶着她往屋里走。
  刀疤见大壮居然敢不理他,嚷嚷道:“大壮,怎么个意思啊?当我们哥几个不在,还是怎么的?”
  正说着,只见大壮从门里出来,突然一个飞踹正中刀疤的脸上。
  “哎呦!”刀疤没来的急反应,连退几步,一摸鼻子,满手是血。
  刀疤捂着鼻子:“特么的!给我打!”
  其他三个人拿出随身携带的短棍围着大壮就打,刚开始大壮还能招架,没多久背上,肩膀就挨了几棍子。
  陆飞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巷子另一头跑过来,朝着刀疤背后的一个飞踹。
  刀疤听到后面有动静,一个转身,脚已经到了面前。
  “哎呀!”又是正中脸部,刀疤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半饷没有回过神来,鼻子滴滴答答地流着血。
  陆飞加入了战局,局势有了变化,眼看陆飞他们就要占据上风,巷子口又来了四个人。
  一个胖子赶忙扶起刀疤:“刀疤哥,这是怎么回事。”
  刀疤挣扎站了起来:“给我打,快!打死算我的!”
  八对二,确切地说是六对二——胖子在帮刀疤的鼻子止血。陆飞和大壮毫无悬念被打趴下了。大壮只有蛮力。陆飞虽然是练家子,但更多巧劲,如果是逃跑,估计再来八个人都追不上他,只是打架和逃跑是两码事。
  “停。”刀疤看打得差不多了。
  “刀疤哥,不是打死他吗?”胖子问。
  “打死他,你负责?人死了有钱吗?也不用脑子想想。再说我还得去看鼻子。”刀疤两个鼻子塞着淡黄色草纸,不认真看以为是长长的鼻涕。
  刀疤摸了摸鼻子:“大壮,你特么的听好了,两个月‘人头钱’,还有我鼻子的医药钱,二十块毫洋,明天晚上六点送去河唇码头旁边的翠云酒馆,不来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八个人扬长而去。
  陆飞和大壮爬了起来。
  大壮拱了拱手:“多谢小哥出手相助。”
  陆飞擦擦嘴角的血:“谢什么,又没有打赢,他们是青刀帮的人吗?这么霸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壮扶起陆飞:“说来话长,来,进屋喝口水。”
  回到屋里,大壮老母亲在床上叫唤:“大壮,你没事吧?”
  “妈,我没事。你的头没事吧?”大壮仔细看了看母亲的伤口。
  “磕破点皮,止血了,没有事。只是这钱怎么办啊?上个月你的工友何钟没有交‘人头钱’,手都被他们打断了。这可怎么办?”老妇人小声哭了起来。
  “妈,我想办法。”大壮叹了一口气。
  “老人家,我是大壮的朋友,你放心,我会帮大壮解决这个问题,没事的。”陆飞不忍心看着一个老人哭泣。
  “妈,你休息吧,放心。我们在外屋坐一下。”大壮安慰道。
  来到外屋,大壮给陆飞倒了一杯水,又进了另一间屋,看到女儿已经熟睡了,这才放下心,出来和陆飞聊了起来。
  “小兄弟,谢谢你了,我叫马大壮,你叫什么?”
  “我叫陆飞,德运搬运行的。今天怎么回事?”陆飞问道。
  “我也是搬运工,在河唇码头干活,上个月女儿病了,看病花了不少钱,青刀帮的人头钱没有交,这个月女儿病还没有好,这个月的人头钱也交不上,所以他们找上门来。”
  “河唇码头不是商会会长梁忠诚的码头吗?你有工作信牌,交了码头的管理费,还要什么人头钱?”
  “是梁忠诚的码头,码头管理费交给码头。工作信牌都被青刀帮把持着,只能租,每个月要交信牌租金,人头费是另外孝敬青刀帮头目的。”
  “还有这种事情?那码头不知道情况吗?又是信牌租金,又是码头管理费,还得有人头费,这叫人怎么活啊?”
  “码头是和他们穿一条裤子的,青刀帮实际上就是码头的工头,每个月拿钱孝敬梁忠诚。我们不但要交管理费、信牌租金、人头费,青刀帮几个头目有个红白好事,还得交礼数钱,不然活都不给你干。”
  陆飞拍案而起:“这也太过分了!”
  大壮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不干这活,回家种地地租又太高了。今天一时冲动了,现在他们要二十块毫洋,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陆飞说:“你放心,钱我会准备,我明天陪你去会一会刀疤脸。”
  “不行不行,今天都连累你了。怎么好再麻烦你。”大壮说道。
  “他们这么欺负人我看不惯。再说了,我陆飞也不能让白白挨一顿揍!就这么定了,到德运搬运行找我,我有办法,这是五块毫洋,带老人家看看医生,我先走了。”陆飞放下毫洋就匆匆离开了。
  陆飞并没有想好什么具体办法,只是觉得路见不平应当拔刀相助。本来往家里走,想来想去,掉头朝老于头家里走去。
  老于头打开门见到陆飞,连忙让他进来。
  “你小子怎么这么晚还来找我,这嘴角怎么了?还学会和人打架了?哈哈。”看到陆飞鼻青脸肿,老于头大声笑起来。
  陆飞摸了摸眼睛:“于叔,我的眼睛都被快被人打瞎了,牙齿差点都掉了,你还笑?”
  “年轻人,看到你就想起我年轻的时候,我们干码头这行,哪里有不打架的道理?说,谁打你,你于叔帮你找回面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