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军饷危急
见刘大海没有动静，刘管家提高了声调：”老爷，老爷！张副官和唐营长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老爷，大人？”
刘大海毕竟上了点年纪，连着几天没有休息好，此刻真想放下所有麻烦蒙头大睡。
“知道了。”刘大海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感觉自己头昏眼花。
客厅上刘副官和唐营长正喝着茶，刘大海从后面房子走出来，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了。
“刘知事小心啊。”唐营长连忙去扶。
“不碍事，不碍事。坐，坐。”刘大海坐在椅子直了直腰，强打精神。
“刘大人，王奕峰跑了是怎么回事？我回去怎么和曾旅长交差？你不是存心把人给放了吧？”张副官听到王奕峰失踪的消息，一早就拉上唐营长过来问个究竟。
“张副官你这是哪里的话？我昨晚忙了一宿，就是忙王奕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存心放人。他是被人从监狱劫持出去的。”
“被人劫持了，那怎么办？不是唐营长一早告诉我这事，我还蒙在鼓里，你说说吧，我怎么和曾旅长交待？”刘副官急得站起来，转着圈。
“这个好办，就说你们把他从监狱里头弄出来，神不知鬼不觉把人枪毙了。反正人王奕峰现在也失踪了。”刘大海说道。
“这能行吗？”刘副官将信将疑。
“张副官，这人一时半会找不着，你不说已经毙了，难道说他跑了吗？曾旅长会怎么看你？恐怕连我都会跟着倒霉。现在只能说跑了，我的两个下属我会交待好，保证他们不会乱说。
你不说，我不说，曾旅长怎么知道王奕峰跑了。现在兵荒马乱，说不定以后再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了，旅长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唐营长说道。
刘大海感激地看了唐营长一眼。
张副官想了半天，一咬牙：“只能这样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有什么办法。你们可得帮兄弟守着这个秘密，不然我就说是你刘知事把人给放了。”张副官补充道。
“这个自然，大家一条船上的。”刘大海忙说。
“放心，我会告诉下面的兄弟，地方上的乡绅有人要保护王奕峰，是我派人到监狱劫持王奕峰，然后秘密杀掉的。”唐营长说道。
“不对，是我派人去监狱劫持王奕峰的。”张副官纠正道。
“对，是你张副官你派的人，这不就没事了吗？”唐营长说道。
“那就这样吧。”张副官喝了口茶，定了定心神，又说道：“刘知事，今天是收齐军饷的最后一天，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这个自然，放心。我已经交代下去。大家都熟悉这些流程，问题不大。我们一起吃点东西，一会一起去库房。”刘知事说。
三人吃了早餐，在库房喝着茶，等待各乡镇、商会、行会陆陆续续把军饷交到县政府。
唐营长看四周无人，压低了声音说：“两位，我有个远房亲戚在茶岭镇，昨天刚从潮汕那边回来，传言孙大炮的军队明天或后天就能达到埔川了。我们这个军饷的事情千万拖不得。”
“有这么快吗？”刘大海大吃一惊。
“恐怕是真的了，我来的时候大部队已经计划往闽赣撤退。”张副官叹了一口气。
“张副官，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唐营长提醒道。
“对对对，喝完这杯茶就出发。”
“怎么回事？张副官你们现在就走？你们这是去哪？”刘大海问。
“唐营长让我先带百来号兄弟先去三河镇，以免孙大炮部队来了，兄弟们都跑不了。”张副官说。
“这个军饷怎么办？谁押送。”刘大海问。
“自然由唐营长来押送，我在三河镇等他就是了，茶岭镇到三河镇不过也就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打仗的事情还是人家唐营长想的周到。”张副官说。
“张副官过奖了，这个押送事情交给兄弟我就对了。就算是孙大炮的军队来了，我们三十几个弟兄走小路也方便。你看，这里地形是这样的…”唐营长一边说，一边沾茶水画图。
原来茶岭镇的部队要去梅县与大部队汇合，必须得沿汀江先往南边往潮汕方向走，到了三河镇再走梅江向北走。唐营长提出张副官带部队先去三河镇，一来三河镇有险可守，二来打不过就往北跑，就能找到大部队。
一旦东证军过了三河镇往茶陵方向来，部队撤退的路线就被堵住了，那就得往闽省跑路，没有大部队的接应，恐怕凶多吉少。
昨晚唐营长和张副官商量，张副官听说撤退方便，一口就答应了唐营长。这当然是唐营长按照王奕鸣的计划去做的。
三人聊完，张副官拱了拱手：“刘知事，部队和人员都撤往赣省闽省，过些日子咱们恐怕要在赣省相见了。江湖路远，多多保重。”
“多保重！”刘大海拱拱手。
张副官转过头来，又对唐营长说道：“唐兄弟，辛苦你了，回到部队，我一定替你向旅长请功。”
“那就先谢张副官了。”
刘大海、唐营长送张副官到了县署门口，就此别过。
到了下午，最后的五千军饷凑齐了，点验完毕，贴上封条，入县署库房。
按照惯例，明天部队开拔前才正式交接，也就是说在交接前，如果有什么错漏或者闪失，还是属于埔川县的责任，也就是刘大海的责任。
晚上，梁忠诚吃完饭，在自书房一个人喝着茶，琢磨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这些天事情确实不寻常啊。先是县政府着火，后是王奕峰失踪了。着火的事情就算了，没有什么实质的损失，只是虚惊一场。
王奕峰为什么会失踪？
会不会是王奕鸣疏通了警察局长廖通？不可能。廖通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再说门口还有两个当兵的。
会不会王奕鸣找人把王奕峰救出来？不可能啊，王奕鸣这个书呆子都答应了我的条件，也知道王奕峰第二天就出狱，这个时候去救人干什么？
那会是谁呢？难道是刘大海？对！最大可能就是刘大海。
王奕峰死活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又准备跳去南洋。肯定是刘大海收了王奕鸣的钱，让监狱的人偷偷把王奕峰给放了，顺便把屎盆子扣我头上，让我有苦说不出。不然的话，监狱里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无端端的消失呢？！刘大海刘大海，你这招真是阴险啊！
但是，刘大海不是和自己是一伙的吗？以前不是合作的很好吗？难道要去南洋了，这些合作关系，信誉以后用不着，就乱来了？
梁忠诚正在胡思乱想着，一个家丁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有飞刀…飞刀，还有纸条。”
梁忠诚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快拿来！”
一样的飞刀，一样的字迹，纸条上写着：刘大海要抢军饷。
“马上去县署！派人跑去通知刘知事，要快！”刘大海一边吩咐人，一边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