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圣诞节2

  她的姑姑吴洁穿着居家服,呆呆地站在楼梯脚,双手捂着嘴,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红骷屋的楼梯是靠墙设置的,客厅的吊灯开关就装在楼梯角的墙壁上。想必是吴洁下楼打开灯时,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吴韵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壁画,经过擦拭的壁画并没有再流出血泪,吴洁的尖叫肯定另有原因。这时候二楼的人都出来了,应该都是被叫声惊动的。这几个人一出来就你一句我一句地问起来,混乱的场面让吴韵琪都无法介绍自己带来的客人。
  “请问夫人,你看到了什么?”关轼走到吴洁面前问。
  “我……”吴洁从惶恐中回过神,看着陌生人反问道,“你是谁?”
  “他是我母亲的远房亲戚。”吴韵琪按照关轼说的回答了姑姑。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站在吴洁身旁的男人不耐烦地问。他是吴洁的丈夫杨志成,两个人并不是原配夫妻。他们各自都有儿女,在一起后又生了女儿杨雅,可惜有点弱智。反正这一家人员情况很复杂,因为是父亲的妹妹,尽管父亲已经去世,但母亲依然容忍他们住在红骷屋里。
  吴洁开始向大家描述情况,因为感觉肚子有些饿,她就下楼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走到楼梯边时看到有个女人站在壁炉前,很古怪的女人,穿着一身长长的黑色连衣裙,头上披着黑色围巾。于是她打开了灯,这时那个怪女人就转过脸看着她,很恐怖很可怕的脸,所以她就吓得尖叫了起来。
  “后来呢?”关轼追问。
  “听到我的叫声,她就跑进了那里。”吴洁说着指向壁炉右边的房门。
  那扇门就是通向地下酒窖的门,也是这面墙唯一的一扇门,距离壁炉大概四米左右。
  杨志成带着雇工维克多去酒窖查看,很快,两个查看的人就回来了。他们没有在酒窖里发现吴洁所说的女人,而楼下其他地方也没有发现那个黑衣怪女人,于是吴洁的所见就成了捕风捉影的事。大多数人都认为她一定是眼花了,看到的只是幻觉。最后,不管吴洁怎么强调,其他人都不相信不理会了。
  人群很快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些人并不知道来的客人是警察,没有表示出应有的惊讶与关切,都把他当成是暮家的亲戚,为暮淑敏的死而来。接待暮家亲戚的事,当然归属暮淑敏的女儿,其他人也就懒做搭理,这些人是很自私的。
  “能介绍一下住在红骷屋里的人吗?”
  在那些人都上楼后,关轼提了要求。吴韵琪将红骷屋里的人一一做了说明,包括那些人的身份与名字,连请假回家的管家余珍,她也告诉了他。听完人物介绍,关轼还是没有休息的意思,饶有兴趣地观查起房子。
  这座红骷屋外面一直保持着原样,但里面的空间稍有改变,内部装饰风格有点混乱,有不同的装饰事物存在,十九世纪的、二十世纪的和二十一世纪的,都可以在屋内看到。最后一次装璜是在二十世纪末,1998年,爷爷和奶奶都去世了,红骷屋正式成为母亲的财物后,从事装璜设计的父亲就对房子内部进行了适当的改革,按照生活所需进行了必要的装潢,让一座陈旧的房子能够被现代人接受而已。
  对红骷屋吴韵琪一直没有好感,唯一让她欣赏的是房子的客厅,给人感觉高旷又舒宜。因为空间是与二楼连成一体的,典型的十九世纪楼层结构,二楼只占二楼空间的一半,站在二楼走廊可以看到楼下的情况。
  关轼的观查目光最后停在壁炉上面的相架上。这是一个红木相架,不管是外面的相架还是里面的纸,都显有些陈旧,因为摆放的时间很久远了。它有十六开那么大,相架里面还装饰了一层,留有椭圆形空心的红木片,使相架里面的内容出现在椭圆里,显得非常精致雅观。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椭圆里面的内容,那是一张红骷屋的油画,画得非常逼真,其色彩正如真实的红骷屋色彩一样阴暗邪恶。
  看上去只是装饰性的画却被世代相传。爷爷说这张画里面有一个秘密,没有人猜得出来,她长大后一定要想办法猜出秘密。可每次看到这张画,吴韵琪就会觉得画里面有一股力量,一股邪恶的力量。所以,她不喜欢看这张画,也没兴趣弄清画里面的秘密。
  “这张画是不是有特别的含意?”关轼看着相架脸上显示出感兴趣的表情。
  “是的。这是买红骷屋的曾曾外祖父留下的东西,据说画里面藏着一个秘密,如果不能解开画里的秘密,画就要世世代代地摆着。”吴韵琪想了一下问,“难道这就是祖上遗愿?”
  “曾曾外祖父。”关轼没有回答她,默默地自语了一句,陷入沉思。两分钟后,他转过身,忽然指着二楼走廊上的灯问,“吴小姐,二楼走廊上的灯有没有坏?”
  “没坏,怎么了。”
  他称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说着又走到客厅楼梯边看了看墙上的开关,也没说什么,然后关轼询问他的房间在哪里。吴韵琪给他安排的是母亲的房间,本来是给吕珊住的,因为他来,只能安排给他,吕珊则和杨雅同睡一房了。
  将关轼领到母亲的房间,在离开时吴韵琪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人,他的神色在疲倦中闪着坚强的光,仿佛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他的目光敏锐且又深藏智慧,有一种穿透黑暗的力量。虽然他没有说太多的话,可她在他的表情里看到一种信息,他来红骷屋,是有独特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