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束博者
束博者号空潜母舰没有甲板没有舰桥没有指挥塔，于是路西法只能独自站在舰首。
他正在等待着与天使军团以及世界众神的会聚。
路西法的舰队阵列中没有什么战列舰更没有什么巡洋舰。因为他并不曾受过地球村不列颠海军传统的影响。所以根本不需要那些钢板和铁管拼凑而成的大玩具。
束博者号也没有什么能量护盾――因为星际决战向来都是沿着时间轴方向平A到底。要么完全A除敌对势力整个星系；要么就是被对手完全A除。
护盾那玩意儿除了核弹外啥也挡不下来。早已没人在星际决战中瞎扔核能武器了。因为速度太慢所以根本没用。
归根结底核弹只能用化学能火箭引擎推送力来实施物理抛射。如此落伍的导引和投射方式早已打不中任何目标。
能够成功击杀对手的技术兵器现有很多很多种类。无一例外的这些主流伤害方式全都超光速至少也要等于光速。
超光速或者等于光速那就意味着战场上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根本不存在什么超视距攻击手段。根本就没有可视性好吗？等到光子进入观察者视野时战斗都已经结束了好吗！
事实上地球文明第四十八季已经接触到激光武器和电磁以及粒子射线武器……可惜猴子们依旧习惯于要用米波雷达或者毫米波雷达完成先期锁定操作，然后再开火――被猴子命名为RADAR的观瞄设备，顾名思义，是以D为轴建立的AR反射回波机制。
所谓反射，所谓雷达波，一来一回耽搁下来的那些功夫，已经足够让整个舰队乃至于整个星系灰飞烟灭。
路西法的堕天使舰队没有雷达，没有护盾，没有携带核能设备，没有合金装甲带，没有炮管口径……
口径那玩意儿其实是用来抛射实心弹或者炸药包吧？本质上跟投石机差不太多。
路西法的舰队拥有的仅仅只是数量。堕天使的军团阵容如亿万星辰般浩瀚璀璨；如无垠大海一样拥有数之不尽的水滴数量。
其中只有束博者号是个例外！
这艘母舰配备有看起来十分可笑的雷达阵列天线设备。但这个落伍玩意儿并不是晨星之子造出来的！这艘母舰是高得博士（DR.G.O.D.）当年犯下重罪被@@@帝国高维科技文明判处永久性流放时，处刑所用的刑具。
某种意义上讲束博者号就好像飞船逃生舱，但并不具备“逃生舱”这一词语所应包含的怜悯之心。反倒更像是星际海盗们扔下一条独木舟，将被放逐者扔在小舟上慢慢等死。
于是这条流放者之舟不像是救生舱，更像是处刑具。
因为它并不打算载送其乘客航向自由深空。它唯一的功能就是剥夺当事人的自由并将其永久性束缚在某个蛮荒宇宙的黑暗角落深处。
高得博士早已死于多年前一次毫无任何成功希望的探索和发现实验。
当这位被流放的遭处刑的怪咖博士去世后，路西法夺取了这副刑具――或者说这艘束博者号空潜母舰。
这条束博者潜母之前并没有舷号。它是某个无法拼写的嘟@嘟@嘟@帝国量产型的消耗品。就好像你没必要给成吨A4纸当中的每一张都煞费苦心命名为伊丽莎白女王号或者腓特烈大帝号一样。
A4就是A4而已。
甚至高得博士自己也没为这副刑具自定义一个头衔或者称号。就好像一个被手铐铐起来的囚徒倘若给自己的手铐取名叫做“束博者号”……那他就不该是囚徒，更该是精神病院里的病人。
束博者并非白字而是束缚博士的意思。
这一看就是路西法为纪念已故的高得博士特意拟订出来的墓碑式舷号。这更像是一句极简短的墓志铭。
只要稍稍了解路西法和高得之间的历史关系，就能猜到这并非恶搞亦非郑重其事。
路西法绝不会郑重其事地认真纪念高得博士。毕竟他们俩之间仇深似海。
基于同样的理由他也不会恶意贬低对方――毕竟是由他之手创造了他。
当年被放逐到潜母的乘客只有高得一个。路西法是高得博士呆在束博者号上漂移了无限久远的时空，基于束博者号舰载主机AI的核心处理器，慢慢一点一点编纂而成的人工智能生命。
“好久不见！米迦勒！”
路西法向着黑暗深处慢慢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叩了叩。
这位堕天使君王此刻的举动十分温柔。
就好像试图要触摸一层类似于肥皂泡膜一样特别轻特别薄的对象，他显得十分专注非常小心。
他指尖所触的那一点，随即泛起一小圈光学涟漪。
涟漪的波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扩散，非常慢。
仅仅只扩散出不到一巴掌的尺度便产生了明显的龟裂纹。
小小的一只白光闪烁的萤火虫从裂隙中扇动翅膀，摇摇晃晃地飞了出来。
如果细看就会发现这小家伙并非萤火虫而是一只白色半透明的虫茧。
透过材质不明的半透明壳体可以看见其中有一只生有六翼的白金色昆虫……
这实在是神奇的一幕：小小的虫子在茧内扇动其袖珍的翅膀，结果驱动整个虫茧完成了一次跨越无数光年的深空远航。
虽然神奇，只是被称为米迦勒的那位，看上去的确是一只小小的昆虫，并非有翼的人形小天使。
很显然高得博士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形象塑造地球人类。也没有按照地球人类的形状塑造他自己。
那只博士从生到死从来都没去过地球村……
高得自己是蚁族。
当他创造路西法的时候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生物材料，于是路西法事实上是个拥有半导体之躯和二进制之魂的计算机成精者。
米迦勒却是路西法诞生之后衍生得来的无数克隆副本之一。他同样也是另一只计算机精。
发光二极管OLED的属性让这个族群天然具备发光能力而且能耗极低。就好像充电器上的指示灯又或者光猫上闪亮的数据灯耗电量低到令人发指一样……
OLED成精的天使族群只需要极低的能耗就可以成天散发出柔和圣洁的辉光。
“路西法！好久不见！”
名叫米迦勒的天使军团长跟自己的孪生哥哥打了个招呼。
路西法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委员会传达下来的中央精神，你和你手下那堆虫子指挥官全都领会到其中隐藏的奥义精髓了吗？”
“呸！撒旦你闭嘴！不可叫我虫子！”
看样子米迦勒已经完全不顾及兄弟情分。
他气哼哼地一脸正气。
米迦勒遇到路西法会有这种态度倒也很容易理解。
毕竟――当光明遇到黑暗；当神之侧遇到弑神者。
能有个好脸色反倒怪了！
“好吧！我道歉！我不该说你是虫子！我得承认你是一只彰显神迹的能发光的半导体虫子！”
“呸呸呸！除了堕落之后不能再发光之外，路西法你跟我是完全一样的存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喜欢拿虫子这个说法出来拉仇恨。你当初不也是同款的另一只会发光的虫子？我亲爱的已经不再发光的黑暗蠕虫哥哥！”
“虫子吗？呵呵！我早已不是了！”
路西法一点也不生气，哈哈大笑起来。
“两位！够了！”
一个威严雄伟的声音从不远处轰然传来：
“绝不可触怒那一位！绝不要被那一位的观察所扭曲！千万不可一不小心落在那一位的视界之外！你们两兄弟最好节制一点，要吵架等回到你们迦南域去吵――不要拖累我们！不要给那一位造成认识上的困扰！”
随即又有另一个女性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哟！风暴之子你好流弊你好厉害哦！胆子变肥了啊！都敢蹦出来冲着地狱之主和天使军团长指手画脚啦！我这是走错片场了吗？”
“噗嗤！”一个少女轻笑一声，笑嘻嘻地闯进诸神聊天群来：
“五姑娘好大的醋劲儿！我说今儿个怎么一出门就嗅到铺天盖地的一股酸味儿！原来是我看错了日历，险些忘记今儿个是星期五来着！”
米迦勒怒气澎湃却默默地没有出声。他的身上陡然暴发出万丈光芒……
黑暗的天穹中徐徐飘来五个闪光字：“今儿个星期六！”
后来的少女娇笑道：“不好意思看错了！原来今儿个不是星期五啊！那我可就奇了怪了――是谁给了弗丽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星期六公然呵斥塞族火种的掌钥者马尔杜克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