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今天就开始美容
枯萎这个词貌似并不适合用来描述翡翠或者水银。但地球文明现有的字库并没有合适的名词与之相匹配。
海景大厦几乎已经露出了原有的全貌。
嘟嘟一度高达二百五十米的庞大身躯，此刻仅仅只剩下不足一层楼高。
无数小蛇一样蜿蜒游动的翡翠色金属流体――
（这些根本就不兼容的东西是怎么凑一块儿的？）
――此刻仅仅只占据着大厦最底层的半截墙根。恰好就是一人多高的样子。
李锐仍然没有加以干涉。
他倒是悠哉悠哉地回过头来，充满审视意味地斜视了倒在地下浑身冒烟的光头妹一眼。
“你是不是在强行卖萌？机器人技术都发展到这个程度了肯定是采用柔性OLED面板加上石墨烯什么的超导材料。怎么可能还在用电子管和胶皮电线？怎么可能短路还一路闪电带火花？”
光头妹身体麻痹躺在地下，一时动弹不得，张嘴吐出一口黑烟。
“大佬你知不知道半导体可靠性不如电子管啊！军方设备都是用电子管的！这是为了抵抗电子干扰武器。”
她言语粗鄙。竟然把我们锐哥叫做大佬，这就肯定不是守序善良的那位帝国公主。黑暗混沌之心明显已经重新掌控了她的喉舌。
李锐好像一点也看不出光头妹内心刚刚结束一场极其激烈的天人交战。
（善良队暂时以1:2比分落后于邪气队）。
他倒是随便笑了一笑貌似很宽容地放过了强行卖萌这个BUG不再拆别人的台。
转而说起一件看似全不相干的事情：“话说！光头妹！我们认识很久了吧？你觉得我们的交情算不算得上好朋友？”
的确是认识很久很久了。
按照时间最短的直线流程，从老黄创作七步诗的年月开始，到现在也有了两千多年历史。
更何况在深空垃圾场里还呆过一万年时间。垃圾场那边……恐怕是时间流速大有不同，那可算是绕了个弯路吧。
把弯路时间也算进去那就是一万二千五百年。
刘玥知道，她在无意识状况下一定还绕过更多更远的路。
当她还是一堆乱码的状态时，不知道浑浑噩噩度过了多么漫长的岁月。后来被李锐用播放器播放出来，又被他装进了U盘里。
在U盘里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可以从李锐身体气息的变化，猜出那家伙肯定走过很远很远的路，疑似还去过比垃圾堆更遥远的地方。
那些旅程……她是睡在摇篮里……不！不是摇篮！是U盘里！迷迷糊糊跟着晃悠过去的。
完全无法计量时间短长。
说起来，恐怕十万年都可以有。
然而，就算十万年交情又如何呢？这真的能算老朋友？
刘玥很明白李锐的价值观：汉朝必须灭亡！灭掉汉朝的理由很任性：汉朝亡了才有完整的三国……
对此！大汉帝国公主殿下决不能忍！
李锐一直在考虑删除眼前这一条大汉帝国世界线。估计是一时解决不了海量信息的纠缠后遗症问题，这才拖着，迟迟没下手。
迟早都是要下手的！
狗走千里改不了吃S本色！李锐再活十万年也不会改变他贪玩游戏的死宅属性！刘玥就想不通那个三国游戏到底有啥好？！更想不通那个名叫赵云的小受到底哪来的那么大魅力？！
她不假思索地默认赵某是个美貌俊俏的小受这是有依据的。首先献帝在世时刘备就已经很有名，刘备手下有一堆不出名的牙门将，认真访查还是能访得出其中一个的确叫赵云。
如此寂寂无名之辈，还是个男的，能够在若干万年后让某男心心念念甚至要为他一人灭一国……
为一人！灭一国！那必定是个超级妖媚的红（蓝）颜祸水。
若是女的，这分明就是妲己，换作男的，那必须是万年总受啊。
不然就说不通嘛。
想到自己竟然败给一个万年小受，心中一万个不服！
再看看自己一路火花带闪电噼噼啪啪冒着黑烟的机器人身体。光头妹叹了一口气。心里嘀咕着亡羊补牢桑榆不晚什么的什么的古训。
要不？今天就开始塑身和美容？关心眼袋和蔬菜？面向大海春暖花开？！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于是她就回答道：“你真心愿意维护我和我的大汉帝国吗？你说过你是汉人！你讲的也是汉语！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我绝不含糊！”
李锐也没有给出多余的表情。除了笑还是笑。
“如果你不是刘协的女儿呢？换个身份换个视角看看呗。如果你是司马懿的女儿呢？你会投诉时空管理局处置不当有失公允。如果不是你刘玥作弊坑了老黄他哥，哦，坑了你曹丕舅舅，人家司马姑娘也能混上大晋帝国长公主。你给人家直接剥夺了感觉挺残酷的有木有？”
“……”
刘玥当年遭抹杀时曹丕还没来得及篡汉，后面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重新降临之后曹丕根本就是个道德楷模于是就没有大魏帝国只有曹魏王国，当然就更加没有司马家族以晋篡魏这回事儿。
这个大汉帝国位面并没有任何人走私一套三国志或者中国通史过来。刘玥不知道后来的一切。
但她认得司马懿，那人跟曹丕舅舅来往密切。另外，她还能看出来：李锐很怀念后面的所谓三国。
稍稍动动脑子，她甚至能够理解李锐为什么会有如此偏好。
他的出身，他的父母，他的祖辈，种种因果纠缠，都缠绕在三国后面的后面的后面。并不是直接与大汉帝国无缝衔接……
“所以呢？”
刘玥忽然想通了一些关键，笑魇嫣然：
“所以你已经有打算带我去走基层？亲眼去看看曹逆篡汉之后的民间疾苦？”
（上面那个“魇”不是白字。光头妹立志从现在开始做一个有魅力的美女，一时还没来得及换装。一张因短路而冒出电弧火花的机器脸上，强行嫣然一笑，不小心就拍成了怪吓人的梦魇.gif）
“差不多吧！”李锐挠着头。
这种事情很难解释清楚。
时间可以加速但不可能逆流因此所有穿越到过去的都不靠谱反倒是提前跳转到未来很量子很科学。如此挑战全社会公知的事情一旦说出来随时就会被口水淹死！这上哪儿说理去！
所以李锐就没有立即说出全部的实情：在未来！也有一个三国领域！不只他本人可以去，甚至还可以组团带人一起去。
李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嘟嘟的身影消亡而不插手，就是不愿意搅起更多更乱的扰动关系。当真坐视不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强烈感觉到嘟嘟跟自己有牵连。
并不是亲切感！倒像是极度排斥的对立面！所以前世的女儿是爸爸上辈子情人什么的言（乱）情（来）套路不可能出现。
可是，也绝非痛恨或仇视。
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呢？好奇怪！
李锐的好奇心早已饥渴难耐了！
把此地所有的纠缠对象打包上传到巨龙维度，暂存在三国服务器，这应该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李锐觉得这就好比是玩游戏跳出主线副本，临时性乱入一个支线副本。在支线副本里可以磨合一下队伍。目前跟光头妹的关系太需要磨合了，跟嘟嘟之间的关联也需要早点弄明白。
其实游戏副本什么的只是开个玩笑。能够充当宇宙背景的那条巨龙绝不简单。她说她其实是游戏运营商开了个三国服务器你敢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李锐不信这个。
他的理解是三国群星曾经璀璨无比的那个年代，也许从未被终结，它仍在延续。一直延续到某个更高维度的未来。这不是游戏！这就是确凿真实的高维存在！不然的话，组织上也不会派出那样强大的一条巨龙来掌握这个入口。
在嘟嘟携带的信息流崩溃消散之前，把她上传给巨龙显然是极其稳妥的解决方案。既可以让她不再卷入比邻星与地球两个文明之间的冲突漩涡，也可以保全她的自由意志。关键是这样一来锐哥不用做人奸了。
其实他有过那么一点点想做人奸的冲动。因为在他看来比邻星文明入侵的又不是正版地球村。受害者是个山寨货而且是锐哥一直想删除又下不了手的D版（打击D版人人有责）。所以即便坐视比邻星灭了眼前这个伪大汉帝国也根本无所谓。
只是想想而已。
我们锐哥对光头妹苦心经营的这片山寨基业，虽然很有意见，却也没有仇视到水火不容。即便有一天水火不容了，他也会亲手毁掉她。
总之不需要借刀杀人。屁颠屁颠跑去借异族鬼子的刀，当个免费白P的带路党，那些下三滥家伙是苦于实力不足，所以才想到借刀杀人这一招的吧？锐哥哪需要借什么刀？！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所以他并不打算偏帮外星人。
不管怎么说！光头妹还是必须再抢救一下。这才是他问起好朋友这个问题的真正出发点。
现在看来，嘟嘟和光头妹已经内定要打包带走。就算那位公主殿下傲娇摆谱不肯走，把她打懵了也要强行带走。
（只有当她主动触发割席断交事件时，才会考虑丢下她不管）
锐哥一点也不看好这个伪·大汉帝国。
伪·大汉帝国VS星环流浪者之间的胜负根本不用猜。光头妹这边距离曹丕篡汉已经两千五百年了啊！科技发展程度跟李锐那边二十一世纪相比稍强一点也就强得有限。
这已经是完败。
想来是光头妹没办法破解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个魔咒。光头妹用作弊手段保了这边两千五百年长治久安，结果却是削弱了科技发展的原动力。
嘟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要尽快完成远征团出阵大名单，然后申请上传。
也不知道老黄司机能不能赶上这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