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鬼送牙

  “呼”黑暗中伸来一根黑布条,将扑向柳翠翠的小孩拦腰拴住,黑布条的另一头在那老头手里,那老头从阳台下返回客厅。
  小孩在空中扑腾,怎么用力也抓不住柳翠翠,回头对老头呲牙裂嘴,嘶嘶怒鸣。
  老头一脸怜爱地拍了拍小孩的头道:“小华乖,别伤着了她,她是**专门找来为你缝衣裳的。穿上她缝织的新衣裳,你身上就不会再留血了,不会再痛疼了。”
  老头话落,那小孩身上突然像破瓷瓶受到重击一样,出现裂纹,一股浓浓的黑色液体从裂纹中流露出来。那小孩痛得尖叫起来,像夜魈在哭泣。
  老头忙手一挥,屋中起了一阵阵浓浓的灰色之气,那尖叫声似被灰色之气阻隔在了屋子里,没有传出屋外。
  隔了一会儿,小孩安静下来。在老头的注视下,柳翠翠闭着眼站起身,接过老头递给她的一段黑布。
  黑布一到手,柳翠翠虽然闭着眼,身心却灵动起来,对着身边的小孩子量了一下,立即快速裁剪、穿针引线,不多时,一件小巧的童衣快成形了。
  屋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在这家人门前停顿了一下。老头皱眉,张开嘴,嘴忽然变成巨大无比,又一股无形的阴冷之气从嘴里喷了出来。房间的灰暗之气更浓了,与此同时,那小孩像一只壁虎一样,无声地沾在了门后的天花板上。
  门外是买了火车票回来的白大胖子——白瑞安。白瑞安路过楼下这家人时,感觉一股股阴沉冷气从里面飘出,感觉很不对劲,伸手欲敲门。在他记忆中,楼下这家人是一个妇女和一个可爱小女孩。
  他扬起手,犹豫一下,没敲下去,侧身继续上楼了。柳翠翠的事儿还没解决,他暂时还没那个闲心。
  回到出租屋里,没人。柳翠翠不见。手机也在床头,房间里是柳翠翠还没收拾完整的衣物。
  厕所门关着的,白瑞安试着敲了敲,没动静,打开一看,还是没人。
  白瑞安自言自语道:“这妮子到哪儿去了呢,不可能大白天还梦游吧。”
  突然白瑞安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不安起来。他快步从屋子里走出向楼下那家人跑去。
  白瑞安边走边从怀中摸出纸符,他怀中的纸符是老爹离世时留给他的遗物,不多。看来自己还得苦练内功了,老本是会吃完的。
  白瑞安一手拿纸符,一手扬起准备敲门,不待指头落下,门轻轻自己开了,一股阴冷之气迎面扑来。
  白瑞安定睛一看,屋内光线不是一般的暗,基本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不过客厅中央却有一个老头身影立在那里,那老头的身边环绕着一团灰黑之气,虚虚实实,似幻是真。
  白瑞安心中隔蹬了一下:“真是鬼物作祟,柳翠翠一定在里面。看这鬼物居然大白天作怪,定是厉鬼了,也不知自己是否斗得过,万一斗不过恐怕这身肥肉要丢在这里了!”
  白瑞安正待喝问一声:“大胆鬼物,还不束手就擒。”
  屋内却传来一声:“相见既是缘分,小伙子进来吧。”
  白瑞安手中紧捏着符咒,小心移步,走进屋内,身后,门又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白瑞安走近,看见屋中沙发上躺着一人,看身形分明是柳翠翠,他心中又惊又怒,口中喝问:“你等鬼物,胆敢白天作乱,害人不浅,吃我一咒。”
  白瑞安正要发作手中符咒,却听得老头身影急急道:“慢!娘娘没受半点伤害。你莫激动,以免造成误伤!”
  白瑞安心中听明白了又糊涂了,明白的是那老头说的意思是柳翠翠没受半点伤害,问题不大。糊涂的是为什么称柳翠翠为娘娘,还有就是什么误伤。这符咒对付的就是你这只老鬼,伤了就伤了,还什么误伤!
  这时白瑞安忽听得头顶“嘶”的一声响起,抬头,只见一条长长的舌头收回到了头顶天花板上。
  白瑞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天花板上倒扣着一头穿着衣服的小怪物,看头是一个小孩,看身体却是壁虎,更不说两只眼睛,既带血红更带幽暗。不言而喻,刚才白瑞安注意力只在那个老头鬼身上,如果他攻击那个老头,且不说攻击有没有效果,但头上这个鬼物却是一定会伤了自己了。
  白瑞安再吸了一口气,明白那老头口的误伤是什么意思了,感情是照顾自己。
  白瑞安连忙将符咒放回怀里,干笑道:“好说,好说,只要我的老婆没受你们伤害,只要你们将我老婆还给我,你走你的阴水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你老婆?”阴气弥漫中的老头有些诧异地道。
  白瑞安理直气壮地道:“她是我上世的老婆,当然这世也是。”
  白瑞安大着胆子,走到柳翠翠身前,柳翠翠似乎在熟睡中,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有些狐疑地道:“看你老人家也有些年头和本事了,不知你把我老婆叫来干什么?”
  老头叹了一口气:“我孙子全身破碎而死,需要娘娘的一件缝衣,得不到这衣服,我这孙子就会永世不得超生。我等待了几十年,终于等到娘娘天赋苏醒,我这孙子苦难也终于可以解除了!所以,娘娘是我孙子恩人,我怎么会害她呢!”
  “我只知道我老婆是缝娘。你为什么称她为娘娘呢?”白瑞安再次问道。
  老头看了看白瑞安有点蔑视地道:“你知道娘娘是缝娘,看来前世缘倒是不假,至于其它,你,这点道行,连我孙子都不如,嘿嘿,以后日子自保都成问题,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白瑞安脸一下黑了,埋汰人不用这样。老子三岁开始杀鸡、五岁开始杀猪、七岁开始练符、九岁开始走阴、十岁开始镇鬼,在你眼里居然连那头小鬼都不如。
  白瑞安心中不服气,但现在也不敢主动发起挑衅。他想了想道:“不知我老婆为你孙子缝衣可有什么后遗影响?”
  这下那老头难得地沉默了一下,道:“大的影响没有,现在娘娘天赋刚现,大的损害没有,可缝一衣则会损她半年阳寿。”
  “你,你这个老混蛋!折寿半年你居然说没什么伤害!”白瑞安有些气急败坏。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老头没有反驳白瑞安,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情算是我欠娘娘的。我给你一个东西,算是有点用。”
  阴气散开,老头伸手从嘴里扯下一颗牙齿,递向白瑞安。
  白瑞安心中生气一股恶寒:这辈子第一次收礼,居然是一个老鬼的牙齿,妈的,也不拿洗洁精洗个几十回就递过来!真,真,唉,不想了!
  见白瑞安一脸迟疑,那老头冷冷道:“别有眼不识金镶玉,不是欠娘娘情,你小子能得到它?”
  那牙齿从老头手中飞来,落入白瑞安手中,一股极其阴寒之气从上面传来,差点让白瑞安将它扔了。
  老头对白瑞安道:“你下楼去吧,一切都该照旧了。”
  不知过了多久,柳翠翠眼中明亮起来,头上的灯也没动了,只是感觉头脑旋晕了一下。定定神,已看见那个老头从阳台上拿着吹下的裙子走了过来,递了自己。
  柳翠翠接过裙子道:“谢谢您了。”她总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但想不起了。
  柳翠翠摇摇头,不再多想,告别老头回楼上继续收捡衣物。
  没多久,白瑞安回来了。白瑞安扬扬手中的火车票,高兴地道:“我买了两张软卧。”
  “两张?”柳翠翠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的,我的,两张!”白瑞安有些得意的道:“刚好你老家方向,我要去访一个远房亲戚。”
  见白瑞安胖胖的脸上阳光般的笑容,柳翠翠心里升起一丝淡淡的温暖和一份安宁。
  柳翠翠也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回家的路,那么一丝温暖相伴,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柳翠翠却没看见,白瑞安兜里有一枚奇怪而丑陋的牙齿。
  白瑞安也没看见,巷子的尽头到居住的这片楼,大白天的居然越来越阴暗,这片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在树阴下,有几个面容模糊的人站在树下躲雨。
  奇怪的是,一个跑步路过小巷的小伙子,经过树下时,根本没发觉树下站着的这些人,撞身而过,那些人像空气一样的存在,小伙子至始至终没感觉到这些人,只感觉寒气逼人,哆嗦几下,快步离开了。
  这些树下的人全都抬头仰看着四楼的柳翠翠,窗口偶尔现出柳翠翠的身影。
  一个人仰久了,头一下从脖子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的脑袋翻了翻,从嘴里发出一声叹息:“天,怎么还不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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