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晓生之聚散
“不过下品一阶，我还差得远。”玄羽苦笑，但很快就振作了。
“师父，你可知，其他金乌之羽的位置？”
玄羽眸光熠熠，顿了顿，补充：“除去这方大陆和无乱天宗两地。”
饮天道人听此，捋了捋胡须，大致也明白了玄羽要做什么。
他回道：“好小子，记着我的卜算是吧。”
玄羽闻言愣了愣，卜算？占卜？饮天这一提，他确乎有了些映像。
“罢了，我就来算算这金乌之羽的位置。”饮天摇了摇头，占卜对他而言还是有消耗的，在偌大的宇宙中找到几个太阳，更是难上加难。
“正羽共有八个，师父您不必一次性全找出来。”
“这样啊，那倒容易些。”
饮天道人随之一步踏至天穹，手中拂尘朝前一挥，根根白毛垂下，玄奥波动涌起。
“甲乙丙丁，子丑寅卯，天地显象，道通自然。”
言罢，老道闭目，“阴阳法神魂，知宙宇事势！”
登时，似有长钟鸣响，饮天随之乍然睁眼。
他双目似一时间看到了万兆里外，穿透乾坤，洞观虚空。
片刻后，饮天落在玄羽身前。
“卜出这金乌之羽位置，似是顺天之为，竟没要为师半点代价。”
“那就好。”玄羽笑笑，宇宙还是讲道理的。
“八日，东方宇宙有三，西方宇宙有二，北、南、中方宇宙各有一。”
“东方有三？没想到啊，还有一个吗。”玄羽低言。
“那就去找这东方宇宙的最后一羽吧，师父，它在哪？”
听得玄羽如此说，饮天眉头微皱，再度摸了摸胡子，道：
“说真的，不知为何，其他七处的位置倒是清楚的很，只有那剩下的东方，为师只卜算了个大概。”
玄羽略惊：“那，许是有什么特别的禁制，阻碍了对它位置的探知。”
“嗯，应当如此。”饮天点头。
眼神热了热，玄羽心中浮沉，随即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一般存在这种禁制的地方，都会有机缘。”
连卜算都能挡下，那里绝不简单。
“机缘？你说的不无道理，但那也伴随着未知，而未知就会有风险。”饮天道人语气微沉。
“师父您说哪里话，想变强，不面对风险怎么行，何况，我还怕风险吗？”玄羽胸有成竹，毕竟不死之身（主角光环）在，他不虚。
饮天嘴角抽动，好吧，他忘了，这家伙是极正。
不过…想到这里，为什么会有一种，距离感。
瞧见老道面色复杂，目光深深，望着自己，玄羽的心弦像被什么拨弄了一下。
“师父，带我去吧。”他在“师父”二字上咬得极重，意味着无论如何，哪怕他成为神主，他依旧是饮天的唯一的徒弟。
“好。”
只答了一字，饮天方转身，出手，欲要开辟出条空间通道。
想来那个模糊的方位，离他们所在的大陆颇远。
玄羽把余雪成收起来，雪把某猫收起来，两人并肩，烛玉既而跟上。
“都要去啊…好吧。”通道开辟，饮天扫了三人一眼，给烛玉套上了层防护。
接着，他们就飞进了通道。
玄羽环顾四方的闪动景象，感受着周遭有些奇异的空间波动，心中一片感叹。
对空间之道的悟解，还有不少的路要走啊。
未几，四人穿梭而出，再至宇宙空间。
玄羽望着眼前的一片黑，缓缓打出一个“？”。
“咳咳，确实是这里。”饮天明显望见了自家徒弟的脸色。
点点头，玄羽凝神，仔细观察起来。
按理说，凭借修者的目力，无论位于何方，都是能看到万千星辰的，现在眼前只有黑暗，就表面，这里存在有遮蔽。
而具体是什么东西在遮蔽，因为神魂前行无感，玄羽便觉得，应该不是一个“物”，而是空间上出了变化。
“像是空间问题。”饮天自然也看出来了，出声道。
“既然是空间问题，那我们往里面飞试试？那样的话就能清楚吧。”雪随之开口。
“嗯，可以考虑飞进去，但不晓得会有什么风险，所以你和烛玉去我的小世界吧。”
玄羽侧头看她，眼神郑重。
这么长时间，烛玉也值得信任了，让她知道自己有小世界并无妨碍。
“为什么？烛玉确实应该进去，但我们都是尊圣，为何我要怕风险你却不怕？”雪不满了，小眉毛皱皱。
玄羽忍不住抬手捏她的脸，又被其一巴掌拍下，他笑了笑，道：“这空间变幻奈何不了我，其他尊圣就不一样了，你乖一点。”
“不要！我不乖。”
“你……”玄羽太阳穴跳了跳，语气柔和不失肃然：“我说真的，别闹。”
许是见他目光认真，雪一愣，而后抿唇，垂面，脑袋微不可查点了点。
玄羽伸手摸头，随之右眼微张，将她收了，再转而将一直沉默的烛玉纳入其中。
“好了，师父，我们走吧。”
说着，他便当先前飞了去。
饮天瞧着那不断缩小的身影，只觉得他像要被四方无尽的黑暗，吞没一般。
老道旋即跟上，然而，在接近玄羽咫尺之际，面前的青年，蓦地消失了。
饮天滞住，眼中如同起了风暴。
空间错乱到如斯程度，他这个上品尊圣，都像入了泥沼。
虽然于他而言，也并非无法解决，只需一术破万乱，强硬破碎这里的空间就行。
但是玄羽貌似也被卷入其中，他的出手八成会给自己的徒弟造成麻烦。
还是先了悟一番，看看这错乱空间的门道在哪儿吧，不迫不得已，就不将之崩解。
却说玄羽，并未感觉到半点异常，只是朝前飞，直到他发现饮天并未跟上。
而且他回身而望，亦不见半点星辰，可以说，他已然被包裹在了这诡异的黑暗中。
玄羽很快想到了，既然他会与饮天脱离，就说明此处的空间是错乱的、变幻的，也就是说他每走一步，周围的空间相对于前一刻，都是不同的位置。
而那包裹般的黑暗，只代表，他被这种空间错乱和变幻，困得密不透风。
玄羽不免有些头大，为何金乌之羽，会跑到这种鬼地方。
须臾，他冷静下来，面对空间对自己的为难，并非没有解决之法。
而最简单粗暴的，就是把这里的空间通通炸了！
说干就干，玄羽目闪金意，举手劈落。
“通昼神罚！”
“轰隆！”
金色闪电瞬间刺目，一片的黑暗都像成了白昼，而这电光斩下时，因为空间的变化，形成了一番神异奇观。
那条巨大闪电就仿佛被横向斩断一般，通身出现了一处处漆黑的间隙，而四面八方，旋即闪起了无数金色电光，就像一把将细碎的光点抛洒开来一样。
黑暗空间，也就此仿佛出了点点星辰。
这一幕很美，然而，是建立在混乱与毁灭之上的美。
通昼神罚因为空间的变动被分割，所以失了威力，只有落尾出打出了豁口，远远达不到炸碎摧毁的程度。
玄羽面色有些不好看，通昼神罚可以说是威力较为集中的神通了，没想到只有这般结果。
龙血剑出，他朝前狠狠一砍，剑光浩荡，剑意锋利，空间被猛地划开道细微裂痕，旋即裂痕猝然消失。
呼出口气，玄羽默然许久，方闭了目，进入了修炼。
如果威力不够，把实力提升上去，威力就够了吧。
体内，往生之火被万火之祖包裹，明明灭灭。
它在这段时间，因为入界，与玄羽的联系已愈多，而此刻他进入修炼，恰好让此种联系达到了饱和。
往生之火与玄羽的融合，就此开始。
除此之外，随着时间推移，闭目的玄羽，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与周遭这错乱空间的相携程度，也越来越大了。
入界的作用，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漆黑的空间中，几乎没有时间意义，不知过了多久，往生之火终于完全为玄羽所有。
作为极正，他的灵魂拥有无穷尽的生机，所以在他身边，往生之火可以永久燃烧，不夺天地生气。
而这火对主人的益处在哪？为何可以独立万火之祖而存在？一切只在于，它可以明晓“生”的聚散。
玄羽睁眼，他现在的修为，离下品二阶只差一步。
周遭的空间没有灵气，能量更少的可怜，故他的境界提升，源自往生之火。
抬手，玄羽感受着眼前的所有，他忽然发现，自己隐约的，好像察觉到了手边空间变幻的轨迹。
玄羽进而灵魂出体，以神识观之，顿时，错乱的空间开始显出轮廓，虽然依旧模糊，但无疑比刚开始的一团黑好的多。
他于是明白了，是为入界之功。
然功不功的还是暂且放在一边吧，他要先试试往生之火。
玄羽双眼上，霍然烧起两团白色火焰。
前面说了，它能明晓“生”的聚散，这么做，他便亦能看到生的聚散。
何为生之聚散？
一个非死物，上方必然有生气，而它的上下左右，生之气或多或少，玄羽现在，就能看到那多少的具体位置。
这有何用？假如以往生之火打在生之气的集中之处，就能破灭大量的“生”，把对方拉向“死”。
而且，在生气的稀薄处灌以往生之火，会造成生机剧烈增生，所谓物极必反，生之气过度，亦是一个死字。
关键是，这里的“生”，不单单指生灵与生命，而是一切死的相对。
即只要可以不称之为“死”的东西，上面都有生气。
比如眼前的空间，它个中，亦有生气的存在，玄羽此刻，便看到了它“生”的聚散。
故玄羽只需要击溃他看到的生气，这变幻错综的空间，就会破灭。
往生之火的最强处就在这里，拥有它的人近乎无敌，不过拥有者哪怕再强，也活不了多久，只除了玄羽这个挂壁。
“那么，是就此破灭空间，还是…”
他想到了入界造就的自身与周遭的相融，兴许相融完全，他能掌握这里空间的变幻也说不定。
届时可以操纵空间，找到金乌之羽，应会更为容易。
玄羽开始纠结。
“罢了，不再浪费时间了！”
拍了板，玄羽一剑包裹往生之火，斩在了生之气最多的地方。
刹那间，那一片空间无声无息地碎去，成为了粉末。
玄羽再斩，直到所有的生被往生之火洞穿，这混乱空间的一切，便尽皆化为了碎片。
此刻，他目之所及，皆为空间的齑粉。
旋即，出人意料的，这些空间粉并没有消失，而是突兀化作了浩瀚的能量。
玄羽惊了，本来空间化为粉末就很奇异，结果现在，它们竟然成了能量！
这还是空间吗？
而后，似乎是因为玄羽与这方空间的独特联系，那涛涛的滂沱能量，便向着他冲来。
玄羽几乎要目瞪口呆了。
入界运转，他反应过来后，便急急闭目，纳起了那浩瀚无比的空间能量。
当能量吸收完毕后，玄羽也到了二阶。
到二阶不算什么，更多的是，他现在浑身皮肤光华流转，就像下方蕴藏了一片小星空。
这样的皮肤，不只是用来观赏的，它的强度，远远超越了空间，恐怕连同阶尊圣的全力一击，都伤不了分毫。
玄羽同时觉得神魂上有种超脱之感，毕竟灵入界在，他的灵魂也吸收了空间能量。
除去这些，最重要的是玄羽对空间之道的悟有了很大的精进。
他觉得自己，可以一定程度控制空间的变幻，或者利用空间的歪曲来移动、破碎来攻击。
甚至，像那些大能一样构筑空间通道。
当然他的流月谴，也会因此厉害很多。
正当玄羽喜悦时，却见前方乍然腾出一条宽绰裂缝，散发着浩荡清光……
不可违逆的吸力随之涌现，拉住玄羽的身体，顷刻，就将他吸了进去。
与此同时，饮天道人周边的黑暗潮水般后退，露出那吸入玄羽的裂缝，万丈清光在他眼前闪了闪，一个呼吸后，裂缝方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