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释空之醒

  玄羽同雪和饮天，离开了这方大陆。
  “你怎么还记得我生日的。”雪依偎着他，满面满眼都是满足，修者从不以己之生辰为重，连她自己都不放在心上的东西，竟被玄羽如此惦念着，怎不叫她触动。
  “你在之前说离十八岁还差刚好三个月，我就以两千一百六十支为记，一点点数，然后就到今天了啊。”
  雪听笑了，“一点点数？你没有日历的吗？”她问着，两缕湿意，就在眼眶里打转。
  玄羽揽着她，摸了摸那个柔顺的小脑袋，甚至轻印了一吻，令得饮天直接退避百米，这宇宙第一发光体，除了他还有哪个敢当！
  突兀的，玄羽身形一滞，面色一变，放开了雪。
  “怎么了？”她双颊绯红，有些诧异，问道。
  玄羽的脸可谓沉得出水了，他的手轻抚她的背，道：“我去小世界一趟。”
  言罢，整个人径自消失在了原地。
  玄羽踏出时，立时有人发现了他，那些沙漠里的收来的村民现在都修为不低，个别年轻汉子还能称得上高手，他们对玄羽可谓千呼百应，毕恭毕敬地向他讲说了那突然发生的异像。
  其实不用他们讲，玄羽早就看到了，一座山都被染成金色，这场景，确实很奇异。
  而这玩意出现的原因，实则呼之欲出。
  “不必担心，你等且好好生活修行，时候到了，你们中部分人若想离开，我不会强留。”
  玄羽对众人如此道。
  那村长老者看着他，只觉这青年身上带着凌然的领袖之风，不免万分感慨。
  玄羽直接掠进那金光飞扬的山脊，几乎瞬间，就看到了盘膝静坐的释空。
  他依旧披着进来时的袈裟，此际却纤尘不染，双目紧闭，面若冷玉，通身金光明灭，威神如佛，宝相庄严。
  见到这样的释空，玄羽不由感慨，真佛，果然是真佛。
  他手指轻弹，这货便被直接扔出了小世界。
  玄羽后脚跟出来，就见那金光飘浮半空，饮天道人和雪站在他面前，神色肃然。
  他走到雪和饮天之间，牵住她的一只手，问：“师父，他是要醒了吧。”
  听得，饮天偏头瞅了他一眼，这眼目光复杂深刻，令玄羽微滞。
  “嗯。”老道吐出一字，旋即身形不见。
  玄羽：“……”什么意思，这老家伙难道怕释空吃了他？
  忽感一抹无形气浪恢宏浩然，玄羽转面望去，就见释空两眼已睁，眸中金光坠落，若沧海桑田。
  他化坐为站，双手合十，“羽施主？”
  此际念出之音，仿佛从高山远处奔卷而来，空茫而神圣。
  “释空大师。”玄羽笑了笑，“恭喜大师重成正果。”
  释空右手捻佛珠，左手向他摆了摆，“正果于我等，尽无止境，当需无限追逐。”
  他随即朝玄羽鞠了一躬，“多谢羽施主赠予四木浮生，让小僧真正清醒。”
  “只叹释空已不在，如今只余当日佛陀。”他复而莫名嗟叹，眼神有片刻的迷离。
  不过很快，这迷离便化为了坚定，既历过情劫，离佛道则更进一步，有何可叹？
  释空的眼睛扫过雪，已是波动全无，只余一丝异常的荡漾。
  “羽施主，你可知你身边，是真魔？”
  他手中佛珠捻得越发快，面无波澜，目中意味，却叫人看不真切。
  “什么意思。”玄羽依旧握着雪的手，两眼微眯。
  “阿弥陀佛，真魔绝恶，为祸人间，羽施主与之过近，亦会心性受动，道心不稳。”
  “吾等存于世间，便为灭尽天下妖魔，除却天下灾难，羽施主，这真魔，贫僧不得不除去，一为汝身心，二为世间苍生。”
  玄羽眉头紧皱，他感觉雪的手变得冰凉无比，便加了些力，以作安抚。
  “释空大师，不，应该称你为释空佛祖，我于你，不说恩情，也有人情吧，你怎会生此等仇报之念。”
  释空闻言，也是一愣，然而他很快再鞠一躬，“羽施主，你怎觉此为恩将仇报，诛灭她，定利好于万万生灵，更利好于你。”
  “何况……你现已心有魔障，她的魔气再相引诱，你就是魂力再强，正心再稳，也极易堕入迷途。”
  “而且，羽施主，七情六欲，往往是修行路上的大遏。”
  释空此话，可谓言真意切，字句中无半点虚假，眉目间也尽是肃穆。
  玄羽当真是笑了，笑中又难耐愤怒与嘲讽，“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凭一身血脉，你就要杀？那你等于魔人，又有何区别？”
  释空的面色微变，“阿弥陀佛，羽施主莫要低估真魔的影响力，何况她更非普通真魔，吾等杀一恶而造百善，何以不能为？”
  玄羽“呵”了一声，“秃驴，不可理喻！”
  “你若真要动她，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释空色变更甚，“羽施主，吾可不将她彻地诛灭，到时放她转世，你有一通天师父，要会她来世，也并非很难……”
  玄羽抬手，“要杀她，必先杀我。”他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闻言，释空深吸一口气，面色恢复了肃然，他左手蓦地生出根金色法杖，其上光纹流转，玄异如天机。
  “自古佛魔不两立。”
  “既然如此，羽施主，对不住了。”
  释空一杖骤然前指，一道刺目金光，闪电般，直朝着雪奔腾掠去。
  锐利金芒下，她的脸被映得极致苍白，几乎透明。
  “蹭——”
  一声长响，玄羽龙血剑已如刀斩出，伴着空间崩出的口子，那金光赫然断成了两截，随即无力散去。
  释空的手握紧了法杖。
  “羽施主，当真决定了吗？”
  听此一句，玄羽站在雪的面前，身影顶天立地般伟岸，“释空佛祖，当真决定了吗？”
  他的声音法天相地般，竟令真佛止水般的心，跳快了一拍。
  释空握紧了法杖，话语苍然静穆，“南无阿弥陀佛，羽施主，汝非吾之对手。”。
  语落，那法杖猝然金光大盛，释空的双目，也缀起了浩似海洋的金芒，不同于玄羽的炽热浩荡，而是佛陀的空茫高然。
  他而后，一杖下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