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
相信，到时大家见面气氛肯定会有些不自在的，龙文又怎么可能不顾忌这些呢。
封没有足够的把握是不会走这步险棋的。
洛言摇头，“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顾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样的话不要再在洛雨面前说，我不想他在结婚前夕还因为这个烦心。答应我！”
“知道了。”封无奈地看着洛言，“我知道你也不开心，相信我，但凡有别的方法我也不会这样做。”
“我明白。累了，我先睡了。”洛言点头，却没了跟封说话的兴致。往常就算封回来得再晚，她也会陪着封说会话，跟封相拥而睡。
今天却这么反常，封知道他是真的伤到洛言了。
看着洛言一个人独自走到卧室的背影，他却无力再为自己解释什么。
他有些后悔不该为了自己的立场让洛言这么难过，可是他也是为了让龙文心里好过一些，不单单是为了他自己啊，事情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这些话他是没法跟洛言说明的，洛言这会儿还没有顺过来，根本就不会理会龙文的心里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不舒服。他又怎么解释得清楚呢。
一切，只能是他默默承受，只能是他一个人扛。
对此，他没有后悔。
黑夜，封轻揽洛言，却被洛言轻轻地拨开了手臂。
这让他有些沮丧，心情有些糟，却没有说话。
“累了，睡吧。”洛言闷闷地吐出一句，让封无语。
静静地，闷闷地，两个人没有说话，更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空气似乎也都凝固了。
铎看出了儿子和洛言之间的微妙气氛。
找了个机会，便问儿子。“吵架了？”
“爸！就那么希望我们吵架啊？”封打起了哈哈，不想让父亲知道烦心事。
“我的眼睛还没瞎，看起来蛮严重的。因为什么？”铎实在想不出来，婚礼在即，两人会因为什么闹矛盾。
封低声叹了一口气，简单回答。“龙家的事。”
“我应该想到才对。”铎顿时明白了几分，“你为难，我可以——”
“爸，不用了，我跟洛言都说了，她理解，只是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封耸耸肩，勉强笑笑。
“对了，家里的请柬都写好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都没有什么问题，有涵还有琳，你就别操心这边的事了。你妈也在帮忙，我看她倒是真的变了不少。”铎点头，他很少看到儿子有烦心事。“龙文怎么说？他会来参加婚礼吗？”
“不一定，一切看洛言。不过，我想可能性不大吧，洛言的态度依然很明确，甚至都不让我在洛雨面前提起，说是会影响洛雨的心情。不过，她倒是对我的立场表示理解，也没有跟我吵。”封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索性一次把事情给说了个全部。
“那就好。”铎微笑，心里确实为儿子松了一口气。“你也应该理解她的立场，有些情绪她毕竟积累了那么久，要想消除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来。”
“说实话，我也有些担心，到时你说见了龙文我该怎么跟他相处啊，唉，这样的亲家，怎么说话怎么觉得别扭。我都已经这样了，洛言就更别提了。”
“爸，不要吧，还没过门就这么明显地帮着她了，还让不让我好好再现啊，这不是明摆着给我们制造吵架的素材吗。我是你儿子，你应该站在我这边才对。”封知道父亲的意思，却趁机开了个小玩笑，轻松一下。
“可是洛言肚子里有我的孙子，这才是最重要的。”铎眉一皱，瞪眼。
“人怎么变得这么现实啊，谁说是孙子？”封哭笑不得。
“我说的。”铎脖子一梗。
“好，你说的。别让洛言听到，她会有压力的。”封摆手，不打算跟父亲再争下去。
“废话，我会那么蠢吗！你好好讨好一下她嘛，心情好了，对孩子才会有好处，对她也有好处，她才不会找你的碴。”铎提醒。
“唉，爸，叫我——唉！”封再次摇头，笑了。“我去看你孙子去。”
“我也去。”铎听了赶紧跟在儿子的身后，走出了书房，完全没了往日的严肃。
洛言不得不承认，封很懂她的心意。婚礼的细节也安排得也非常到位，简单而又不失大方，这让太太也无可挑剔，同时也兼顾到了洛雨夫妻俩的感受，一切自然又温馨。
这就够了。
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封的心里有她，这就足够了。婚礼只是为了给家的人一个交待，母亲已经不在，她想不出还有什么举行婚礼的必要，她倒是觉得洛雨比她更需要一个婚礼。
姐弟俩见面的时间也不多，洛言虽然没有插手婚礼的准备事宜，但洛雨却得为了结婚忙着种种细节问题。洛言也得在家养胎，也就没有多少时间碰面了。
洛言打了个电话给洛雨，只是聊了一些其它事，她想试探一下洛雨的反应，看看洛雨是否会主动提起龙文的事。然而跟她预料的一样，洛雨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姐弟俩这次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也更加坚定了洛言的决心，她是不会让龙文来婚礼现场的。只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龙文一面，有些话她不想透过封再传到龙文那里去，这只会让封更为难，恶人还是她一个人来做的好。她都不想让洛雨来做这种事，更何况是封了。
龙文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看到洛言的时候，尽管洛言脸上一片冰冷，他心里忍不住还是激动了。“我没有想到，你会打电话过来。”
“因为有些话不得不说，没有别的原因。”洛言淡淡地回答，眼神一直定格在某处就是不看龙文。
“我知道。”龙文心里已然明白洛言的来意。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封来找过你，事前我并不知道，如果知道我会阻止他。不请你参加婚礼是我个人的意思，我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洛言答应过封让一切顺其自然，可是她至少现在还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也没有这个心理准备跟龙文面对面。
龙文点头，没有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洛言。
“所以我觉得我们可能暂时没办法相处，参加婚礼的事，我想可能要让他我失望了。这是我个人的意思，跟其他人无关。封和洛雨都不知道我跟你见面的事。”洛言在暗示龙文，这件事跟封和洛雨都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龙文的眼底掠过一丝伤痛，瞬间即逝，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能亲自来跟我说这个，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插手这件事，特别是封，他没有必要挟在中间难做。”洛言说的是实话，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跟龙文见面，已经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了，特别是现在，就这么跟龙文面对面地说话，她全身的毛孔全都打开了，愤怒地颤抖着。
“我明白，所以我已经拒绝了他。就算你不给我打电话，不跟我见这一面，我也不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虽然我很想去，但我知道你和洛雨，或许你们姐弟俩没有一个人是愿意在那样的场合下跟我见面的。与其让大家都难受，不如我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也是我应该得到的下场。”龙文笑着，笑容里的落寞让洛言有些窒息的感觉。
她慌忙摇头，“这么说，我来也只是多此一举，是我想太多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说我自己。”龙文摆手，打断了洛言的话。
“出席婚礼与否，其实真的不重要。只要你们过得幸福，开心，要我怎样都可以。真的，洛言，就算你和洛雨你们姐弟俩这一辈子都不肯原谅我都能接受，我知道我在你们心目中是怎样的恶劣形象。这样的下场，早在我知道你们跟我的关系那一天我就已经预见了。这就是命，我认命！”龙文颓废地说着，眼神里有着太多的痛苦。
洛言扭头不看，也不想听这样的话。她觉得浑身不舒服，总觉得龙文跟她说这些是在故意博她的同情，以此来达到让她让步的目的似的。
她下意识地抗拒着。
“我想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清楚了，我该走了。”洛言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
“洛言，别这样，别让我觉得丢脸，行吗？”龙文按住了那张钞票，企求的眼神让洛言一震，猛然缩回了手。
“这是我的原则问题。”洛言逃也似地离开了，不再看龙文一眼。
龙文本想跟洛言嘱咐一句，让她好好地过，过得幸福，过得开心。可是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洛言就逃离了。
这才是让他真正感到痛苦的，他受不了这样的场面，父女俩为什么要以这样的理由见面，为什么要以这样的理由分开？他知道事情演变成今天这副局面绝大部分是自己的原因，可是，就因为这样，他就非得接受这样的结局吗，他不是也有自己的无奈，不是吗！
可是这些他又怎么去跟洛言洛雨解释，他也懒得解释，一切任由发展吧，只要洛言洛雨过得好，他没有别的奢求。
“你这是怎么了，一回到家里就蔫头搭脑的。”龙太太觉得有些奇怪，却又不敢多问什么。
“碰到几个朋友，生意上的事。”龙文简单地答了一句，便不想再说话，转身进了书房。他现在已经很少跟妻子说话了，两个人貌合神离的婚姻之所以一直在维持着也不过是两个人都觉得没有必要去做那些手续方面的复杂程序而已。
自然，龙太太不想跟龙文离婚是有她的打算。这么多年的付出不能没有任何回报。她也就一直这么撑着，希望能撑到龙文回心转意，当然这是往最好的方面想，自然也就有最坏的打算。
只是她一直都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韵儿今天来电话了，说那边的医院在治疗计划方面有些苛刻了，她几次跟院方沟通，都没有多大的作用。你能不能跟医院打个电话，她的身体受不了那么苛刻的恢复治疗计划，有什么，慢慢来不就行了吗。嗯？”龙太太有些着急，看着丈夫的脸色不太好看，却又不敢大声说话。
“医院在治疗方面的事，还是不要干扰得太多。人家总是专家，干扰过多会影响治疗，现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还是多关心一下她其它方面的事情吧。”龙文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妻子的提议。
“不然，”龙文稍作停顿，“你收拾一下，过去陪她一段时间吧，她一个人在那里，又是这样的一种状况，心理方面肯定跟以前不一样，你在她身边应该好很多。”
“可是，家里怎么办？”龙太太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她更担心自己一走家里没人照顾龙文。
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在乎龙文的感受，或者她在在乎一些别的什么吧。
“家里不是一直有家政嫂在打理吗，你指的是什么？”龙文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明知道妻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就是装作不懂。
龙太太心里憋气，却又不好明说。只是闷闷的，埋头不再多说什么。
“明天我让人给你订机票。”龙文也不问妻子的意见，直接决定。
龙太太忍了忍，憋不住问道。“是为了夏洛言才这样吗？”
“你在说什么？”龙文的反应很迅速，他已经猜到妻子会有这样的反应，有些不高兴了。
“家都已经在到处派请柬了，消息还能瞒得了多久。”龙太太脸上受伤的表情表露无遗，“你把我支走，就是为了一个人去参加夏洛言夏洛雨的婚礼吗？”
“闭嘴！”龙文站起身，愤怒地走到妻子面前。“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为什么有话不能直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龙太太再也忍不下去了，反正都已经把话挑明了，遮遮掩掩又能怎样。
“人家根本就不希望我去参加什么婚礼，我又何来什么支走你的想法？你觉得有必要吗，这样整天跟我花心思猜来猜去，有必要吗？”龙文气愤地瞪着妻子，心里原本就不爽快，这会儿听了妻子的话更是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