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时沉看着眼前的女人神情如此正经,心中不禁一揪,脸上褪去了一切调笑、温暖的表情,换上了那副往常让旁人猜不透的样子,和宋初弦走到了一处平坦的草地上。
  宋初弦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时沉,自然看到了他的那副凝重的样子。她一歪头,看着四周草长莺飞,春风和气,突然想到了那天她在客房看到的那个扇印,忍不住问道:“你,那天在我的房间看什么?”
  因为对视的缘故,初弦显而易见地看到了时沉听到这个问题时有一瞬间的愣,但他很快掩饰了过去,沉着脸说:“看你。”
  初弦被他这小表情逗笑了,继续问道:“为什么看我?”
  时沉不再回答,盯着宋初弦,眼中是一团一团浓重的黑色,初弦被盯着突然从掌握主动权变成了被动,忽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找我来,不是说这个的吧,如果你不说,那我说了。”时沉看到了眼中的女人那一丝狡黠,自己不抵抗她倒还取笑自己,真是当自己软柿子捏。
  初弦此刻倒是有些局促,仿佛料到这个男人要说些,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却被眼疾手快猜中她心事的男人一把拉回离他更近的位置。
  宋初弦惊地一抬头,却发现时沉的脸近在咫尺,似乎还能依稀闻到他呼吸出来淡淡的桃花香。
  时沉又将脸更加靠近她,初弦一双手抵住时沉的胸膛,往后想撤回,却终究敌不过时沉身为男子较为突出的力气。
  他固定住初弦的腰,靠近了,靠近到宋初弦的耳垂,似乎是像喝醉了的呢喃又那么的清醒:“傅苒?宋苒?宋初弦——我该叫你什么。”
  “还是叫苒苒吧。反正也就是一个代称,早晚会是叫夫人的。”说完,嘴角勾起,似乎是开心极了,将禁锢宋初弦腰的力气撤去,才看到此刻的宋初弦满脸涨红,还隐隐约约有汗滴在额角上,一双未施粉黛的唇被自己咬得鲜艳欲滴。
  宋初弦喘了几口气,才终于勉强抬头看着时沉,说道:“我我没有和别人做过这种事情,我不知知道这是不是喜欢。”
  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宋初弦才敢抬头看着时沉,语气缓和的说道:“时沉,我想说的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我是宋初弦明宫宫主,也是傅家遗孤傅苒。初次见面,你全都猜对了。很抱歉,我骗了你。”
  时沉了然,深色没有什么变化,宋初弦放心下来——看来他早就知道了。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我会协助你到药灵山庄拿到药,并助你登上皇位。但是,这一切都将是以我个人的身份完成,和明宫无关。期间,我也不会调动任何明宫的关系帮你完成任何事情。”
  时沉听到这里,开始有些皱——她也觉得自己是为了明宫吗。
  宋初弦何其敏感的人,她很快感受到时沉心情有些不对了,立马速战速决说道:“第三件事,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我可以都当玩笑话。我觉得我们彼此还不是很了解,你对我,仅仅是生活中突然出现一个和你普通观念中差异很大的女人,你对我,知识充满了好奇和征服欲,这和我想要的不一样。”
  宋初弦说完,立刻转身就走,却突然被一个更大的力死死拽住,她感到很疼——他是在生气,生气什么呢?明宫没有在他的意料之中被收入囊中?
  “抬头。”宋初弦闭着眼睛,死死低着头,自己内力还没恢复,这个时候时沉发怒自己还能不能逃走呢。
  “我叫你抬头!”时沉吼了一下,宋初弦的头低得更低了。
  仿佛听到面前的男人叹了口气,下一秒,这个男人突然半蹲在自己的面前,正对着自己低下的头。
  “苒苒,你非要我这么和你讲话吗?”男人一副无辜至极的样子,看得初弦一阵猝不及防。
  宋初弦慢慢抬起了头,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别处,一双美人手突然伸到了自己的下巴,强制地扳了回来,强迫自己和他对视。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无奈和一种——坚定?他慢慢开口说道:
  “这句话,我是对宋初弦说的,你的明宫丝毫对我的计划没有任何关键作用,最多是助力而已,于现在的我而言,无足轻重。”因为现在,你最重要。
  宋初弦瞳孔兀地睁大了——他不在乎?
  “这句话,我是对宋苒说的,我看定的人,无论什么原因我可以等,但最后必须是我的。”
  “最后这句话,我是对傅苒说的,她傅家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一定会帮他们沉冤昭雪。谢谢傅苒愿意活下来,愿意走到了今天。”
  “站到了我的面前。”苒苒,我对你或许是一见钟情的喜欢,也或许是窗中窥佳人的欣赏。但绝不是好奇冲动那么简单啊傻女孩。我时沉历经沙场,活到现在,见过多少姿态的女人,看过多少世事浮沉,我怎么会不懂此时我的心。
  那是一种,丢掉刀剑,想为你执笔绘丹青;那是一种,丢掉盔甲,想付你一世深情。
  我可以等的。
  宋初弦心里突然好像撂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好像可以自由呼吸了。三个名字,三中身份,三个命运,他都一一给了交代,似乎有个人在帮自己分担着那些枷锁。
  这个男人说了这么多,自己好像有一点懂了。他想告诉自己,自己从来不是为了明宫,而只是为她踏水而来,历经万千,最终不愿意放开手。
  所以,自己终于也有一次被选择,是正好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就是这个人,这种坚定的选择终于是自己了是吗。
  眼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湿漉漉地从眼眶里掉落,把眼前的时沉吓得有点蒙,手忙脚乱地用手开始给她擦眼泪,一边慌乱的说:“没事没事,你要不愿意,也行也行。你”
  时沉突然停住,低头,落到了宋初弦泪眼汪汪的眼波里,她她握住了自己的手?
  那么小,那么柔软的手,就这么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
  “好。”尽管满脸的泪水,眼里的女人却笑了起来,像是春天最暖的阳光照亮了冬日沉睡的万物生灵。
  时沉呆了一下,下一秒抿起了唇,装作很淡定的样子,拉起了宋初弦的手。
  走了一会儿,突然低下头在宋初弦的耳边说道:“可不能反悔。”
  宋初弦不说话,抿了抿唇,却也挡不住眼中的笑意。
  “那个竹简我马上给你。”
  “竹简吗?你带在身上了吗?”
  “你?”时沉看向了身旁的女人。
  “哼,我早知道你没有带在身上。早让残月清秋取了过来。”
  “最懂为夫的果然是夫人啊!”
  “你你别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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